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脖子粗,人的卻相對很細。這頭牛的脖子大部分斷麵都已經愈合,呈發亮的粉紅色,壯漢的脖頸正好安在牛脖頸的中央部分,邊緣能看到不少筋脈和血管,有粗有細,橫七豎八、亂七八糟的。看到有攝像頭對準自己,壯漢似乎有些不滿意,張大嘴,發出很奇怪的聲音:“嗚,嗚!嘿,啊,哦,哈我啊!”不知道說的具體內容。


    “我的、我的老天爺!”傅觀山頭一個說話。


    又有人說道:“這到底是什麽啊?”聲音都在發顫。


    傅豐看到很多人的手在抖,他得意地笑:“這就是我們公司的最新項目——米諾斯計劃!希臘神話中有人頭牛身的種族,稱為米諾斯,而本計劃第一個成功的案例也是這個,人頭牛身,所以我就給這個計劃起名為米諾斯,怎麽樣,夠洋氣的吧?”


    不少人表情非常痛苦,有的人甚至開始幹嘔。傅豐連忙說:“喂,要吐出去吐啊,我可討厭那種味道!”女秘書連忙過去招呼,把那人扶著出了會議室。


    “這就是你的天才科研發明?”傅觀山難以置信。


    傅豐點點頭,畫麵中的嚴文西也說:“這是全世界都比不了的最新科研成果,比什麽研究dna啊、什麽癌細胞序列組啊、什麽艾滋病抗體啊,都要強百倍!能改變世界格局,能推動人類進步,能讓圓易公司流芳千——”


    “給我閉嘴!”傅觀山大叫,指著畫麵,“這都是你主導研究的?給我滾出來,看我不親手扭斷你的脖子!什麽狗屁科研?”他站起來,氣得渾身發抖。


    嚴文西被罵愣了,他明顯隻能聽到聲音而看不到畫麵,問:“誰在罵我?哪個精神病罵人?是不是腦袋進水啦?”


    傅豐忍不住笑出聲來,傅觀山抓起桌上的鉛筆,用力朝屏幕擲去,繼續破口大罵。傅豐示意女秘書把畫麵關掉,用筆敲著桌子:“喂喂喂,我說伯父,差不多就行了,這可是在開會,不是潑婦罵街。”


    “傅豐,你這個混賬東西!”傅觀山又開始指著他,“投資人的錢就是讓你用來做這種試驗?這是反人類的,反道德的,開始我就說過!我要報警,要讓警察把你抓起來……”旁邊的人都來勸阻,傅觀山越罵越激動,幾乎說不出話,臉漲得通紅,他悲憤地說,“傅家先人創立圓易公司,多不容易!我說你怎麽非要讓這個日本鬼子當公司總裁和門商會的會長,就知道沒安好心!正常人會進行這種研究?這跟日軍侵華的731部隊和納粹德國對猶太人的試驗有什麽區別?隻有日本鬼子才幹得出!日本人都是變態,哪有一個好東西?他們都是狼啊!”


    宮本純一郎說:“傅觀山先生,請你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問題。這種試驗跟我沒有關係,是傅豐先生自己主導,他和嚴文西教授共同策劃的,我也是去年才知情。我投資的目的,是讓圓易精密製造出結束美國壟斷地位的手術機器人,錢都花在那個項目上了,至於傅豐先生自己做主研究什麽,與我無關。你不要汙蔑我,也不要攻擊我的國家,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啊呸!”傅觀山毫不客氣,“你也好意思!我隻不過用語言攻擊你的國家,你的國家卻用刀槍攻擊我的國家,你怎麽不說?”


    宮本純一郎慢慢回答:“剛才傅豐先生說過了,戰爭是由日本政客和日本天皇所發起,當年他們沒征求我的意見,否則那場仗是打不起來的。當然,那時候我還沒出生,隻是假設。”傅豐嘿嘿地笑。


    除了他,與會者沒有一個覺得好笑,反而都神情嚴肅。傅觀山用力揮手:“有什麽區別嗎?你投資圓易公司,敢說安著什麽好心?鬼才信!傅豐啊傅豐,說實話,我弟弟在世的時候,就沒斷了說他跟日本人勾結的傳聞,但沒抓到把柄,也沒人信。現在你可好,居然公開跟日本人勾結,日本鬼子都心術不正,你不懂嗎?能有你的好果子吃?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爭著搶著去當賣國的賊?我看你的腦袋才進了水!我現在就去報警,看誰敢攔我,除非當場把我打死,傅豐,你來動手吧。”說著站起身,快步走出會議室。


