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畢竟無世無爭老老實實過慣了寧靜生活,根本不是麵具人對手。


    長鏈一出,從後背擊穿逃跑村民胸膛,待麵具人撤回鏈子時頭端夾子拽出一顆血淋淋心髒。


    村子裏稍微強壯的漢子抗鋤頭反抗,然下場一樣,心髒被掏空而亡,到死還是瞪圓眼睛不肯閉眼。


    有的苦苦哀求,甚至跪下來淚流滿麵磕頭,頭都磕破了,僅僅是想麵具人放過自己還在繈褓中的孩子。


    麵前麵具人不為所動,幹脆利落甩甩手上黑鏈,雙眼漫上殘酷血霧,紅了眼,毫不手軟地當著他的麵直接殺害嬰兒。


    下跪人驀然一愣,僵硬機械地扭轉腦袋看向自己身邊的嬰兒,臉色震驚煞白,突然間血絲布滿眼球,腦門青筋暴動,咬緊牙關瘋了一般站起揮動拳頭衝向麵具人。


    未到跟前就已經被長鏈穿身,他定定看向自己胸膛,下秒鏈子離身,離開的還有他心髒,衣服紅似殘陽。


    雙膝重重跪地,撲通一聲撲倒在土地上,新鮮血液周身溢出染紅一片泥土,雙目猶如魚眼死不瞑目。


    麵具人淡定踩著屍體過去追下一個目標,留下一連串帶紅腳印。


    英水莊確實遭受了瘟疫,瘟疫一般的人降“瘟疫”於此村莊。


    血濺泥土,沾染綠草,嫣紅成紫了一方,明豔的刺痛雙眼。


    人間地獄上演,劊子手橫行。


    每殺一人,他們手上的烏黑手鐲就會吸收其魂魄。


    女子四下尋找自己兒子藺兒,與驚慌人們擦肩而過,耳旁慘叫接二連連,沉重令人窒息的壓抑懼怕和一塊大石頭一樣碾碎英水莊。


    還沒找到人就遭到長鏈入身,記憶中斷,畫麵消失。


    回歸原樣,女子重新站在林稚麵前,悲痛道:“這就是事情真相。”


    林稚看完殘忍冷血的一幕幕場景氣到兩手拽緊拳頭顫抖,盡管早已料想到泥俑與英水莊村民有關係可一但親眼所見殘殺過程便止不住怒火。


    罔顧人倫,喪盡天良。


    害了無辜人命不說,居然還要借囚禁靈魂煉製魂俑,死了還不給安生嗎?!他們還配為人?!


    他強行壓製胸腔怒火,沉聲道:“我們會想辦法把你們靈魂釋放出來。”


    女子感激道:“多謝小先生,不過不用了,其實我們現在已經和泥俑混為一體,泥俑身一壞我們靈魂同樣得壞。”


    林稚著急道:“一定有什麽辦法的。”


    女子低下睫毛,兩手交疊放置於腹部,相互捏緊手指,難為情道:“我想拜托小先生一件事。”


    林稚:“你說,能做到定全力以赴。”


    女子:“可否帶古藺逃離出去,他還小,沒看夠人間繁華。”


    林稚鄭重保證道:“隻要我還活在世上一天便會拚盡全力保護他。”


    女子哽咽道:“謝謝,此恩大抵今後都無以回報。我以前一直以為他已經和我們一樣死於非命,如今看到他活著我便放心了,現在隻希望他好好活著。這裏不安全,那些惡魔隨時都有可能回來,你們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說罷,其身子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林稚抽離手,一開眼轉動腦袋就看到玄牧卿那張緊張容顏,他抿緊嘴巴,顯然一直在提吊一顆心,緩了緩色道:“丠寧。”


    玄牧卿拽住他手臂,壓製不住急色尋求確認問道:“先生,有沒有覺得身上那裏不對勁或者不舒服。”


    林稚溫道:“沒有,我挺好的。”


    奇怪玄牧卿怎麽會那麽大反應。


    玄牧卿食指與中指並攏,點在林稚額頭上,一會過後肯定對方的確沒問題後才鬆下臉,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林稚偏頭看向泥俑,凝重道:“她是古藺母親,殘魂附在泥俑。”


    “古藺?”


