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軍營中待了一晚,自打這件事後,安寧感覺自己劍心出現了很大的問題,長此以往,必然要出大事。


    也自打這件事字後,安寧宗師心事重重,總是獨自一人瞎捉摸,而李小白似乎是怕他琢磨出什麽不好的東西出來,所以總是在安寧身邊上躥下跳,今天攛掇安寧去哪個宗門偷糕點,明天拉著安寧去哪個世家偷典籍。


    如此一來,西邊各大宗門又被禍害了一遍,而且隻要是這兩個家夥經過的地方,一家也沒逃過。


    於是兩人終於在又一個大雪紛飛的傍晚,終於到了無涯書院。


    安寧雖然跟許多聖地都有牽連,但真正到過的聖地隻有隨心樓,而且是毫不自知的情況闖入的,如今這個無涯書院,算是第二個真正踏足的聖地。


    無涯書院跟隨心樓不同,所在並非跟碎星樓一般跟天元界連接,而是需要翻過一座山峰,然後就能看到一條崎嶇小道,此刻安寧和李小白就走在這條崎嶇小道之上。


    李小白開口道:“其實你所見的,是我想讓你見的,一般人真找不到無涯書院。”


    安寧一愣,點了點頭,因為登上先前那座山峰之後,安寧已經明顯感覺到周圍的變化,雖然細微,但有了碎星樓的經曆,對於這種細微的變化,安寧還是能夠察覺得出來。


    李小白繼續道:“你到過碎星樓,所以也知道等地大概是個什麽樣子。碎星樓是一顆星辰,算是跟天元界連載一起,其實碎星樓隻能算一百零八洞天福地中的下等福地,而無涯書院則算是上等洞天。”


    他指了指地麵,繼續道:“福地在下,洞天在上,所以無涯書院跟天元界其實並無關聯,除非書院弟子,否則其他人就算聖人,也很難進入無涯書院。烏鴉書院是珠子,當然不是普通的珠子,而是太古天地誕生之初,衍生的一顆驪珠,所以無涯書院又叫驪珠洞天。”


    李小白突然笑道:“當然,我也是聽先生說的,反正這驪珠洞天是個什麽樣子,我也沒見過,想來除了掌管無涯書院的先生,沒人知道。”


    兩人沿著山道往下而走,隨著越往下,安寧就發現周圍的靈氣越是濃鬱,幾乎已經達到了外麵的幾倍,安寧不由得想起當初小鈴鐺帶領自己去的那個山洞,或許那個山洞也是一個小洞天?


    當時安寧就覺得山洞不同尋常,而且懷疑其中有高人待過,隻是後來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或許是根本什麽也沒有,也或許是跟自己並無緣。


    走到山腳之後,就能看到一個山坳,山坳中煙火嫋嫋,坐落著一個小小的村子,與外麵的村落倒是並無不同。


    走進之後,安寧才發現這個村子很大,少說也有千戶人家,完全能算得上是一座小城了,但不同於外麵的城鎮,這裏並沒有縱橫交錯的街道,也沒有林立的茶肆酒樓,都隻是普通人家,而且每家與每家離得都比較遠,有的人家坐落在半山腰傷,有的坐落在山坳深處……


    有一條泥濘小道將整個村子貫穿,李小白和安寧走在小道上,卻極少看到行人,偶然遇上,似乎也不認識李小白,相互撇了一眼,便你走你的路,我忙我的事。


    李小白笑著道:“在驪珠洞天裏,想這樣的村落至少有十幾個,這隻是其中一個,所以彼此不認識,也很正常,別說我們,就算一個村落裏的人,都不可能全都認識。”


    安寧點了點頭,四下看了一眼,繼續跟著李小白。


    穿過村子後,繼續走上半柱香左右,就能看到一堵院牆,院牆上長滿了雜草和爬山虎,顯然沒人打理。


    在院牆陣中,開了一道門,上方掛著一塊牌匾,上書“無涯書院”四字。


    李小白開口道:“到了。”


    說完當先向著大門走去,然後笑著道:“書院除了我和先生,還有七八十位弟子,跟其他福地比起來,算是人丁凋零。”


    安寧有些愕然,原本還以為至少也有數千弟子,畢竟任何一個三流宗門,都是數千弟子,向青陽宗內外宗加起來,也得有萬人左右,那些千門就更不消說,就算是碎星樓,當初安寧雖然隻是跟澹台敬看了一眼,但從碎星樓的規模來看,少說也有千人左右。


    而作為淩駕於聖地之上的十方地,無涯書院連同先生在內,竟然不足百人?