    第214章 宮本純一郎的設想


    傅豐動都沒動地方,女秘書很焦急,他擺擺手:“沒事,別管他。就算他棄權了,我們繼續開始表決,我同意由宮本純一郎先生擔任‘門商會’的會長,和圓易精密集團總裁,也同意修改公司章程。”說完舉起右手。


    與會者互相看看,沒一人舉手。傅豐用力撇著嘴,朝左撇,又朝右撇,最後拍拍桌子:“得,散會!”說完站起來就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各位,別忘了你們簽過協議,跟老婆也不能說哦,否則後果自負。”


    女秘書也跟著走出去,但卻沒人再動,都靜靜地坐著。宮本純一郎看了看大家:“各位,看來現在中國還有人對日本有很大偏見,也許傅觀山先生不知道,我把祖父當年在中國和東南亞找到的幾十件文物,全都贈予給了中國,那都是價值連城的文物,我是反戰的,此舉就是為了表示和平的決心。”


    “你們日本人,當年從中國搶走的文物和金銀,恐怕更多吧?”有人低聲說。


    宮本純一郎笑了笑:“這點我並沒有否認,肯定多得多。但我能做什麽?把那些被搶走的東西都拿到手,再還給中國?世界上沒人有這個能力,就算天皇也沒用。無論是什麽東西,搶走的就歸個人了,現在到底在誰手裏,誰也不知道,早就是一筆巨大的糊塗賬,我無能為力,隻能盡自己的力量,僅此而已。”


    這話倒是贏得了不少人的讚許,大家臉色緩和了很多。宮本純一郎又說:“我絕不是為了侵占圓易公司的份額,總裁,說到底隻是個職業經理人,公司還是你們中國的,隻是由我暫時管理而已。我投了那麽多錢,也是為賺錢回報,我不是慈善家。傅豐的能力是不錯,但很多事還是難擔起大任,所以,我才有了這個想法。大家可以好好考慮考慮,我上任之前可以簽訂協議,除日常經營管理之外,公司的重大決策都由各位投票表決,我絕對不會一人作主。而且,我會把各位的投資紅利,每年上浮三成。”


    所有人都動了容,有人問:“上浮百分之三十?”


    “白紙黑字,也寫到協議裏麵。”宮本純一郎點了點頭。與會者們交頭接耳,宮本純一郎開始回答大家的問題,事無巨細,都說得頭頭是道。


    傅豐推門進了辦公室,慢慢坐在桌前,看著桌上擺的一個相框,伸手拿起來,把背麵的開關扭下,抽出照片。是幾個人的合影,中央是傅觀海,旁邊是傅觀山和另外一名中年婦女,兩側分別是傅豐和傅思琴,還有兩個年輕的小夥子,背景就是圓易公司大樓,院子裏還停著兩架直升飛機。


    “賣國的賊……”傅豐從桌上拿起一個小巧的金盒,打開裏麵都是修指甲的各種工具,全是鍍金的,拿出其中的粉刺針,在照片上用力劃了個圈,把傅觀山的腦袋圈在裏麵,輕輕一捅,傅觀山的頭就掉下來。傅豐再把照片塞回相框,擺在桌上,表情似乎很滿意。


    這時,有人敲門進來,是傅思琴。她穿著水藍色的連衣裙,白色皮鞋,慢慢坐在沙發上。傅豐問:“你穿衣服的風格,誰教的?”


    “我媽媽。”傅思琴低聲說。


    傅豐哼了聲:“就知道,真沒品位。就不能穿得性感點兒?成天骨瘦如柴,看了就提不起精神。今晚你到這個地址去,有重要任務給你完成,別誤了。”說完用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拋過去。紙條掉在地上,傅思琴俯身去撿,連衣裙領口露出黑色的內衣帶。傅豐笑著移過椅子,伸手去摸,傅思琴連忙後退。


    “為什麽要到這個地方去?”傅思琴問,“這麽遠。”


    傅豐笑著:“非常重要的任務,全世界隻有你才能完成,別人不行。”


    傅思琴看著傅豐,欲言又止。傅豐站起身來,走向內室,傅思琴忍不住問:“叔叔真的死了嗎?”


