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司吾山ii


    “舒和哈...”


    譚泰很幸運,197團十幾個神槍手都瞄準了他,然而他的奴才舒和哈卻在最後關頭飛身將其撲倒,擋住了要命的子彈,即便如此,譚泰的右肩膀也被子彈擊中,彈頭衝破了他的肩甲,透骨而出。


    巨大的衝擊力差點把譚泰打暈過去,但即便如此,那鑽心的疼痛也讓他哀嚎不已,冷汗直冒。


    親信奴才舒和哈為他擋了數槍而死,跟在他身旁的其他奴才僥幸沒死的這下也趕緊圍過來,畢竟譚泰的身份不簡單。


    李岩還不知道中槍的就是譚泰,不過見到那個明顯將領打扮的韃子中槍之後有不少人都圍了過去,兀自便猜測那人會不會就是譚泰三人中的一個。


    “種團長,攻擊重點放在那個穿著明光鎧甲的韃子身上。”


    伴隨著李岩的一聲大喊,種俊西立刻下令身後的警衛連戰士舉槍朝著譚泰的方向集火射去。


    “開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譚泰的副手,章京葉赫那拉·團山距離譚泰較遠,不過他清楚的看見舒和哈戰死,譚泰倒地的情況,而現在一陣亂槍全部打在了譚泰所在的位置,那被子彈蹦起的灰塵可以看出火力的密集程度。


    自努爾哈赤起兵之日起,譚泰每戰必定身先士卒,深的努爾哈赤的信任,即便是朝鮮兵敗,也絲毫沒有影響他在皇太極心中的信任,然而現在,譚泰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的嘴角還在不停的冒著熱氣,鮮血伴隨著熱氣一口一口的噴出。


    他的奴才們還在妄想著用戰馬的身體來阻擋,但他們根本就不清楚步槍子彈的威力,也不知道在這直線距離不到一百米之內的殺傷力到底是有多大。


    此刻譚泰生死不明,作為副手的章京團山就是這股衝入司吾山軍隊的實際指揮人,四周全是密集而來的火槍聲以及飛速而來的子彈,不停的有戰士中槍倒地:“吹號,往山口衝,不要停...”


    轟...


    一聲巨響,安裝在山口兩側的炸·藥被引燃,倒地的樹木和碎石將山口官道徑直封住。


    團山差點被樹木砸中,見此情況,不得不調轉馬頭,朝著司吾山出口的方向,長刀一指:“滿洲勇士們,反向衝,不要停...”


    於此同時,從衝鋒的隊伍兩側分出數百騎朝著山中策馬而去,他們的目的就是去搜尋埋伏在林子中的伏兵。


    何洛會被身後的爆炸聲吸引,轉頭看去時,遠處的司吾山官道入口一片灰塵衝起,頓時大驚:“壞了,山中有埋伏...”


    阿山衝在最前麵,在爆炸響起之時,他也差點被波及,不過他清楚的看見身處山中官道的自己人此刻已經調轉馬頭朝著出口的方向衝去。


    他自己正要調轉馬頭與何洛會匯合之時,早已埋伏在兩側高阪地上的劉順突然從一側站起,舉槍大喝道:“兄弟們,打...”


    猛烈的槍聲從兩側的高阪地響起,飛來的子彈猶如暴雨一般傾斜而下,步槍子彈的威力阿山早在崔鎮的時候就領教過,現在如此近距離之下,誰也扛不住。


    騎在戰馬上的騎兵就有如活靶子一般任宰割而已。


    “中計了,快撤...”


    “快撤...”


    “全軍注意,莫要跑了譚泰、阿山、何洛會任何一人...”


    震天的喊殺聲從何洛會的身後傳來,陳繼明的追擊部隊正在緊張的進軍途中,前鋒部隊剛剛接觸到殿後的何洛會的阻擊兵力。


    軍中傳來要活捉他們三人的口號那是此起彼伏,而此刻,司吾山進入的官道被阻,後退無望,何洛會與阿山又分開行事,眼下沒有辦法繼續發揮騎兵的優勢,隻能拚實力衝出去才是上策。


    “傳來,全軍轉向東南,往郯城方向撤退...”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隊列,隊列,開槍,自由射擊...”


    “全軍自由射擊...”


    何洛會知道自己這邊中計了,但現在他能做的就是保全麾下的戰鬥力,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如何帶著人從必死的局麵之中脫離。


    衝鋒...


    眼下何洛會的心中隻有這一個決斷,因為他別無選擇...


    即便是分散逃跑,何洛會還是以響箭的方式將自己要撤離的消息告訴了遠處的阿山。


    此刻的阿山正陷入了苦戰當中,官道狹窄不說,周邊全是荒地,比人還高的雜草以及密集分布的高阪林地讓他的騎兵沒辦法發揮衝殺的優勢,隻能被動挨打。


    傾斜下來的子彈正在接二連三的要走他麾下的性命,而他好像無能為力。


    “主子爺,往前衝,隻能往前衝...”