    這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進入書院之後,是一個還算寬敞的院子,在院子正中,有一個圓形高台,是一個池子,正中有個雕像,並不高,一丈左右,捧著一本書。


    繞過雕像,就是一些院子,正中有一間類似私塾一般的存在,四麵都是空的,所以能看到其中除了一些桌子和蒲團之外,再無他物。


    都說家徒四壁,這裏倒好,連牆都沒有。


    一個穿著白袍,身形偉岸的中年男人走出,剛好看到了李小白和安寧,笑著道:“小師弟回來了?”


    李小白急忙行了一禮,笑著道:“見過曾師兄,先生他……”


    這人笑著道:“聽所你的事情後,氣得不輕,所以你得做好準備。”


    李小白一愣,撓了撓頭。


    這人看了安寧一眼,笑著道:“這位應該就是安公子了吧?”


    安寧急忙行禮道:“見過師兄。”


    這漢子笑著道:“不必客氣,我叫曾書明,是先生的第五十四位弟子,書院撿漏,安公子可多多擔待。”


    安寧笑著道:“挺好的,適合讀書。”


    曾書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安公子這話還真沒毛病,你們先四處走走,我還有點事,就先失陪了。”


    說完行了一禮。


    安寧和李小白回了一禮。


    李小白笑著道:“你可別看曾師兄這樣,他可是一名聖墟鏡強者。”


    安寧瞪大雙眼,不由自主的回頭看去,然後咽了一口唾沫。


    李小白繼續道:“先生的八十一位弟子,除了我還是窺天鏡,最低的也是造化境,大師兄沒在書院,他可是一名歸玄鏡,是唯一能跟先生交手的人。”


    安寧吃驚道:“那你家先生豈不是已經神門境?”


    李小白搖頭道:“半步神門鏡,神門境哪有那麽容易,先生說此生怕是都無望神門鏡了,整個天元界,恐怕也隻有兩人達到了神門境。”


    安寧皺眉道:“出世劍和入世劍?”


    李小白點頭道:“那可不,憑著一把劍,就讓整個天元界多出了兩個聖地,除了神門鏡,誰有這樣的能耐。”


    安寧滿心震撼,原來自家那個便宜師父,真有這般恐怖,可是安寧還是有些想不通,老家夥既然這麽厲害,為何還會讓那麽多師兄死在魔族和妖族的手中,他若是願意站出來,什麽妖族魔族,不都是一劍的事情?


    當然,安寧也覺得這其中肯定有著什麽隱秘,畢竟是三個世界,那兩位或許是這個世界的至強,但不見得在其他世界也是至強。


    李小白繼續道:“走,我帶你去見先生。”


    說完領著安寧向著一個院落走去,進入院子後,安寧就看到院子中放著一張躺椅,須發皆白的老人正靠在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本書,跟外麵的雕像竟然一模一樣。


    李小白行禮道:“學生見過先生。”


    安寧便急忙跟著行了一禮。


    老人微微睜開雙眼,沉聲道:“長本事了啊,出門一趟,就把我無涯書院的名聲弄得一團糟,這麽多年的書白讀了?”


    李小白吐了吐舌頭,直接甩鍋道:“都是安寧害的,要不是他在學會說呢過身邊總說那些仙門有什麽好東西,弟子也不會動心不是?”


    安寧愕然,瞪大雙眼,卻發現老人一雙眼睛盯著自己,急忙道:“真不是我,這一路上都是李小白拉著我去的。”


    老人點了點頭,眼神繼續放在李小白身上,淡然道:“慢慢再跟你算賬。”


    說完他看著安寧,皺眉道:“小家夥情況有些糟糕啊。”


    安寧一愣,老人繼續道:“無妨無妨。”


    李小白急忙起身,然後向著老人跑去,開始沏茶,應該是想以此來讓自家先生減少對自己的懲罰。


    安寧上前幾步,行禮道:“還請先生指教。”


    老人放下手中的書籍,擺手道:“指教不敢,不過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安寧靜靜等待。


    老人一抬手,安寧北上的桃木劍便飛了過去,被他抓在手中,老人將桃木劍放在膝蓋上,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麽,突然驚“噫”一聲,一抬手,安寧腰間的酒壺便飛了出去,老人直接仰頭灌了一口,砸吧著嘴道:“好酒好酒!”


    李小白很合時宜的拿出一壇酒,笑著道:“先生,學生這裏還有,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跟安寧要來的。”


    老人點了點頭,笑著道:“不愧是我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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