    “不然你覺得呢?”傅豐回頭反問道。


    傅思琴:“我想看看他。”


    傅豐回答:“都已經火化了,你要看骨灰可以,去找周能吧。”沒等傅思琴說什麽,傅豐已經進到內室,但並沒關門。


    臥室裏的牆上全都是大幅的中國古代人物畫,多為春宮圖,男女器官看得很清楚。傅思琴剛要走,被傅豐叫住:“進來,給你看個好東西。”傅思琴神色緊張,沒進門但也沒走。傅豐脫掉西裝外套,解下領帶,回頭看著傅思琴,“快點兒進來啊。”


    傅思琴咬著嘴唇,慢慢走進臥室。傅豐對她笑了笑,從床頭櫃抽屜中拿出一個小巧的中式錦盒,慢慢放在床上,將臥室門關好。


    第215章 綁票案


    江寧鎮方旗廟石刻公園,傅觀山和老伴緩緩走在人工湖心的涼亭裏,看著巨大玻璃罩中的兩尊石辟邪獸,不用掏出放大鏡,從各個角度觀察。老伴笑著說:“這東西你看了十幾年,怎麽看不夠啊?”


    “曆史當然看不夠,”傅觀山說,“尤其是謎團,這就是研究曆史的樂趣所在,你不懂。”老伴笑著從背包裏拿出一個保溫杯遞過去,傅觀山慢慢伸出手剛要接,又拿回來,繼續蹲下,用放大鏡看石辟邪獸的底座,不時還在小本子上做記錄。


    這時,傅觀山老伴手機響,她掏出來看屏幕,嘟噥著:“這是什麽號碼……”接聽後喂了聲,忽然臉色大變:“你說什麽?思琴,思琴怎麽啦?什、什麽時候……你是誰啊?為什麽——啊,好好!她在什麽地方?我要跟我女兒說話!憑什麽?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傅觀山轉頭看著她,表情疑惑。


    老伴掛斷手機,焦急地說道:“不好啦,我們家思琴被、被綁架啦!”傅觀山大驚,手裏的放大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在家中,傅觀山的老伴又接到兩通陌生電話,屏幕仍然並沒有顯示具體號碼,但這次傅觀山夫妻能跟傅思琴對話了。在話筒中,傅思琴哭泣著,說不知道被誰綁架,也不知道帶到什麽地方,但一直在挨打,已經抗不住。


    “思琴,思琴啊,你要堅持住!”傅觀山的老伴聲淚俱下,“你們到底要什麽啊?為什麽綁架我的女兒?她跟你們無冤無仇的……多少?五千萬?是人民幣嗎?我們、我們哪來這麽多錢?”


    傅觀山一把搶過手機:“我不管你們是什麽人,現在給我立刻停止對傅思琴的侵害!我又不是開銀行的,你們憑什麽認為我有這麽多錢?沒錯,我是圓易公司的投資人之一,但也隻有兩千萬,而且多年前就投過去了,那是我們的全部家當!信不信由你,現在我們沒有這些錢,不是強人所難嗎?你們不許再打她,混蛋!”


    電話被掛斷,傅觀山的老伴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你別這麽橫啊!他們可是綁匪,會在思琴身上報複的呀!現在怎麽辦?”


    “我哪裏知道怎麽辦!”傅觀山生氣地說:“五千萬,以為是日元?我傅觀山與世無爭,做人做事都對得起良心,為什麽會綁架我的女兒?”老兩口氣得來回踱步,傅觀山要報警,但老伴極力反對,說綁架已經講得很明白,要是報警就直接撕票,傅觀山卻稱這是綁匪的說辭,不能輕信,必須報警解決。


    老伴給傅觀山下跪,傅觀山很無奈,才打消了報警的念頭。兩天之內,又接到數個綁匪電話,慢慢把贖金從五千萬降到一千萬,但再也不肯鬆口。傅觀山大怒:“這是要讓我們傾家蕩產啊!該死的綁匪,肯定是那個日本人宮本純一郎幹的!我不同意讓他當會長和圓易的總裁,就給我出這招,有什麽用?無非是要錢,給了錢我就能屈服嗎?沒門兒!”


    綁匪限期五天,在這幾天中,傅觀山大量拋售手中的股票等有價證券,又向銀行抵押了兩處房產,包括一處在北京昌平的王府花園別墅,還找拍賣公司典當出十件古董,才算勉強湊齊。他很想報警,但最後還是沒有。不是怕老伴,而是怕綁匪萬一真的撕票,他們唯一的後代也就沒了。兩口子已經五六十歲,就得絕後。


    第五天頭上,綁匪將贖人地點告訴了傅觀山,是在溧水縣的秋湖山,不但要求隻能在晚上八點到達,而且說明必須隻有傅觀山自己帶著現金來,老伴都不行,否則看到就立刻撕票。傅觀山沮喪極了,他自己的性命倒是沒多重要,但這個女兒可是寶貝,她是老伴的掌上明珠,視如珍寶,不能有半點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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