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劍出手看似輕描淡寫,卻將數百羅家修士,還有各種法寶武器紛紛切割成碎屑,除去那柄靈器級別的半圓骨刃和靈風飛劍被鎮壓在劍塚內之外,僅餘羅輝那柄血紅法劍,靜靜插在地上的血泊裏。


    “滋滋……”


    無數的鮮血朝著血紅法劍匯聚,竟被吸入劍身內。


    短時間內,血紅法劍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凶戾。


    這竟然是柄極其邪惡的魔兵,能使人入魔。


    “叮……”


    白慕亭屈指一彈,將血紅法劍彈飛,落入劍塚熔爐內,瞬間,整座熔爐宛如沐浴鮮血般被染成了血紅。


    “看來羅輝死的憋屈,他還有厲害的手段沒有用出來。”


    白慕看著羅輝的屍體,淡淡說道。


    隨即右手接連揮動,卷起一股旋風,將遍地碎屑屍骸通通扔進劍塚熔爐內,總有些散碎的天材地寶,不能浪費,同時也能清除一些痕跡。


    中途,他溝通過極劍,卻發現極劍已經徹底沉寂,隨即他身形一閃,出現在劍塚第一層。


    此刻,那柄半圓骨刃平靜地躺在一地斷劍之上,因為骨刃的原主人已死,成了無主之物,白慕亭將其滴血認主,這是臨時認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來祭煉,隻有通過祭煉後的法寶才能在戰鬥中不輕易被對方奪去。


    靈器雖好,但他暫時無法動用,耗費的真氣極其恐怖,負擔不起。


    瞬間,一隻斑駁的骷髏頭幻影張開大嘴撲向白慕亭,想要將他一口吞下,這是骨刃的器靈在做掙紮。


    靈器有靈,隻有強者才可駕馭,若是實力不濟,隻能淪為靈器的補品。


    恐怖的威壓層層壓了過來,伴隨而來的,是一道道銀白半月圓刃。


    “這也太離譜了,僅憑著這股威壓,我就不是對手!”


    白慕亭一臉震撼,這就是靈器的威壓嗎?他渾身竟然不能動彈,隻有小指在顫抖。


    還好,他一個念頭便退出了劍塚,那柄骨刃卻不能追出來。


    等到白慕亭離開後,那柄骨刃又重新落回地上,再沒有動過。


    “等我有實力了再來降服你。”


    白慕亭心有餘悸的站在原地,手中靜靜躺著一柄尺許短劍。


    正是那柄飛劍“靈風。”


    此劍長度隻有普通長劍的三分之一,劍鋒極利,沒有劍柄,雖不是靈器,卻也與乘風品級相同,也是一柄極品法器。相比乘風,靈風更為純粹,是一柄純攻擊的法器。


    而乘風劍經曆過這樣的大戰後,渾身遍布裂紋,已經不堪使用了。


    “且去吧。”


    白慕亭看了乘風一眼,也將其拋進了熔爐內。


    隨後他又將靈風認主,這一次沒有再遇到意外,很快他就感受到靈風上傳來的真正劍意風暴,那是一種可以撕毀一切的颶風。


    很長一段時間內,白慕亭都會使用靈風了。


    他沒有像其餘修士那樣,選擇將乘風繼續淬煉提升,因為他還沒有達到那個層次,能看清楚自己需要一件或者幾件本命寶物。


    況且,對於現在的白慕亭而言,煉器太過遙遠,還是撿現成的更合適,好用又實在。


    “咳咳……”


    白慕亭忍不住一陣咳嗽,沒有前往不老林,而是找到了一處隱蔽地方藏匿起來,等到恢複體內真氣,他才會繼續上路。


    誰知道還有沒有追殺。


    在前往不老林的路上,他遭遇追殺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


    而且他心底還有顧忌。


    “咻咻……”


    等到白慕亭離去後,有數道流光,夾雜著道道瑞氣落下,使得半邊夜空沾染了一片霞光。


    韓逸、師家主等寥寥數人展露身形,彼此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


    “究竟是那位劍修強者路過。”


    師家主疑惑道。


    鎮湖城附近並沒有如此高明的劍修。


    寧國之內?


    “難道是浩然劍宗?”


    師家主看向韓逸,以及一名隱藏在霞光內的身影說道:“隻有浩然劍宗才能有如此高明的劍道修為,一劍出而雷電緊隨。”


    “不是,這裏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氣,浩然劍宗並不準門內弟子濫殺,並且這裏殘餘的劍氣品質極高,而且如此大範圍的攻擊,隻是在一瞬完成,對方境界怕是比我們猜測的還要高,然而,你們看這裏還有人逃離的痕跡,說明這位前輩後繼乏力。”一名容貌枯槁,白發蒼蒼的老嫗緩緩說道。


    “不錯,此人有傷在身。”


    韓逸瞳孔緊縮,看了一眼在場幾人說道:“這位前輩負傷而來,想必是為了躲避仇敵,你們看他將此地粗粗打掃了一番就知道,他是不想讓知道自己到過這裏。”


    頓了頓,韓逸接著說道:“諸位回去後,不可多言,謹守門戶,以防有變。”


    聞言,霞光裏出現一名身著星月袍,麵目清秀的少年,看上去仿佛與白慕亭年紀相仿,正是鎮湖城方城主,他看向韓逸,輕輕點了點頭,隨即駕起一道流光離去。


    “按韓家主的話去做。”


