按照老保安的描述,翔子一家人都是山民,一輩子走出大宇山的次數一支手就數過來了。她可能都不知道什麽是懺悔者,什麽是倒十字。


    基本可以肯定有人再幫她,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最先想到是冒充蘇娜的記者,大眾很快就忘掉慘案,隻有他還一直關注案子的發展。


    想通過推理分析找出這個人很難,翔子媽的的經曆讓她處於弱勢地位,會激起人類的同情心。每個和她有接觸的人,每個幫助過她的人,都有嫌疑。


    當然最快的辦法是找到翔子娘,從她的口中套出同夥的信息。武琳警察的身份或許有用。


    “翔子娘一定是躲起來了,你們兩個最熟悉山莊的情況,盡快把的她找出來。在她受傷或者傷害到其他人之前。”我給兩個保安新的命令。山莊就這麽大,找一個人應該不難。


    “馬上行動。”兩人急匆匆的走了。


    “千萬不要驚動其他人,找到就把她帶到一樓,不要讓她受到驚嚇。”我囑咐道。


    老保安擺擺手,表示知道。


    等兩人走遠,我捂著腦袋又回最大的宴會廳。


    “你怎麽了?”武琳看出我受傷,關切的問道。


    “我被襲擊了!”我壓低語調的問道:“你還記得七年前墜下懸崖的警察的名字嗎?”


    “當然記得。”武琳說出一個名字,並不是翔子。


    “嫌疑人可能是當年墜崖身亡警察的母親。”翔子可能是小名,說明不了問題。我把翔子媽的故事簡單說了一遍。


    武琳的臉色發青,雙手握著拳頭,憤怒的看著屋子裏的家夥。


    “哎呦,不對勁,警察姐姐看我們的眼神很奇怪。”肖科最先發現武琳有點不對勁。


    “你們想聽個故事麽?”武琳早就感覺到厭煩,身為警察,還要保護這些可惡的家夥。


    黃韻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沒事做,又沒有電,太無聊了,你講吧。”


    “我要講一個恩將仇報的故事。”武琳很大膽,直接講出翔子媽的故事。


    我坐在一邊,借著微弱的光亮,觀察這些人的麵部表情的變化。


    有人憤怒,有人羞愧,也有人流露出同情。薑力和喬雪的反應最奇怪。


    薑力低著頭,喉嚨上下移動,有些哽咽。喬雪則是漲紅了臉,憤怒的瞪著武琳。


    故事還沒講完,剛說到翔子媽的淒慘經曆,喬雪就喊道:“閉嘴吧,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責別人真惡心!”


    “你什麽意思?”武琳冷聲反問道。


    喬雪陰陽怪氣的說道:“警察的職責不就是救人麽,納稅人拿錢養活了他,在遇到危險時不就應該警察衝在最前麵嗎?驢友逃票進入景區,他們是存在過錯。但是僅僅就因為這點錯就要被無數人口誅筆伐,甚至影響一生?”


    薑力接著說道:“警察本來就是一份有危險的工作,既然做警察,是不是就該有犧牲的準備?他的死的確是一個悲劇,誰也不想看到悲劇的發生。老婦人是很慘,但是那些驢友就不慘麽?他們背上一個沉重的包袱,他們要為一條生命的逝去負。生命無法複活,他們改怎麽償還?自己的命嗎?”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武琳直接問道:“關鍵是警察真的是死於意外嗎?他是自己失足掉下的山崖?”


    “嘿嘿……”黃韻冷笑兩聲說道:“虧你還是警察,無罪判定你不懂嗎?你和那些無良媒體一樣,捕風捉影,顛倒黑白。當然了,你們還是有點區別,無良媒體引導輿論完是為了博人眼球,想製造一個大新聞。他們才不在意真相是什麽,甚至可以無視真相,自己編造一個真相。而你認定警察的墜崖有問題,是發自你對弱者的同情心,出發點不一樣,但一樣讓人覺得惡心。既然你都認定我們有罪,那還調查什麽,把我們抓走定罪就行。”


    “呃……”武琳無法反駁,她確實是這麽想的。看過十八人案的卷宗,她就覺得墜崖有問題。


    肖科接著說道:“真要該報仇,也該去找無良媒體,是他們一直報道,反複的刺激老人,在老人的傷口上撒鹽。就算錯了,也不用承擔後果,不會受到任何的懲罰,這些人唯恐天下不亂。要報仇也該找他們!其次就是在背後嚼耳根的長舌婦!”


