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宇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慕容興洲看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卻已經是宗門掌教的年輕人,滿心敬佩。


    看嘛,咱北榮也不全是雪峰山、北陽湖這樣窩囊廢,還是有像拓拔真人這樣的好漢的。這還沒到快雪山呢,這位拓跋真人就親自出麵,攔下了安寧,打不打得過先不說,光是這份氣度,就當得起“神仙”這個稱呼,難怪年紀輕輕就做了掌教。


    誰知這位年輕掌教坐下之後,便笑著問道:“我們快雪山不如雪峰山北陽湖底蘊深厚,拿不出什麽像樣的寶貝,倒是家師生前一次秘境探寶,偶得一卷男女雙修秘術,可以送給公子。當然,我門中不乏姿容出眾的女修,公子若有意向,晚些經過快雪山的時候,一並奉上。”


    慕容興洲嘴裏的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


    去你大爺的山上神仙。


    人家北陽湖雪峰山再怎麽樣,好歹也隻是送了雪蓮,送了王八,你拓跋宇倒好,這還沒到快雪山,就把門下女修都給賣了。


    不過慕容興洲還是將眼神看向安寧,想知道這家夥會不會答應,甚至有些期待這家夥答應下來,畢竟她也想看看那些所謂的山上仙子,是一種怎樣的清麗脫俗。


    狗屁的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摸得到看得著的,那才是真的。


    聽著這位年輕掌教的提議,安寧臉色尷尬,笑著道:“這就算了,拓跋掌教若是真有心,不妨換個別的。”


    拓跋宇一愣,這下可真有點為難了。


    這確實是快雪山能拿出的最大禮物了,其他可真沒什麽拿得出手,原本倒是還有一卷秘法,可上次不是被這兄妹兩順手牽羊了?


    他哭喪著臉道:“快雪山是真沒什麽可以拿得出手的了。”


    安寧思索了一下,說道:“聽說快雪山有一種雪雞尤為美味,拓跋真人不如送在下幾隻?”


    拓跋宇一愣,一臉的難以置信。


    安寧卻是已經起身,一邊道:“拓跋真人大老遠跑來,意思意思就行了。”


    拓跋宇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就這樣?幾隻雞就解決了?


    安寧已經離開酒樓,慕容興洲急忙跟上,賈及臻故事還沒說完,小奇不停催促,老人便將語速加快許多,還不忘讓眾人打賞,這才屁顛屁顛的追了上去。


    然後在兩天後,當這四人經過快雪山的時候,整個快雪山氣氛顯得異常沉重,隻有那位年輕掌教在快雪山上大發神威,不斷將一隻隻長著雪白羽毛的雪雞抓到一個籠子中,直到竹籠完全塞不下,這才提著籠子向著山下跑去。


    然後……


    然後就沒然後了,那個叫安寧的南陽劍修拿著一籠子雪雞,就這麽離開了快雪山地界,而那位年輕掌教則因此坐穩了快雪山掌教的寶座。四位長老雖心有不甘,奈何這位年輕掌教在快雪山的聲威實在太高,根本無法撼動。


    快雪山的名聲也很快贏得山上山下的稱讚,強如北陽湖雪峰山,都付出了四百年神龜,六百年雪蓮,唯有快雪山隻拿出了一籠雪雞。人們對於快雪山這位年輕掌教的實力高低不敢妄下定論,但這手段確實了得。


    當然沒人知道,這位年輕掌教其實差點把門中那些對他仰慕至極的女修全給送了出去。


    快雪山南邊的官道上,扛著一籠子雪雞的慕容興洲一臉不滿,抱怨道:“為啥這東西要我拿?”


    安寧反問道:“難道你不拿我拿?”


    慕容興洲道:“可以給小奇啊,或者給他爺爺,我可是讀書人哎。”


    小奇撇嘴道:“讀書人了不起啊。我能給安寧省錢,我爺爺還能自己賺錢,你會什麽?”


    慕容興洲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逼出一個字來,便冷哼一聲,“好男不跟女鬥。”


    同時越發覺得自己是上當受騙了,雖說先前身上沒多少銀子,但好歹也能支撐到南邊,遇上安寧之後,好家夥,吃飯喝酒,什麽貴挑什麽,還說什麽活著的時候不好好吃一頓,死了想吃都沒得吃。說得頭頭是道,連他都信了,一下子就把銀子全給花光,如今隻能跟在安寧身邊混吃混喝。


    可沒辦法,錢是自己花出去的,怪不得別人。如今要吃別人的,自然隻能聽從別人的吩咐,這就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拿幾隻雞嘛……


    就是這膀子酸疼的緊,祈禱著安寧趕緊把這幾隻雞宰了吃下,四個人分攤,總比自己一個人拿著要好。


    小奇好奇問道:“安寧,接下來的聽雪閣,我們要什麽?”


