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福王的野望ii


    陳操見此,立刻伸手一把托住了福王,哪知道他低估了自己的實力,居然被福王的身體連帶著往下倒去。


    劉爽和站在一旁的孫德文趕緊上前攙扶,兩個人使了好大勁才把福王拉起來。


    陳操漲紅了臉,他是被福王壓的:“王爺免禮,此詔不用跪,請王爺親自過目。”


    劉爽雙手接過黃帛,然後細心拆開,朱常洵看了一眼陳操道:“你沒看過?”


    陳操凜然搖頭:“雖不曾看過,但草擬詔書的人卻是魏忠賢,內容即便不看也知道。”


    劉爽拆開之後便將遺詔遞給福王,朱常洵打開,一字一句看下去。


    “這...這...”


    看到最後,直見蓋著朱由校大印與國璽的兩個印章之後,朱常洵才能肯定這封遺詔並不是矯詔,而是具有效力的真的詔書。


    以往大明朝的聖旨必須加蓋內閣官印,還要有通政司的官印,經通政司明發的聖旨才有效力,但皇帝殯天事情來得突然,所以遺詔並不需要內閣和通政司的大印,反而隻需要皇帝本人的大印以及國璽,便可成為有效力的遺詔,此詔書與皇帝中旨差不多。


    區別卻在於平常皇帝中旨不具備一定的效力,而遺詔卻不同,倉促之下構寫的遺詔是不需要備份,‘我大清’施行遺詔製度那也是為了防備皇子作亂而已。


    朱常洵看完遺詔,雙手顫抖,臉色紅暈,喘氣如牛,劉爽站在一旁看不得遺詔真切,卻也不知道遺詔到底寫的什麽,令自家王爺如此失態。


    “王爺?”


    劉爽試探性一喊,哪知道朱常洵大叫一聲,然後放聲大哭起來...


    “先帝啊...”


    福王的哭喊在來之前黃淳耀已經事先分析過一次,隻不過現在由陳操親眼目睹之後還是頗為驚訝,朱由校乃是他的侄子,居然哭的這麽真切,不過仔細想來也是,皇位的傳遞冷不丁傳給你不也是可以的?


    嘉靖皇帝不也不是孝宗的子嗣?其也不過與武宗皇帝是堂兄弟而已?


    福王的鼻涕都哭出來了,孫德文見狀趕緊拿出絲絹給福王擦拭:“王爺莫要太傷心了,奴婢心疼呢...”說著也自顧自的擦著眼淚。


    朱常洵抽噎了許久,然後才一涕一涕的道:“陳...涼國公,先帝當真...當真...”


    遺詔的內容乃是黃淳耀親手編纂的,自然也屬於矯詔,隻不過蓋著大印,殊不知,魏忠賢陰差陽錯的帶著蓋有大印的空白聖旨居然有這麽大的用處。


    劉爽得到授意得以觀看遺詔,但內容還是讓他驚訝不已。


    “朕自知病體難愈,念祖宗基業,甚感焦灼,信王年幼,難堪社稷大任,前漢殷鑒不遠,朕不忍社稷崩塌;


    三皇叔福王常洵謙恭謹慎,禮孝俱佳,德允誠物,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極,繼皇帝大位;


    此詔當頒布天下,鹹使聞之...”


    福王當年還在十王府之時,乃是東林黨的臂助,兩幫人的共同目標都是登上大位,然而當時朝政被浙黨緊緊的攥在手裏,東林黨頻頻落下風,最後使得萬曆皇帝不得不拋棄最喜歡的兒子三子朱常洵,轉而立了那個雍胖有些許殘疾的嫡長子為皇帝。


    當年在此事上被廷杖而死的禦史不下二十人,風波甚重。


    而現在朝政陰差陽錯的掌握在東林黨手中,雖然他們於福王交好,但畢竟朱由檢已經登基,況且對東林黨信任有加,即便是福王現在拿出這份遺詔也隻能是一個笑話,矯詔之下,他這個親王都沒得做。


    然而陳操打從一開始便沒有在遺詔上下大工夫,他的主要注意力僅有一個,那便是借用福王這杆大旗,想要亂中奪權,隻有這一個辦法。


    當然,黃淳耀也提過在遺詔上加上陳操輔佐一句話,卻被陳操堅決否認,一定起事之後,自己便是協從,日後若是要拋棄福王這杆大旗,自己又會陷入輿論的漩渦之中,不如省去這個麻煩。


    “涼國公,為何先帝駕崩之後此詔書不示人?”


    麵對朱常洵的詢問,陳操便將上一次與徐弘基的對話講給了他聽,然後才附和道:“據魏忠賢講,皇帝大行之前孫承宗聯係了五軍都督府各個掌兵的勳貴,英國公更是帶著兵守護著皇城,他們言之鑿鑿認同先帝最開始說下的即位人信王;


    然則先帝留下此遺詔之後,張皇後不同意王爺即位,便與東林黨的人商議依舊以信王即位。”


    “又是那個賤人...”