    這些話壓在他們心裏已經很久了,終於有機會宣泄出來。其他人都在點頭,認同他們的話。


    武琳當然不會因為這一番就放棄調查,問道:“既然你們心中沒鬼,為什麽有人動用關係妨礙調查?有個詞叫做欲蓋彌彰。”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肖科身上,他哼了一聲說道:“我猜到你就要說這個。我不否認我家動用了點關係。這不很正常嗎?所謂的正義人士也不過如此,為了工作和前程,都選擇妥協。甚至還有人上我家登門道歉,看著他們的嘴臉,我真的覺的可笑。”


    我覺得再爭論下去也沒有意義,每個都是從自己角度出發,維護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那墜崖前都發生了什麽,可以說說嗎?”我問道。


    “當然!”薑力說道:“我是組織者,當時我走在最前麵,發生的一切我都記得很清楚,我來說吧。”


    隨著他的講述,我在腦海中逐漸形成一副畫麵。


    和今天一樣,天空陰沉的厲害,大雨嘩嘩的下著,一支隊伍緩慢的行走在泥濘的上路上。因為沒有雨具,這些人早就被雨水淋透了,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第79章 內鬼


    時隔七年,十八人案最主要的參與者,當時的組織者薑力終於肯開口了。


    十八人在冷水中泡了一天,身處絕望之中,有些體質瘦弱的女生已經的堅持不住了。


    就在這時,警察出現了,十八人一下又有了希望。


    警察安撫眾人的情緒,要帶我們去一個安的地方等待救援。可是天又開始的下雨,雨勢越來越大。


    我們當時處於一個山穀之中,從山上流下的雨水帶著泥土岩石滾落下來,非常危險。


    警察要帶我們離開山穀,盡管已經筋疲力盡,還得跟著他往上爬。


    十八人又冷又累,早已經到了體能的極限,爬到半山腰,再也走不動了。


    情急之下,警察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十八人本來就很壓抑,各種負麵的情緒一下暴發出來。幾人大聲爭吵起來,在那種情況下,說的話有些過分。


    警察看勢頭不對,想要阻止眾人,他走的有點快,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順著山坡就滾了下去。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想要救他已經來不及了。


    誰也沒的想到會變成這樣,在場的幾人都嚇傻了。走在隊伍後麵的人隻聽到爭吵聲,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麵對這種事情,他們都慌了,不知道該怎麽辦。雖然是一場意外,但畢竟是因為他們的過失導致死亡,心理十分愧疚。


    幾人並沒有商量,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他們還隻是大二的學生,肩膀還承擔不起一條生命的代價。


    過了一段時間,其他搜索隊員長到十八人。薑力第一時間告訴同伴墜崖的消息。搜救隊把十八人帶出景區,立刻展開救援,很快找到墜崖的警察,但是他已經死了。


    眾人都很內疚,但是接下來的發展就超出了他們的意料。媒體報道這一事件,立刻就火了。


    十八人見識到社會的惡意,所有的輿論都在攻擊他們。一切都是他們的錯,有些網友說的很難聽,在網絡上,他們根本就不用的對自己的言行負責。


    對他們來說,那是最艱難的一段日子,在巨大的壓力下,有些人差點沒挺過來。有人以為熬到畢業就解脫了,可事實並不是這樣,這個意外影響他們一生。就像是影子,一輩子如影隨形。


    這次聚會,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機會,他們想要徹底了結,給一切都劃上一個句號。


    “我講完了,這就是真相。”薑力盯著武琳問道:“你相信嗎?”