    “小孩子名字叫古藺。”林稚視線落在小孩身上柔柔道,話一轉,眸子浮現厲色,“絕不會放任一群淨幹傷天害理毫無任性的混蛋繼續他們的行為。


    “聽先生的。”


    正打算走人,玄牧卿瞥眼石門壓低聲音道:“有人來了。”


    沒過一會,幾個黑袍人罵罵咧咧進來往火爐撒了包燃料。


    火舌卷席吞噬燃料瞬間焰勢大漲。


    “人都去哪了?一個都不見。”


    “一天到晚淨知道偷懶。”


    “......”


    林稚他們躲在高大魂俑身後,一聽到那些人說話聲音小孩就忍不住戰栗,頭埋在他頸窩,雙手用力攀爬肩膀,死命控製自己以免出聲,臉上存留明顯淚痕。


    “梟大人,找到他們了,都樹林後麵,不過......”


    “不過什麽?”


    “他們......他們......”


    “算了,我自己去看,一群廢物!哼!”


    叢林裏,一大片人倒在地上,氣息已斷,身上覆蓋一層淬毒勾網。


    梟大人陰毒目光橫掃而過,怒氣衝頭,隱隱作痛,居然被自己製造的毒網毒死,腦子裏裝的都是稻草嗎?!


    “烏海和鴉人他們都死哪去了!我就離開那麽幾天就給搞出那麽多幺蛾子,都是一群飯桶!叫他們出來,我倒要好好問問他們究竟在搞什麽鬼?”梟大人厲聲道。


    自外傳英水莊感染瘟疫遭遇火災以後這裏便無人再來,加之後來鬧鬼駭人足夠嚇跑絕大部分人,現在別說進英水莊了連青店口都不敢靠近,所以一時不會聯想到會有人那麽大膽敢混進來。


    至少瘟疫言說之後至今都沒有一個外人敢踏足英水莊,畢竟誰都懼瘟疫如懼虎。


    “他們也......也找......找到了。”


    “那還不趕緊叫他們立即滾過來!”


    “滾......滾不......不過來了。”


    “什麽意思?”


    “因為他他......”


    隼大人聽的莫名火氣暴漲,一腳踢開說話人,說句話還結結巴巴,狠色道:“你舌頭打結了嗎?!說句話半天說不出來!以後再像他一樣說話我直接把他舌頭割了!現在,誰去叫烏海鴉人過來?!”


    “回大人,他們也已經死了。”其中一人哆嗦接話道,“一個死在東邊方向的林子,一個就在廟裏簾子後麵,另外我們埋在地下的即將完工魂俑也都遭遇破壞。”


    “什麽?!”梟大人聞言立即邁開大步奔向離他近的一處魂俑埋藏地。


    當看到頭身分離和碎裂成一片片的殘破魂俑時心都在滴血。


    怒意頓時擠滿眼眶,袍子下的雙拳捏緊,指甲快要刺入血肉之中,手背青筋暴起。


    別被我找出來誰幹的好事,否則我叫他嚐嚐生不如死是什麽滋味!


    稍後冷靜下來,微微眯起眼睛,強烈危險氣息散露,稍加吩咐其他人幾件事以後飛速溜進地下層。


    地下層共有三個入口,其中一個在廟子裏麵。


    梟大人出現在一處密室前,按下門口機關。


    牆麵便張開一道門,他拿起陶笛走進去,上麵基本被沙子覆蓋,其上種滿隻有莖的幹枯黃花。


    流沙花,也是沙蛇蠍棲息地獨有的植物,因其與沙蛇蠍相關,即便本身無毒也令人聞之喪膽。


    通道內,一隻隻蠍子在尋覓各個角落,尋找闖入者。


    發覺前方異常林稚立即止步,好似有什麽東西過來,等看清以後臉上一滯,僵硬發白,後脊背嗖嗖泛涼。


    居然是沙蛇蠍,數量還不少。


    “哼,果然進了小賊。”


