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族留給她最後的遺產了,她身體裏流動的血脈。


    “聖幕,流動的赤焰。”安笙手中凝聚的火球天空激射而去,火球在半空中炸開,灼熱的氣浪如同傘蓋一樣在兩人頭頂撐開。


    一圈法師秋風掃落葉般向四周落去,火球的氣浪吹散了黑石板上的輕雪,那些法師裹在他們身上撕裂的法師袍裏,在冰冷的石板路上連滾幾圈,畢竟隻是一群普通中級法師。


    “高級法師!”塔裏克尼麵帶陰翳地看著安笙,他想不通為什麽一個年輕的女子會是高級法師,他大半輩子都才這點修為,其實他心裏麵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公平而言,他僅僅是嫉妒而已。


    “閣下為何貿然出手?”安笙氣憤地問道,唐伊站在她身邊,這樣的情況貌似沒有自己半毛錢事。


    “我會把你帶回去的,你也會交代出你隱藏的邪惡。”塔裏尼克沒有回答安笙的問題,他皮膚枯黃,皺紋一道道地刻畫在臉上,這樣的蒼老並沒有顯現出他有多睿智,那是一張失意的陰謀家的臉。他看著安笙初陽一樣光彩奕奕的臉,還有那幾乎不下於他的強大氣息,那絲燃在他內心深處的燭火愈演愈烈。


    “既然閣下這麽不講理,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安笙勻稱的身體立在這個奇怪大叔麵前,塔裏尼克不是淩雪猿,安笙麵對過比他凶狠十倍百倍的人,安笙並沒有太多畏懼,這一路地逃亡之旅告訴她一個道理,有些困難是逃避不了的,她用了太多的鮮血和淚水才換來這個淺顯的道理。


    塔裏尼克撫拭著指節上麵那顆幽藍的寶石,“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的態度嗎?”


    安笙右手已經拿出了弓箭,她的左手搭在身後箭囊裏,唐伊在安笙的身後,她纖長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粉紅色的指甲蓋泛著細碎的光,她在顫抖,她也沒有那麽輕鬆,隻不過流著淚也要衝上去。


    “哼,最痛恨你們這群自恃天賦的年輕人了,你們真的以為這個世界就是你們的嗎?”


    唐伊聽著奇怪,他好像在教訓安笙,但更像在拐彎抹角地罵某個人。這個老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


    塔裏尼克帶著幽藍戒指的那隻手驟然縮回,瑩黃色的火焰像舒展的枝葉般在他身邊展開,那妖嬈的火焰舞動著他的法師袍,使得他騰空而起,他胸前銀色的徽章彰顯著他蘭倫郡大法師的地位。


    “咆哮吧,你盡去吞噬阻礙你身前的汙穢”塔裏尼克枯黃的牙齒在嘴中翻動,他蕩動的衣襟口,烈焰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唐伊的視線都被那股擾動空氣的燥熱扭曲著,他似乎從這個時候開始看見了一些隱諱的東西,那些東西像光線,像空氣一樣存在於這個空間。他不能用語言描述,但是他可以形容出這些東西帶給他的感覺,暴戾的,孤冷的,迅捷的…張牙舞爪的火焰向他撲來,他杵在那,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灼熱,他隻“看”到了嘶喊咆哮的憤怒。


    對,就是憤怒。安笙柳眉緊蹙,咬牙看著發呆的唐伊,他不知道跑嘛?她又想到了唐伊在林原時奇怪的舉動,難道他真的嚇傻了?想到這裏她又不覺得生氣了。


    唐伊正深陷那戲劇般精彩的景象中,突然他的腰一緊。安笙緊緊地摟住他,柔弱身軀向後彎曲,連著唐伊做了一個後空翻,唐伊還沒有站穩腳,他就感覺身子被那道輕巧的力量向上帶,安笙向上輕輕一躍,單手摟著唐伊跳上一旁的屋頂上。


    “你呆在這別動。”


    安笙紫色長發落在唐伊肩上,一股幽香對著唐伊的側臉撲來,安笙的聲音連同濕暖的熱氣湧進他耳中,唐伊腦袋晃動一下,好像血都往腦袋上灌了。那飄動的紫色長發和它的主人又回到了剛才的位置,那裏的黑石板上還冒著青煙。


    唐伊摸了摸發燙的兩旁,要是是自己對她說那句話多好啊。


    安笙沒有停下,站穩後,她飛快地向塔裏尼克背麵繞去,與此同時,左手揚起弓,右手向身後一抹,向左手的弓弦上劃去,弓弦的震蕩聲和箭尾羽簇發出啾啾聲同時傳來,箭頭向塔裏尼克飛速奔去。


    塔裏尼克粗袖一揚,身體一側射來的箭就被卷走,他冷哼一聲,卻沒料到,箭頭在他的法師袍裏炸開,緊接著又是接連不斷的箭向他射來


    “混蛋!”塔裏尼克怒罵到,安笙就像是一個嫻熟的獵人,他竟一時沒有還手之力。


    “你試試這箭!”


    塔裏尼克回過頭的那一瞬間,赤紅色填滿他的一半視野,沒有破空聲,這道細小的火焰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右眼處,火焰逼近他的眼眶,他看到了火焰中無數向外掙紮的鳥。


    他的另外一隻眼睛定格住此時的畫麵:輕弓別在那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女人腰上,她那一頭霧氣般流轉的紫發擋住了半張小臉,她手臂伸出,指著自己的方向,掌心張開,五指擺弄出怪異的姿勢。


    “聖幕!鳳凰翼”


    灰燼終將散去!


    安笙臉色有些蒼白,那不是普通的火焰,作為一名火係高級法師,這在她掌握的法術中也是頂尖存在的,在那一瞬間,她的精神力幾乎要被那道經過凝練的火焰抽離。


    唐伊在屋頂上晾著,他突然明白了這些日子陪在自己身邊看似嬌弱的女孩是多麽強大的存在,搞不好自己要吃一輩子軟飯了!!他驚恐無比地想著,差點從屋頂滑下來。


    塔裏尼克捂著完全失明的左眼,一半焦黑,一半枯黃的臉因為極度憤怒變得異常猙獰,雖然失掉的左眼很容易可以複原,但是這樣的屈辱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你將會永遠安息於這片土地。”塔裏尼克捏碎了那枚幽藍的戒指,一根晶瑩剔透的虛幻藍色法杖浮現在他的掌心。


    一旁的同樣穿著藍黑色的法師們紛紛散開,這位蘭倫郡大法師身上的殺意比寒冬的風還要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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