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艾麗恐怕沒那麽容易,”鄧英俊說,“這臭娘們劫持秦震後肯定不會輕易露麵,咱們得雙管齊下,一頭打聽出她的下落,另一頭去找玉佩!”


    郝運問:“聶小倩又不知道土司府的事,怎麽可能去雲南?”


    鄧英俊嘿嘿笑:“你是不是說過,那次在魏爺爺家,聶小倩忽然從次臥的衣櫃裏冒出來的?”郝運說沒錯,鄧英俊說:“這就對嘛,魏爺爺早就知道聶小倩在家裏,她威脅老頭給你打電話,要把你給引來,他在電話裏卻不讓你來,這已經很夠意思。但你還是去了,這段時間,聶小倩可能還會以他老伴的命相威脅,讓魏爺爺說出更多真相,這老頭不敢不說,有可能就招供了。”


    聽他這麽說,郝運忽然想起一件事:在他跟聶小倩乘出租車去旅館的路上,曾經問她拿到玉佩是不是還要回羅布泊基地,聶小倩卻說不見得,可能要去一個新目標。現在想起來,會不會指的就是那個土司府?


    “過幾天還得去雲南啊。”郝運問。


    鄧英俊說:“為什麽要過幾天?”把手瀟灑地揮了揮,“明天就出發,直播去雲南土司府找寶貝,都給我雙擊666啊!”


    ——————————————


    日本大阪,北區大澱南2丁目,堂庭製藥株式會社總部。


    總部樓頂嵌有紅色膠囊和山川的標誌,十分醒目。門口聚集了很多記者,個個都手持照相機、話筒和錄音筆,吵鬧不休。六七名穿黑色製服的安保人員雙手互相連著,努力把這些不停往前湧的記者擋在外麵,好空出大門前的地方。


    這時,大樓入口的自動門打開,幾個身穿西裝的人走出來,有男有女,表情都很嚴峻。這些記者看到他們出來,頓時擠得更厲害,手裏的相機高高舉起,快門聲“哢嚓哢嚓”響個不停。


    “宮本先生,宮本先生!”眾記者都在高聲喊著這句話。出來的是四個人,三男一女,都穿著職業裝束,走在最前麵的是個三四十歲的幹練男子,後麵有位約十六左右的老者,頭發略有花白,戴著銀質眼鏡,麵沉似水。左右各是一位年輕男子和女性,看打扮應該是助手和秘書。


    四人順台階走下來,記者擁得更厲害,安保人員幾乎都要攔不住。那老者對身邊的中年男子說了句話,男子連連點頭,快步走到安保人員麵前,低聲告訴他們:“可以了。”


    安保人員這才把手撤回,很多記者瞬間就都湧到老者麵前,把錄音筆和話筒都伸過去,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


    “宮本先生,請問厚生省是否對堂庭製藥下達文件?”


    “請問法務省有沒有開始調查您?”


    “人體做藥性試驗是真的嗎,宮本先生?”


    “宮本先生,貴公司曆年生產的那些藥物當中,有沒有經過人體試驗的?”


    老者伸出雙手示意安靜,記者漸漸都不說話,老者看看記者,說:“堂庭製藥自創建到現在已經有六十年的曆史,就算用人來試驗藥性,也都是在日本法律的嚴格監管下進行,從未越線。”


    第119章 宮本的家


    一名女記者連忙問:“可是宮本先生,到現在已經有四五家日本民間團體舉報堂庭製藥,稱你們已經不是簡單的用人口服方式試驗藥性,而是隨意用藥和注射,甚至秘密對人體進行解剖,以檢驗藥效,是真的嗎?”


    那幹練男子說:“請不要輕信謠言!”


    宮本先生說:“藥商不同於其他類型的商人,藥是用來治病的。所以,藥商必須要有高於其他商人的覺悟心和責任感,隻有這樣才能做出好藥,才能夠為人類造福。我在這裏可以負責任地說,堂庭製藥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人類造福,所以我問心無愧。”


    “那厚生省和法務省對堂庭製藥的調查會繼續嗎?”另有記者追問。


    宮本先生搖搖頭:“兩部門對堂庭製藥的調查已經結束,但我們會保留起訴那些惡意舉報同行者的權利。最後我要說的是,中國有句古諺,叫謠言止於智者。”


    又有記者問:“請問宮本先生,您上月在中國東北舉行的文物歸還儀式,是出於什麽心理?東京二戰研究所稱您爺爺當年在戰時隨日本軍隊到中國和東南亞,順手牽羊地搜刮了很多各國文物,不知道這是否屬實?”


    記者們明顯對這個問題更加感興趣,都把話筒遞得更近。宮本先生微笑著:“我爺爺宮本誠,當年是一名優秀的文物學家和探險家,他遊曆東南亞各國,確實得到過一些古董,但並非巧取豪奪,而全是自己找到的。大家都看過美國電影《奪寶奇兵》,你們能說瓊斯博士是在搜刮文物嗎?當然不是,他找的都是無明確個人歸屬的文物,同時也在尋找文物背後的故事和謎團,這就是探索和搜刮的最大區別。但是,畢竟那些文物都屬於東南亞和中國,所以我早在上個月已經把我爺爺當年得到的所有東南亞和中國文物全部歸還,並委托香港收藏家艾麗女士全權處理,歸還儀式很成功,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如果那些文物並不是以非法手段得來的,為什麽又要歸還呢?”有記者緊追不舍。


    宮本先生說:“就算文物不歸個人,也是歸其出土國,所以最後還是要還。我宮本純一郎不僅要歸還當年爺爺從東南亞和中國尋到的文物,也會盡自己的力量,催促日本各界人士將不是從正規渠道購到的文物也盡快歸還,讓它們回到自己的家。”記者們紛紛點頭。


    幹練男子跟安保人員共同開出一條路來,另兩人護送著宮本純一郎走向停在樓前廣場左側的黑色雷克薩斯轎車,上車後緩緩駛離。


    記者們似乎並沒滿足,還在互相議論。有人問:“你們信宮本先生的話嗎?”


