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才能記住自己做過的夢,”深夜裏,唐伊站在樓頂的天台,遠方城市的燈火就像海裏麵飄蕩的星星,夜風吹在他的臉上,吹在他鼓起的襯衫上,越繁華的城市越是掩蓋不了埋藏在這座城市裏的孤獨。


    唐伊仔細回憶起從小到大做夢的經曆,恐龍,怪獸,建在雲端上的房子,說不清楚的光怪陸離。


    如果說人每天晚上都在做夢,那麽和睡眠相伴的夢境就相當於另外一個世界了,但是唐伊關於夢的記憶卻少的可憐,隻有極少數夢境能夠保留在大腦裏。


    人是一種十分奇妙的生物,不光從玄學的角度,從物質的角度看也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唐伊曾經看到過一片報道,人在大麵積紫外線的照射下身體周圍會發出類似於佛光的輝光,它們環繞在人體的周圍,在人死的那一刹那會漸漸地消失,有人說那是靈魂。


    唐伊坐在天台生鏽的鐵架台上,無邊無際的浩渺穹宇展現在他的麵前,他看著那吞噬一切的黑色背景,心裏麵出現異樣的感覺,他不是迷信的人,可是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希望找到什麽寄托,就像唐伊現在一樣。


    “難道我被什麽大仙上身了?”想到這裏,唐伊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不不不,牛鬼蛇神都是統治者虛構出用來剝削人民的武器”,唐伊用毛爺爺的理論來給自己壯膽。


    似乎隻要搞清楚自己每天在做什麽夢就行了,那麽問題就就變得簡單了,可到如何才能記住自己做過的夢,這確實是一個很尷尬的問題,從古到今也不會有人這麽糾結於自己夢到了什麽,當然也就沒有解決的辦法。


    不過這是唐伊的優點,他總是能夠很容易找到解決事情的突破點,這是個不明顯的優點,除了讓他憑著感覺就能輕易地解出數學題之外沒有什麽多大的用處,相反,唐大聲覺得唐伊太騷氣了,整天吊兒郎當的樣子,成績還那麽好。


    唐伊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的碰上麻煩了,他不敢忽略任何一點細節,自己記憶中的夢大致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恐怖的夢,讓自己體驗非常差的夢,這樣的夢占了絕大多數,還有一類就是……


    唐伊從搖搖欲墜的鐵架子上麵跳了下來,他突然想到什麽一樣,他自信今天晚上就可以破解所有的真相。


    還有一類夢,這些夢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做這些夢的時候自己突然被外界的幹擾驚醒。想想也確實是,也隻有那些痛苦的,強烈刺激自己大腦皮層的夢境才會被清楚地記住。


    唐伊把鬧鍾設置在淩晨三點,正是自己睡的正酣的時刻。


    這是一記重拳,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把他深深地拉在夢境之中。“難道是春夢,這麽好的事情怎麽會沒有一點記憶?”唐伊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開始胡思亂想。


    很快他就發現了更加恐怖的事情!


    他困得要死,可就是睡不著,幹澀的眼睛睜睜閉閉,翻來覆去在床上滾了幾百遍,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唐伊從床頭摸出手機,兩點五十,他拿出小鏡子,借著手機屏幕幽幽的光線,他在鏡子裏麵看到了一個連鬼都不如的麵孔,憔悴疲憊,空洞的眼神沒有一絲光澤。


    唐伊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把手機丟在一旁,蜷縮著身子,什麽都不願意想了,他碰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障礙,他躍不過的障礙,一定有什麽東西纏著他,他找不到那個東西的影子。


    “夠了,夠了,我受夠了。”唐伊似乎在對那個躲在黑暗中的東西說,他把頭埋在被子裏麵,“讓這個世界也一起完蛋吧!”這是唐伊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的腦袋裏沒了鬧鍾,沒了想要肆意突起的企圖,他反而很快就陷入到大腦中那片浩瀚的“星海“裏……


    溫暖的感覺,從頭發梢到腳尖都是溫暖的感覺,火光照亮了洞穴的穴壁,唐伊死死地盯著頭上的穴壁,一切疑問都解決了,他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為什麽此刻如此清醒,但是一回到那個世界卻怎麽都想不到這個流落在異界的夢?


    但是此刻,唐伊已經來不及細細思考這些問題,他瞬間被悲傷的感覺包裹,那份失落蟄伏在他身體裏,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變成莫大的惆悵。


    指尖上還是冰涼的觸感,那個女孩!


    唐伊向身旁看去,空無一物,他跳起來,向洞外衝去,安笙站在雪地裏,肩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你沒事吧,我,我摸上去明明是涼的。”唐伊感覺自己像傻瓜一樣,但是他還是感覺欣慰,她還活著,安靜地站在雪地裏。


    “除非用劍刺進我的心髒,否則它一直會像火一樣熾熱。”安笙淡淡地回答道


    唐伊認為自己傷害了這個女孩,他的心裏麵充滿了愧疚,“你在喊我的名字,我沒有回答你。”唐伊很想看著她眼睛說道,不論她眼中是不滿還是怨恨。


    “不,是我的錯,我總是天真地以為會有人來幫我。”


    “我真的沒有聽到,那時我的腦子很亂。”


    “我真的不在意,”安笙回過回過身體,她紫色的眼眸籠上了一層水汽,淚珠掛在顫動的睫毛上,“他和我說過,不要再相信任何人,從此就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說完這些他就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卡爾庫斯平原的落日下,直到變成一個怎麽也看不清楚的小點。”


    唐伊和安笙對視著,唐伊想告訴她,他隻是自責,如果上天能夠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衝在那個女孩前麵。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安笙說。


    “我也有很長的話想對你講。”


    兩人對視了三秒,又沉默下去,或許他們都不想輕易地就讓別人知道他們心裏麵的秘密。


    唐伊不想對她說,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唐伊看不透安笙,在她身上,唐伊看到了堅強,看到了懦弱,她的心扉和他的眼鏡一樣幹淨,可是總是讓人覺得有什麽秘密在她身上。但是唐伊無法否認的就是,這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


    一隻信天翁從漫天飛雪的天空掠過,灰白天空是它孤單身影的背景,它從唐伊和安笙的頭頂飛過,留下一串淒寂的叫聲。


    “我們要乘這個離開。”安笙認真地說。


    “去哪?”


    “一路向北,淩雪國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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