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枯的手掌之中,一根蠍尾狀的彎樂已然碎成了兩半,血絲清晰可見。


    此人一身黑袍,頭麵部均隱在了暗處看不清相貌,身材瘦弱,略顯駝背,在其身後還站著四五人,聞見老者動怒均是微微垂首,一副恭敬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其中的一個魁梧男子站了出來,言道:“大護法無需動怒,不如讓本護法先去查探一番,若有人膽敢壞了咱們的計劃,直接了結了便是。”


    “不必,”黑袍老者擺了擺手,蒼老的聲音幹如磨鋸,聽的人難受異常,“既然能破了老夫的幽靈陣,便一定是有人誤闖了紅塵殿,等了這麽多年,老夫的雙生靈屍煉的也差不多了,既然主動送上了門,便拿他們試試手吧!”


    ……


    紅塵殿內。


    幽靈蛛浪潮漸漸褪去,不消片刻,大殿裏便隻剩下了滿地的殘骸,洛少白與白墨均在原地站立著未動,很顯然,自進入大殿的那刻起,他們便已經成了他人的攻擊目標。


    “看來,你們所說的那方隱在暗處的勢力,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咱們這才剛進來便這麽急著趕盡殺絕,還真是不地道。”洛少白神色輕鬆地搖了搖頭,笑著言道。


    “嗯,依著他們的處事做派,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待會兒怕是少不了一場惡戰了。”白墨亦是和煦笑道,長袖一揮,清理出了一處潔淨空地,小心翼翼地將其宮贏於自己的懷中,眼中的溫柔幾乎能掐出水來。


    “咳咳”,洛少白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白墨雖沒有宮贏那般絕色但貴在氣質出塵,與妖豔似魔的宮贏如此姿勢相持,怪不得她多想。


    “他還是沒有要蘇醒的跡象嗎?”片刻後,洛少白沒話找話地問道。


    “嗯,”白墨輕柔地將宮贏衣擺處的淺褶弄平,神色稍稍有些凝重道:“尊上這次,昏睡得是久了些。”


    “唉,”洛少白聞言故意搖頭歎息道,“怕是某人貪心不足蛇吞象,喝的太過反遭反噬了吧!”


    白墨怎會聽不出她話裏的諷刺,也不生氣,隻搖了搖頭笑道:“洛盟主莫要介懷,尊上這次實則早已是口下留情了的。”


    嗯,可不是口下留情了嘛,連帶著名字都幫她起好了,肉畜。


    合著她是不是還要反過來三跪九拜叩頭謝恩啊?


    懶得與他做這些口舌之爭,洛少白轉頭望向虛空,目光掃過大殿各處,忽然在殿內一隅停了下來,那麵的牆壁上似是有著什麽東西,因著這光線太過強烈,反倒一開始被她略了去。


    避開腳下的蜘蛛屍體,洛少白向著那麵牆走去,近了看才發現牆上刻了些類似於字體的優柔線條,與之前她在甬道內看到的字體很是相似。


    隻不過這些看起來,更加晦澀難懂些。


    雖不清楚這麵牆上刻的是什麽,但冥冥中洛少白總有種感覺,離開這所大殿的關鍵或許就在於此。


    “這牆上講得,是墨門第五十三代掌門墨般莫和上代掌門之女墨素素的生平軼事。”白墨隨著洛少白止於此,掃了一眼牆上所刻之後,解釋著說道。


    “第五十三代?”洛少白不由挑眉,甬道之時她雖曾懷疑過墨門不似江湖傳言的那般,但卻從未想過,墨門的曆史竟是如此源遠流長,照著這個數字算來,這墨門在這片大陸上儼然已經存在了千餘年之久。


    這般底蘊也未免太過可怕了些。


    “牆上都說了些什麽?”洛少白看了白墨一眼,問道。


    她不會主動問他為何會懂得這些,若她真想知道,自會查探個清楚明白。


    “據牆上所言,這位墨般若生於賴澤年間,自小便被當時的墨門掌門收養,此子生來聰慧又勤於精業,很得掌門喜歡,”白墨娓娓言道,又將剩下的大致略了一遍,“後麵所講的則是他生平曆過的幾件大事,曾代表墨門打敗外域強敵,那一戰可謂是挽救了整個墨門,而後,又精於藥業,曾研製出過一種奇藥,”白墨讀到此停了下來,麵露疑惑地言道,“這裏好像有意省了一段,對於此種奇藥直接便一筆帶過,再往後講得便是此藥不知為何忽是沒了蹤跡,所幸墨般莫當時也並未在意,此事喧囂了沒多久便不了了之。”


    中間大概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跡,白墨直接略了過去,一直到最後,隻剩下那麽十幾個字,“最後這裏所言,墨般莫繼承了掌門之位,同日,迎娶了老掌門之女——墨素素。”


    故事梗概大致就是這樣。


    洛少白聽完不由輕笑了一聲,古人這封建意識還真是根深蒂固,合著這個墨素素就是個一筆帶過的人兒。


    “洛盟主可曾想過,這牆上的二人與你我眼下麵對的雙生靈屍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關聯。”就在這時,白墨沉思了一下,忽然問道。


    “想過,”洛少白遠遠地瞧了那口懸棺一眼,認真思考道,“可於理有有些不合,刻字之人當是應是對這個曾經的掌門深懷著敬意,所列之事皆屬歌功頌德,既是如此,又怎會在其死後將其煉成幹屍,這是其一;其二,”洛少白停頓了下,看著白墨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本應是二人塚如今卻成了獨口棺。”


    雕梁玉柱,奇石明燈,琉璃碎瓦,大氣恢弘。


    大殿裏的一切都證明了墨般若當是在墨門之中無人可捍的不二地位,若那兩具雙生靈屍真是他們夫妻二人,隻能說明一件事,有人在墨般若死後,亦或者在其死葬之前,玩兒了手偷梁換柱,將原本的二人塚換成了現在的獨口棺。


    還有,如果這一切都成立的話,那麽現在在棺裏躺著的,究竟是墨般若還是墨素素?


    當然,從棺材折射出的身影看,一團紅衣,倒更像是女兒家的打扮,可是,既是出殯,又為何會穿上紅衣?


    難不成這個幕後之人,對這個曾經的掌門夫人,有著不一般的心思?


    望著那口晶透懸棺,洛少白第一次對棺中的女子產生了好奇,若真是那樣,那這墓中躺著的究竟曾是怎樣的一位傾城美人,竟令得他人為她瘋狂至此,生前愛而不得,死後還要將其製為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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