    另有記者回答:“也許吧,到時候還要繼續關注新聞動態。”


    雷克薩斯轎車由北區開到南區,這是富人區,道路兩旁都是一排排樣式各異的漂亮別墅。天近傍晚,很多別墅前院都亮起幽深的黃燈,看起來很有意境。司機將汽車駛進某別墅的院內,在車庫中停好。助理和秘書與宮本純一郎告別,和司機三人同時離開,保姆打開別墅大門,宮本純一郎進了裝飾闊氣豪華的大廳,沿著雕刻有葡萄枝紋圖案的深色櫸木樓梯來到樓上,走到走廊最裏的房間。伸出右手,將戴在無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對準門把手上方感應器,滴的發出聲響,門自動向內彈開。


    這是間寬敞的書房,沒有窗戶,天花板布滿柔光燈,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中央有大辦公桌,上麵擺著很多精美的裝飾物,有埃及女王金質半身像、琺琅鎮紙、踩著盾牌的水晶獅子和一方拳頭大的田黃石獸鈕印章。桌中央有部蘋果筆記本電腦,另外還有紙筆等物。書房左側是紫檀木書架,擺滿了書,右側是同樣材質的古玩架,裏麵都是高高低低的古董。有印章、瓷瓶、銅鼎、雕花金盤、玉壁和觀音像。


    宮本純一郎坐在桌後的寬大真皮座椅中,按動扶手的按鍵,把頭往後仰,座椅開始按摩。足足按了二十分鍾才停,宮本純一郎慢慢站起身,好像更疲憊了。他走到右側的古玩架前,伸出左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個雕花金盤。金盤上刻著很多篆體銘文,異常精美。宮本純一郎摸完金盤,又摸著一對繪有鬼穀子圖案的青花瓷瓶,然後是佛像、印章。他摸得很輕,好像摸的不是古董,而是自己才幾個月大、正在熟睡的嬰兒,力氣稍微大些就會驚醒。


    “孩子們……”宮本純一郎喃喃道,“你們都是我最珍貴的孩子,怎麽能送人呢?”


    忽然,房門旁邊的對講器亮起,傳出保姆慌亂的聲音:“宮、宮本先生,有位男子闖進來,說是要找、找您算賬的,您快來啊!”宮本純一郎連忙縮回手,快步來到門邊按下按鍵,問到底是誰,現在做什麽。


    保姆說:“他不肯說是誰,隻說跟您約好了,我以為是您的朋友,就……他就在客廳,還用、用刀劫持了夫人,說你要是不快點兒露麵就要殺、殺……”保姆聲音發顫,已經說不出話來。宮本純一郎連忙打開房門,下樓來到客廳。


    在樓梯聽到有男人的咳嗽聲,宮本純一郎搖搖頭走到客廳。見一名約三十左右的年輕男子穿著帽衫,坐在沙發上,保姆站在旁邊發呆,年輕男子手裏拿著把水果刀,架在旁邊坐著的宮本純一郎妻子肩膀上。她誇張地大叫:“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我可不想死!”


    年輕男子嗬斥:“行了!”但宮本夫人還是在不停地叫喊,而這年輕男子也並沒被激怒,隻是看著從樓梯走下來的宮本純一郎。


    他來到茶幾旁邊,問:“你到底是什麽人,敢在我的家做這種事情,不知道我是誰?”


    第120章 劫匪


    “嘿嘿,就因為我太熟悉你是誰,”年輕男子笑起來,又連連咳嗽著,“你是堂庭製藥的社長宮本純一郎先生,大阪最知名的古董收藏家,對不對?我知道你很有錢,憑什麽你就可以過這麽快樂,而我不能?這太不公平了!”


    宮本純一郎哼了聲:“我快樂?你知道我有什麽辛苦和難過嗎?”


    年輕男子說:“你有錢有勢有兒有女,還好意思說辛苦和難過,你難過個屁!什麽事都可以用錢來擺平,包括人的性命,這還不夠,人真是世界上最不知足的動物!”他越說越生氣,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全身都在抖,包括手裏的水果刀。宮本純一郎見他持刀的手已經離開妻子的脖子,就用眼神示意她快跑過來,可妻子似乎已經被嚇傻,隻看著宮本純一郎不動。


    “這、這麽有錢還說不快樂,你們都是故意的,都是故意的!”年輕男子大叫,看到旁邊的宮本夫人看著自己,他非常生氣,用力抽了她一個嘴巴,“看什麽看?你不害怕嗎?”


    宮本夫人被打得用手捂著臉,似乎有些發蒙:“害、害怕啊。”


    年輕男人說道:“那你不叫喊?這也叫害怕?”宮本夫人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開始喊叫。


    “叫也沒用,給我上樓!”年輕男人用刀架著宮本夫人站起身,威脅宮本純一郎也跟著到樓上去。宮本純一郎無奈地轉身再次返回二樓,進了自己的臥室。年輕男子反手關上門,讓宮本純一郎坐在床上不準動,他從帽衫口袋中掏出一卷繩索,扔給宮本純一郎,讓他把妻子雙手和雙腳都捆好。


    宮本純一郎有些為難:“不用這樣吧?”


    年輕男人咳嗽著,大聲說:“現在是我說了算還是你?”晃晃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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