    阿山被自己的奴才點醒,然後果斷下令道:“放棄後隊,徑直往前衝,到達入口之後王東南方轉向,先把右側埋伏的人手解決掉,然後掉頭去追何洛會。”


    阿山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這一般吩咐讓他從被動找到了一絲主動的機會。


    劉順就在右側的高地上埋伏,見此情況立刻下令士兵將所有的手榴·彈全部集中,阻攔這幫想要逃跑的韃子。


    博洛是阿巴泰第三子,剛滿十八歲,數次參與對蒙古以及朝鮮的戰事之上,異常驍勇,因功受封參將,此次南下沭陽,他正帶著兩萬人馬準備經過司吾山。


    然而就在剛才,他清楚的聽見從遠處司吾山方向傳來的如同炮聲一般的爆炸聲,這讓他很是震驚。


    一騎快馬跑來,騎士就在馬上行禮:“稟主子爺,前方三裏便是司吾山,奴才前去查探入口處沒有異常。”


    博洛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然後又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連綿隊伍:“派出哨騎再探...”


    就在這時,司吾山出口的位置處傳來密集的槍聲,伴隨著一陣陣的爆炸,博洛大驚:“全軍小心,明軍有埋伏。”


    吳權早就發現了博洛的隊伍,隻不過讓他不得不下令開槍的原因是從入口官道位置開始衝來數千想要逃走的韃子,為了完成李岩的作戰計劃,他不得不下令將官道出口炸毀,隔斷司吾山之內與外界的聯係。


    團山被阻擋了,此刻他的手下人正背著譚泰的屍體在中間位置,身後還有從山林兩側狂奔追擊而來的種俊西所部。


    “明軍追來了...”


    前方道路受阻,團山不得不下令全軍下馬,然而吩咐一部分騎兵騎馬穿梭山林之間隊伍追擊的明軍,其次便讓騎兵取下弓箭,進入林中與敵人作戰。


    女真起源於白山黑水,在林中狩獵乃是常事,此刻團山的目的很簡單,部隊分散進入山林之中與敵人周旋,在林中作戰也算是他們的看家本事。


    “主子爺,是明軍伏兵,中伏的是咱們自己人,看那打扮像是鑲紅旗的人。”


    “譚泰?”


    博洛皺起眉頭,他收到譚泰的求援還是七天之前,莫非譚泰就已經在沭陽戰敗了?可禮王的大計劃該怎麽辦?


    “傳令,後隊火器營立刻前去山口支援,把火炮架過來,讓明軍也嚐嚐咱們火炮的威力。”


    劉順差點被流矢擊中,不過這也更加擊發了他要拚死阻擋這股韃子的決心。


    “全軍上刺刀,準備衝鋒...”


    陳繼明趕到山口之時,敵我雙方正在陷入一場膠著戰之中,雙方甚至到了最後都展開了白刃戰...


    李岩的胸口中了一箭,不過讓他感到幸運的是這支箭矢在射中他的時候剛剛在他前麵不遠處的杉木之上蹭了一下,減緩了箭矢的動能,不然這一箭很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小命。


    “李大人不用慌...”


    種俊西生怕李岩有閃失,於是上前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取下布條之後將裏麵的消毒酒精直接倒在了他的傷口之上。


    嘶...


    李岩強忍疼痛,額頭上全是冷汗。


    “這是韃子慣用的倒鉤箭,幸好入肉不深,你忍著...”


    撕拉...


    伴隨著李岩一聲悶哼,在鮮血噴出的那一刻種俊西將早就準備好的金瘡藥粉撒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後用幹淨的棉布壓在上麵,再次倒上了酒精:“你且待著,韃子奸詐,不過他們跑不了。”


    遠處的炮聲此起彼伏,一顆顆炮彈落在了出口處,甚至於有一顆炮彈砸在了李岩的不遠處,將那大腿粗細的杉木直接攔腰砸斷。


    “壞了,快去告訴種團長,韃子的援軍來了,吳副師長當不了多久,讓他快些解決戰鬥。”


    “李大人...”


    一名隨軍的錦衣衛異常興奮的跑到李岩休息的大杉木前:“發了發了...就在剛才,14營的戰士抓了一個背著韃子屍體的軍卒,據那軍卒交代,死的那個韃子,正是譚泰...”


    “什麽?嘶...”


    李岩激動的傷口陣陣作痛:“當真?”


    “不敢胡說,卑職抓了幾個真韃子和幾個假韃子,真韃子沒說,可假韃子都指認屍體正是譚泰。”


    李岩這下就確定了先前自己下令集火猛打的那個明光鎧韃子果然是譚泰:“快去找到種團長,告訴他,讓麾下士兵大喊譚泰已死的消息,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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