    安寧搖頭道:“我們不過聽雪閣。”


    小奇一愣,“哦”了一聲,有些失落。


    扛著一籠子雪雞的慕容興洲皺眉道:“不過聽雪閣?我們南下不是要經過聽雪閣嗎?”


    安寧點頭道:“但一樣要經過碎星樓和黃岐山。”


    賈及臻突然陰陽怪氣的嘲諷道:“喲,你小子也有害怕的人啊?”


    安寧並不在意老人的嘲諷,隻是輕輕的吐出了四個字:“聖人非人。”


    登峰之後,他才知道蔣師為何會說隻有到了登峰鏡才算入門,也正是因為登峰之後,他才更加知道一個修士要突破到造化境是何其困難,更清楚了那層境界之上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雖然碎星樓到現在都還沒有出手,但安寧還是不敢大意,因為他猜不透這些聖人到底在想些什麽。所以能避則避。


    往西是荒漠,沒有人煙,往東是北榮帝京,一樣是個大麻煩,而且安寧隱約覺得當初斬殺的那頭蛟龍,跟北榮皇室一定有著莫大牽連,隻是到底有什麽牽連,以他現在的境界,還看不透。所以除了防著碎星樓,還要防著北榮皇室。


    如此一來,不僅要繞過碎星樓,還要繞過北榮皇室,就得多出至少半年的時間,不過也無所謂,當初北上是因為趕時間,如今南下無事可做,都是行走江湖,南陽的江湖和北榮的江湖都一樣。


    至於安靜,安寧並沒有多少擔憂。若沒有南下,他或許會選擇在玄海陪著安靜,可既然南下了,就沒必要再返回玄海,反正有那個老家夥在,也沒人能傷到安靜。


    按照小狐狸的說法,那家夥應該就是跟自家師父齊名的那位,一個不屬於任何洞天福地,卻能讓這片天下硬生生將一百零八聖地變成一百一十聖地的超級強者。


    慕容興洲皺眉道:“不走碎星樓,那怎麽走,往東可要繞不少路。”


    安寧隨口道:“我又不著急,你們要是趕時間,咱們可以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小奇急忙道:“我們也不著急,反正走哪都一樣。”


    賈及臻心裏哀歎一聲,完了,自家孫女完完全全是被這小子迷了心竅了。


    慕容興洲臉色難看,若是跟安寧分開,別說南下,身無分文的他,要想回去都很難,可要跟著安寧,鬼知道這個家夥要去哪裏,要走多久。


    安寧繼續道:“我不僅要繞過碎星樓,還要繞過你們北榮的帝京,所以恐怕要到明年的夏季,才能到達兩國邊境。”


    剛剛下定決定去帝京看一眼的慕容興洲又猶豫了。


    賈及臻皺眉道:“你還得罪了北榮皇室?”


    安寧點頭道:“當初莫名其妙的宰了一頭蛟龍,應該跟北榮皇室有關,否則你們以為北榮皇室為什麽會追殺我?”


    這個說法,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當初北榮皇室參與追殺,他們還以為是因為安寧宰了南樞密院那位世子,畢竟那位南院大王姓蕭,跟宮裏那位執掌北榮大權的蕭太後同姓。


    除了小奇,賈及臻和慕容興洲都是一臉錯愕,這個家夥,還真是把北榮山上山下都得罪了個遍,要不是北榮皇室忙著南方的戰事,說不得又是一場山上山下聯合的追殺。


    安寧笑著問道:“現在你們還要跟著我?”


    小奇還沒說話,賈及臻便道:“老朽還沒活夠。”


    說著拉著自家孫女就走,也不管她如何掙紮。


    安寧看著慕容興洲,笑著問道:“你呢?”


    慕容興洲撇嘴道:“我才沒賈老頭那麽膽小。”


    安寧笑意玩味的道:“是沒錢了,怕離開我沒飯吃吧?”


    慕容興洲臉色通紅,辯駁道:“怎麽可能。”


    安寧道:“我可以借你錢。”


    慕容興洲頓時原形畢露,脫口道:“真的?”


    安寧點了點頭,問道:“借多少?”


    慕容興洲想了想,伸出一個巴掌,“五……”


    安寧直接道:“沒問題,就五百兩。”


    慕容興洲瞪大雙眼,安寧卻已經開始掏錢,竟是五錠黃橙橙的金子,一錠十兩,換成銀兩,剛好整整五百兩!


    慕容興洲吞了一口唾沫,自己其實是想說五十兩,不過從來就沒有人會嫌錢多,特別是借錢的時候,至於還錢的時候能不能還上,那也得等到還錢的時候再說。再說了,一個南陽劍修,一個北榮士子,隔了數萬裏之遙,鬼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反正他娘的不用還。


    慕容興洲直接將雞籠丟下,抱著金錠就跑,生怕安寧反悔。


    安寧搖了搖頭,大聲道:“以後我想來北榮禍害的時候,正好有個由頭,就說是來找你還錢的啊。”


    慕容興洲抱著金錠,直接摔了個五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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