    朱常洵聽到張皇後的名字怒目不已,顯然,他這回去京師定然吃了虧,不然怎麽會對一個守寡的女人如此恨意之大。


    陳操也不問緣由,接著道:“先帝之死實在是太蹊蹺,然而王爺也應該知道,現在東林黨正在大肆清洗閹黨,並且將先帝之死的屎盆子全部扣在了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頭上,這種欲蓋彌彰的手段,不知道王爺作為局外人,能不能看清楚當中的門道?”


    福王自然看的清,隻不過東林黨與他關係也好,如果這麽誣陷東林黨,那即便自己日後有篡位的心,也不能如此辦,因為作為朝局掌握者的東林黨是不可能與吃裏扒外的人接觸的,例子就有阮大鉞。


    “遺詔一事可以不作懷疑,隻不過現在皇位已經有人坐了上去,王爺在此事之上,還是要三思而行...”


    劉爽不顧禮製的打斷了福王和陳操的談話,目的是讓福王一定要仔細認清形勢,萬不可胡亂作為。


    果然,聽到劉爽此言之後,朱常洵當下就軟塌塌了,他天生的膽小怕事,從小雖然得萬曆皇帝喜愛,但管教也很嚴,現在讓他造反奪位,又要上演一出叔叔奪取侄子皇位的戲碼,大明朝立國之後上演過一次,現在又來,對於江山社稷來講是一個考驗。


    黃淳耀給陳操使了一個眼色,陳操會意之後,便道:“王爺,臣深受先帝皇恩,絕不敢忘,然則如今朝廷坐著的皇帝有著弑君的嫌疑,此等人如何能做天下之主,臣割據鬆江,就是為了給先帝報仇。”


    朱常洵雖然傻,但也不至於聽不懂陳操話,當即一個激靈,然後渾身顫抖起來:“你要造反...”


    陳操也沒有明確給他回答,隻是接著話說:“不管這大明天下是誰做皇帝,但隻要是東林黨推舉的,臣一概不認。”


    嘶...


    連劉爽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陳操便是不承認造反,那也是明確表達了意思。


    出得酒樓大門,陳操回頭望了一眼關閉的大門,然後悄聲道:“按計劃行事...”


    高起潛都已經睡下了,不時得到一條讓他震驚的消息:福王密會了從鬆江來的人。


    消息不假,但高起潛又收了福王的好處,眼下便讓他為難起來,若不是手下的太監嚴正了他的心,估計就幫福王把事情圓過去了。


    “公公,陛下對於鬆江陳操深惡痛絕,公公雖然坐鎮中都,若是有著一件能夠進身的大功,入司禮監便是一個小事情;


    況且這中都之中除了咱們的眼線,還有留守司與知府衙門的眼線,難不保他們不知道,萬一被他們先行上報,公公少了功勞不說,若是出了大事情,公公知情不報,後果很嚴重...”


    就這兩句話便讓高起潛下定了決心,於是派人去密查福王與鬆江府何人會了麵。


    第二天,酒樓掌櫃便被抓到了高起潛的麵前,跪著聲淚俱下:“小的真的不知情啊,王爺會麵之時小的被趕出去了,隻是在路過中堂無意間聽到福王驚聲喊了一聲‘陳,涼國公’四個字,後麵便聽得不真切,小的也不敢多呆,萬一被王爺抓住,小的沒命啊...”


    高起潛心驚,他很認為福王親自會麵的人十有八·九是陳操本人,不然依照福王的性子,不是陳操本人一定會讓長史或者孫德文去接待。


    “把他拖下去嚴密看管...


    來人,準備筆墨,咱家要寫信...”


    福王車隊回到洛陽之時,高起潛的密信也到了京城,陳操也及時返回了鬆江。


    抵達上海之後,陳操便徑直去了衙門,在行動交代了一下細節之後便等待起來。


    九天之後,趙信風風火火的跑進衙門中堂。


    “公爺息怒,大事...”


    “講不出所以然,你去領罰...”


    “京師消息,皇帝下了旨意申飭福王,聽說皇帝得知他私下與咱們會晤,竟然大罵福王為逆臣,還要圈禁;


    另外,傳旨的太監已經出發幾天了,說不得再要一兩天就可以抵達洛陽。”


    陳操一陣興奮,而是朱由檢的確與先前預想的一般對福王下了手:“好,緊密聯係洛陽的人,一旦得知福王被申飭之後,咱們就動手。”


    “好,對了公爺,鄒維璉舉薦了一個人。”


    “誰?”


    “翰林院新任掌院進士陳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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