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侖郡法師協會,淩雪國的雪未曾停過


    墨尼亞輕輕地將書合上


    “白天遇到的那個人必須留下,我會解除你的詛咒,從此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係。”


    “我終會死去的,我隻希望您不要再和那種東西接觸了,大人。”兮子哀求道,她想靠近她的大人,可是更擔心會招來他的厭惡。


    “死靈魔法和那些家夥用來屠戮的武器沒有任何區別,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恥。”


    “如果我可以早一點認識您,我一定不會讓您沾染上那種東西的。”


    “隻不過是你們可笑的信仰在作怪罷了,已經逝去的靈魂是沒有任何屬性的,如果你們非要給他加上什麽神聖的字眼。”墨尼亞微微一笑,他的眼中盡是輕狂之色。


    除了歎息還是歎息,兮子似乎又看到那個少年向她走來,踏著屍骨,踩浸滿血漬的泥土上,食屍鳥在身後盤桓,而他所到之處,一片冰封。


    可是為什麽自己會這麽迷戀他的氣息呢?從第一眼看到他低沉的目光開始,茫茫的人海中自己似乎注定要和他相見。


    神守國帝國學院,和這個世界上每一所學院一樣,這裏是鬥氣和魔法的傳授地,也是貴族們為了延續統治,進修的地方。


    那兮奈·普德安用法杖指著書架的陰影處。


    禁令上明確表示,不能在圖書館使用魔法,可是這個不速之客讓她顧不上這麽多了。


    傍晚時分,圖書館空蕩蕩一片,夕陽透過屋頂處色彩斑斕的窗戶,落在那個書架底部,黑袍人所站在的陰影處似乎與這個世界都割裂了,靜悄悄的圖書館內隻剩下翻書聲和兮奈的呼吸聲。


    “他沒有穿製服,也看不清楚臉,身體裹在黑袍中,要不要通知導師呢?”兮奈緊張地手心出汗。


    “請你出來一下,同學。”兮奈輕輕地喊道,但是那個人就好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的在角落裏麵翻書。


    兮奈上前一步,急促的吟唱後,她手中的法杖猛然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光驅散了書架下麵的陰翳,


    “你是誰?”兮奈聽出了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墨尼亞盯著她胸口,臃腫的製服穿在她身上別有一番韻味,不過他在意的是垂落在她鎖骨上銀色的項鏈,這或許就是緣分吧!如此濃重空間屬性的項鏈。


    “我是誰不重要,你能告訴我你胸口的‘銀色風暴’是從哪裏來的嗎?美麗的小姐。”


    “這是婆婆給我的項鏈。”


    “再見”墨尼亞帶上兜帽,留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他對它胸口的“銀色風暴”還有女孩口中的“婆婆”非常感興趣,這會解決很多問題,現在距離他離開泊爾宣已經整整一年了,他依舊隻是黑鐵戰士,初級法師,隻是他的體內多了一股蠢蠢欲動的灰色能量。


    接觸的越多墨尼亞就越發清楚這條路上的艱辛,白銀戰士已經很強大了,黃金戰士就是恐怖的存在了,再往上還有更高的修為,可是有一天自己可以達到這樣的修為,對於自己心中那個夢杯水車薪。


    注定是要走上這個碌碌的世間的小路的,為我所用即可,而這個女孩背後的力量就是最重要的一環。


    第一次邂逅之後,墨尼亞經常出現在帝國學院的圖書館,兩人時常偶遇。


    兮奈也漸漸熟悉了這個奇怪的家夥,在出現在空蕩蕩的圖書館,隱藏在角落中陰影中,翻閱和他一樣奇怪的書。


    “風係中級法師魔法,兮奈”她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向他問道。


    “兮奈·普德安”墨尼亞說道,他指了指著兮奈製服上麵的銀製的徽章,上麵清楚地映著她的名字。


    “你是誰?你是學院的學生嗎?為什麽你會在這?”


    “那你又為什麽在這兒?”墨尼亞伸伸懶腰,暮色將近的黃昏,兩個人都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裏。


    “我……”兮奈沒有說下去,這裏是神守國最高學府,雖然說每一個學生都有成才這種利益是按照家族勢力的大小劃分的,他這個沒落得不能再沒落的貴族是不會被他們所認可的。


    普德安家族到了她這一代,隻剩下他一個人,祖父去世後,父親戰死在西方的邊疆,母親抑鬱而終,她也沒有叔伯之列,和近百歲的婆婆相依為命。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享有貴族的權益,隻是如果在她成年之後,普德安家還沒有男裔的話,家族的貴族稱號就將被收回。


    這確實是一件害羞的事情,產生男性後裔隻有靠她了,好在婆婆從來不過問這些東西。


    “普德安家族,神守國伯爵爵位,時空魔法奧義的守護家族。”墨尼亞對著手中的圖鑒念道。


    “我沒有繼承家族的奧義,在父親那一代就已經終止了。”她皺了皺眉頭,“其實家族中隻剩下婆婆和我一個人了。”


    “五月的大雨,氣勢磅礴,唯留孤塔。”墨尼亞搖頭晃腦地說道。


    “什麽?”


    “是一個吟遊詩人教我教我的句子,還有諸如此類的,黃昏,此路無人行。”


    “什麽意思?”


    “就是說,孤單的人應該找個伴。”墨尼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麽強的搭訕天賦。


    那段時光是兮奈最寶貴的時光,這個突然闖進她世界的人,帶著她在矗立千年之久城堡上看遍了神守國的星空,曆遍神守郡的夜市,聽他講奇怪的故事。


    他淺淺的笑,深深的笑,或真或假的笑。


    最後他對她說:“帶我去見這串項鏈的主人”


    這是他接近她的唯一目的,隻有時空係的魔法才能夠隱藏他體內那股能量和周圍環境的衝突。


    他在遊曆的路途中為自己開啟了新世界,他體內幾乎容納著所有倒在他劍下的靈魂之源,這些靈魂本應該消散在這廣袤的世界,像空氣一樣的存在,而不是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打量的靈魂之力聚集在一具軀體上,這些靈魂的宿主越強大,就越容易和均勻分布在世界各處的靈魂之力發生衝突,所以那些收集靈魂的法師大多是死在這樣的衝突之下,這也就是那個帶著詛咒的詞語“神譴。”


    墨尼亞在和法師世界的接觸當中,了解到,這種收集靈魂的法師有一個稱謂,“死靈法師”。


    亡者本該安靜的死去,無論他生前犯下多大的罪過,他們的靈魂應該到達安息,收集死者的靈魂是違背道義倫理的做法。當然,這還不是死靈法師成為過街老鼠的主要原因,最大的阻礙是教會!在他們的條例中,所有死靈法師都會被施於鞭刑,除去四肢,吊在神像麵前懺悔。


    而從墨尼亞吞噬掉第一道瑩瑩的靈魂開始,他就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一條不能夠回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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