    在方城主離去後,空中傳來一陣頗具威嚴的話語。


    剩餘的幾人微微皺眉,並沒有反駁,隨後也各施手段,化作流光離開此地。


    五日後。


    是夜,月明星稀。


    白慕亭從入定中醒來。


    他的禦神境已經跨入中期,相信再過不久,他就能晉升延壽境。他的境界與其餘修士不同,似乎前麵幾個境界不需要過多領悟,隻要劍塚恢複,他就能晉升。


    隻是,想要劍塚恢複,所需要的天材地寶,法寶法器數目極其龐大,海量不足為計。


    修煉之路,就是與人爭奪機緣、寶物,血腥殘酷。


    白慕亭的晉升方式,注定他將來的路,必定腥風血雨。


    “拖得有點久了。”


    白慕亭輕身出了藏匿之地,空手而立,渾身一陣夢蝶閃現,他的氣息不定,在外人看來他的境界維持在禦神境初期。


    待夢蝶消失,他向前踏出一步,朝著不老林走去。


    隨著羅家覆滅,白慕亭那種強烈的緊迫感隨之稍稍緩解,從此他眼界也不再相同,有著極劍的珠玉在前,他怎麽能不生出向往之心。


    “求求你,饒命,我和孫兒隻是遠來投親,身上並無多餘錢財。”


    不老林外,一名滿頭白發的老者,右手按著一名七八歲孩童的頭,兩人不斷向著前方叩頭,他們渾身上下衣著襤褸,處處都是破洞,明顯就是可憐人,而且他們的臉上滿是饑色,整個人都十分消瘦。


    “白骨妖母嬰洛,還有她的孩童?”


    但見一名女子,身著粉色薄紗,赤著雙足,十指沾滿鮮血,站在老者和孩童身前。


    白慕亭早已在外麵聽說過白骨妖母的名聲,此刻再次見到曾經救過自己的嬰洛,心中仍然還是一陣驚顫,太嚇人了,這是一個生活吃人的妖魔。


    嬰洛對老者和孩童的求饒,絲毫不予理會,右手高高舉起,就要落在老者頭頂。


    “靈風,去。”


    白慕亭瞳孔微微一縮,將靈風將激射而去,落在嬰洛又長又黑的爪尖。


    “鏘……”


    靈風劃過,嬰洛右手四指的尖尖的指甲悉數斷裂,掉落地麵。


    “是你?”


    嬰洛猛地回頭,看向白慕亭,冷聲道:“莫非你要阻我?”


    話音剛落,延壽境的威壓瞬間撲向白慕亭。


    然而,讓嬰洛感到意外的是,白慕亭竟然不為所動,臉色如常的站在那裏。


    “我和你都是不老林的人,不想和你為敵。”


    白慕亭看著嬰洛,淡淡說道:“但是我無法見你吃人而無動於衷。”


    “咯咯……,你真善良。”


    嬰洛嘲笑道:“你可知世間險惡,我吃人,人吃萬物,本就是天經地義,若不是看在你是掌櫃的看中之人,我早就殺了你,滾開。”


    她身影連連閃動,帶著五名分不清男女的孩童,團團將白慕亭圍住。


    “我並不是出於善心,而是審時度勢,因為我覺得我可以阻止你。”


    白慕亭右手伸出食指與中指,並成劍指朝上,輕輕畫圓,而靈風劍隨著劍指的動作也在白慕亭頭頂上方畫著圓圈。


    “禦神初期?”


    嬰洛雙眼微微眯起,看著白慕亭,詫異道:“短短時日,就已經晉升禦神境,將來前途無量,我記得你當初不過一個丹田破碎的可憐蟲,差一點就死在不老林外。”


    聞言,白慕亭微微皺眉,隨即舒展,笑道:“多謝你當初援手之恩。”他朝著嬰洛彎腰一禮。


    “哼哼!”


    嬰洛右手輕甩,冷聲道:“就給你一次麵子,下不為例。”


    隨即五名妖童漸漸隱去。


    而嬰洛本人也轉身朝著不老林走去。


    “等一下!”白慕亭聲音不大,卻也足夠傳到嬰洛耳中。


    “你想幹什麽?”


    嬰洛轉身忍不住怒氣,低喝道。


    “這些是我從外麵得到的一些丹藥,就當我彌補你今夜的損失。”


    白慕亭淡淡說道,隨即拋出一枚黑色儲物戒,正是天雲寨許飛虎給的那枚,裏麵放著不少的丹藥,算是報了嬰洛的救命之恩。


    嬰洛接住儲物戒,微微一愣,久久才說道:“你就是個奇葩,這兩個凡夫俗子,那裏能值得如此多的丹藥。”她沒有拒絕,丹藥可比人的血肉滋補多了。


    很快,嬰洛與五名妖童退進了不老林。


    白慕亭走到老者和孩童身前,右手一翻,兩粒辟穀丹出現在手裏,又有一些金銀,淡淡說道:“這兩粒丹藥可保你們十日不感到饑餓,還有少量金銀,且拿去討生活,還有不要亂走,沿著這條道向北五十裏,那裏有座大城。”


    說完,他沒有等兩人反應過來,就直接進了不老林。


    原地,那名老者和孩童跪在地上,向著白慕亭消失的方向連連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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