    沙蛇蠍背後,從轉角那走出來一個麵具人,便是那個梟大人。


    眯起眼睛,目光如炬,森寒刀子般眼神恨不得在對麵兩人身上割出千萬刀,暴怒寒意傾瀉翻湧。


    “不過是兩個宵小罷了,烏海鴉人居然廢物到栽在你們手裏。”梟大人冷冷道,“今天我們來算一算魂俑的帳,雖然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麽不光明手段,不過我敢保證,今日就算你們擁有再大能耐也逃不出生天。”


    林稚冷笑回道:“英水莊爆發的所謂瘟疫指的就是你們啊。”


    還有臉提魂俑?所作所為簡直令人發指!


    梟大人麵不改色道:“我們僅僅是為了避免瘟疫擴散,不然到時候可就不單是英水莊受罪了。”


    林稚極怒反笑,到現在了還在狡辯,道:“暴匪入村,黑鏈穿胸取心,魂入鐲,凝於俑,一幕幕可曾熟悉?”


    梟大人心下一驚,不解對方怎會知曉當初事情,目光落在玄牧卿懷裏小孩,瞪了眼他,森森道:“演技不錯,裝那麽久都被你騙過去了,不過你以為就憑他們兩就能帶你出去嗎?笑話,放心,我一會就把他們做成泥俑,讓他們像你村子裏的人一樣,嘿嘿。”


    感到一道加重力緊抱自己,玄牧卿低頭看了眼古藺,對方正使勁往自己懷裏鑽,渾身戰栗發抖,於是輕柔拍拍他後背,旋後對林稚道:“先生,麻煩你先照顧一下古藺。”


    由始至終玄牧卿都沒拿正眼看過梟大人,把他當成空氣。


    “嗯。”林稚點點頭,把扒拉在玄牧卿身上的古藺抱過來。


    梟大人見對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頓時火冒三丈,怒道:“狂妄之子,不教訓教訓你們還真把自己當爺了。”


    陶笛放置唇邊,吹響樂器,沙蛇蠍蠢蠢欲動擺動尾巴,目發陰森幽光砸砸鉗子嚴陣以待。


    玄牧卿:“先生,你退後一點。”


    說著上前一步,擋在林稚前麵。


    梟大人鄙夷道:“自找死路!”


    旋即吹奏陶笛,音一出,沙蛇蠍受到控製一般並排前進。


    玄牧卿轉手,十幾根銀針如扇子排列,揮射放出,爬在前麵的一批蛇蠍子全中針而亡。


    見之,梟大人臉色頗為陰沉,幾欲咬碎牙齒,不停吹奏陶笛命令蠍子爬過那些死亡蠍子身體往前。


    這一回蠍子一股腦湧上去。


    我倒要看看你這回還有沒有那麽多支針!


    玄牧卿淡色望了眼密密麻麻的蛇蠍,繼續投射銀針。


    其中一根越過蠍子區域,直中向陶笛而來。


    梟大人冷笑一聲,就憑區區一根小針也敢放肆,稍微側身躲開,銀針從他眼前掠過飛射到後麵。


    然而下一秒他就得瑟不起來了,躲開一根還有另外一根。


    恍惚明白被套路了,第一根是轉移注意力,第二根才是目標!


    光滑陶笛上插入半截銀針,下刻布滿裂紋,感知到異常後他立即從嘴邊移開陶笛。


    “嘭”地一聲碎裂為幾塊從梟大人手中掉落。


    “啪啪啪。”瓷片落地以後被摔的更碎,重重敲打他心髒。


    梟大人麵容呆滯,大腦一片空白,愣愣地望著空無一物的雙手,還保持吹笛的手勢。


    手掌不小心被陶瓷破裂邊緣割出一絲傷口。


    “玩鷹那麽久總得被鷹啄一啄眼才說得過去吧。”玄牧卿冷然道。


    “你!”


    失去控製的沙蛇蠍紛紛停步,齊刷刷扭轉身軀回頭,目光寒意如大壩決堤,血腥味能引誘它們骨子裏的殘忍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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