    武琳選擇沉默,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有罪,那說的就是真的。


    我從薑力的話中找到一個點,問道:“你怎麽就相信這次活動一定能了結這件事呢?”十八人除了生病的陳希,其他人都來了,這一點本身就很可疑。


    “像同學聚會這種事,我本來是不打算參加的。但是我收到一封邀請函,上麵說會有一個完美的解決,所以我就來了。”


    “哼!”武琳冷笑道:“人已經死了,事情已經是這樣了,還能解決?你們是不是覺得聚在一起,每個人都喝個伶仃大醉,一覺醒來忘掉過去,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


    麵對武琳的指責,黃韻用古怪的語氣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既然人都來了,看來大家都信了。”


    我相信黃韻的話,這些人受墜崖事件影響,不論感情還是事業發展都很不順。他們是打心眼裏希望能徹底抹平這件事,收到信息之後,不管是不是真的能解決,他們都會來。


    “口說無憑,你有證據嗎?”武琳問道。


    “知道有人會這麽問,還好請柬中夾的紙片我一直留著。”肖科從衣兜中摸出一張小卡片遞給我。


    範成說道:“我也有!”


    喬雪笑著說道:“其實我很想見見這個人,我都躲到國外了,還能把我找出來。”她也拿出一張卡片。


    我收集起來一看,每張卡片上的文字都一樣。說是一別五年,往事曆曆在目,每每想起過去,寢食難安,求共聚一堂,尋找解決辦法。


    能把卡片放入邀請函中,肯定和組織者有關係。需要找大宇聊聊,他有可能知道點什麽。


    證據在眼前,武琳對比三張卡片,連瑕疵都一樣,是同一批次印刷的產品。“你們都收到了?”


    眾人一起點頭。


    “那你們為什麽不說?”武琳又問道。


    姚星宇冷笑著說道:“你也沒問,我們為什麽要說。也沒人知道你是警察。”


    武琳沒辦法反駁,隻能瞪他一眼。


    我覺得問題的關鍵是能把這些卡片準確的送到每個人手中,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有些人的地址改變了很多次。還能掌握到十八人的行蹤,想來想去我覺的隻有一個可能,發帖人就在他們內部。


    “你們之間一直保持著聯係?”我問道。


    “剛畢業的時候聯係比較多,有些話隻能和自己人說。後來逐漸聯係少了,最近兩年就沒怎麽聯係了。”喬雪說道。


    是輿論和整個社會的壓力把十八鑄造成一個整體,在當時的情況下,隻有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這體現的了人的社會屬性。


    武琳掃了一眼房間裏的十六人,既然外人聯係不上他們,那發帖人就在十六人中間,有內鬼!


    把昔日的夥伴都引過來,目的肯定不是敘舊。


    內鬼有可能才是真凶,它所謂的解決辦法,或許就是把十八人部幹掉,一了百了。


    從心理學分析,長期處於巨大壓力之下,心理會產生不可控的異變。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就是其中一種。內鬼對墜崖警察心存內疚,這種情緒時間長了轉化成對被害人家屬的一種心理依賴。


    “我覺得發帖人就在你們中間,是誰自己站出來吧。”武琳試探道。


    十六人誰也沒動,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武琳。


    關於內鬼的線索少的可憐,想把他找出來可不容易。隻能靠細致的觀察和推測。


    武琳低聲對我說道:“我聯係外麵核實他們的話,你和李飛他們盡快把翔子媽找出來。”


    夜幕即將降臨,大雨還在嘩嘩的下著,武琳也產生了強烈的不安。隻有找到翔子媽,找出內鬼,才能讓她安心。


    第80章 翔子媽


    找到翔子媽隻是一個時間問題,山莊隻有這麽大,兩個熟悉環境的保安,再加上擅長追蹤的李飛和熊森,我估計最多一個小時,就會找到她。


    武琳很想去追蹤嫌疑人,憋在房間裏一整天,和十六人待在一起,她快要瘋了。找人也是她的長項。可十六人這種情況,她走不開,必須守著。


    我準備出門,肖科開口說道:“我肚子餓了,能不能弄點吃的,最後一頓晚餐,我想吃點好的。”


    “什麽叫做最後的晚餐?”我聽出他的話有點不對,武琳反應更快,直接開口詢問。


    肖科嬉皮笑臉的說道:“最後的晚餐不是達芬奇的名畫,吃完了耶穌就死了。”


    “你什麽意思?”肖科的話明顯有所指。


    “我的意思是餓了,你聽不出來?”肖科說道:“我不想再吃粘乎乎的麵條,想吃口饅頭並不過分吧。”


    “你再餓會兒。整個山莊的人都沒吃飯。”打開門我又想起一個人來,轉身對武琳說道:“你再調查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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