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許容遠是怎麽找到我的。他再一次的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開始覺得虧欠,我虧欠他的太多了。那個男的也沒有死,醒來後他就離開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通過這一次,我和許容遠的關係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我起初沒有發現,隻是在一次和李嘉樂吃飯的時候,我發現了自己的不一樣。因為我突然發現在麵對李嘉樂的時候,我變得坦然多了。同時我也發現,我在麵對許容遠的時候,竟有些不自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隻是有一次,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像觸電一般,一股電流竄進我的心。我覺得很煩躁,不知道該怎麽做,隻好躲著他。


    生意上的往來,注定讓我躲不了多久,不得已我們又見麵了。會議中間,休息的時候,我在洗手間碰見了他,他當時正站在小便池前小便,不知為什麽我感覺很尷尬,甚至有些羞於抬頭而不敢看他,我轉身想走,但被他叫住了。


    他開門見山質問我為什麽躲他?我被問住了,支吾著不知說什麽好。他居然笑了,笑得溫文爾雅。那笑容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我一時竟看得呆了。他一臉輕鬆的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出去了。也許是我多想了,許容遠對待我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關係更近了,也許他也拿我當弟弟一般對待。


    許家是書香門第,學而優則仕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他家裏人走仕途的不少,擱過去他家算是文官出身。李嘉樂總調侃說,他的大姨和她的二叔結婚,那是文武雙全的一對。每次他都笑笑,一臉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好像李嘉樂說他什麽他都不會生氣,總是一笑而過,對她言聽計從。就連二哥都看不下去了,說他太寵李嘉樂了。


    不知為什麽每次見他朝著李嘉樂笑,我心裏就不是滋味。他總會像對待小孩子一般,捏捏她的臉,揉揉她的頭。無論她闖多大禍,他都不會埋怨她,挺身擋在前麵,替她解決所有事。李嘉樂也很粘著他,天天哥哥長哥哥短的,叫的我心煩。哥們告訴我,我這叫吃醋,可是我到底吃的是誰的醋呢?我自己也有點搞不清楚了。


    容老爺子大壽,我們都去幫忙招呼賓客,就連好久不見的幾位容家哥哥也都回來了。壽宴上高朋滿座好不熱鬧。席間有人提起李嘉樂的婚事,雖然沒挑明,但是容老爺子和我爺爺已經達成共識,在座的都是人精,不用明說大家在心裏已經把我內定成是容家的孫姑爺。


    那些想尋門路攀關係的,一窩蜂的都朝著我襲來。他們輪番的過來與我攀談,向我敬酒,一來二去我就喝多了。我跑進洗手間吐的時候,恰好許容遠也在這裏,當時洗手間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他與往常有些不一樣,往常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會很暖心的過來照顧我,起碼也會噓寒問暖的問候兩句,今天的他就站在那裏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麽。我吐舒服了之後,轉過頭看他的時候,他還在愣神。


    我問他,“你發什麽呆啊?”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就轉身出去了。他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我想了想應該不是因為我吧,也就沒理會,晃晃悠悠地也走出了洗手間。


    從那之後,我好久沒有見他了。我以為他忙,我也挺忙的,大家知道我要成為容家的孫姑爺,都變著法的巴結我,天天隻是應付他們就夠我忙的。後來我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許容遠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我一點他的消息都得不到。我開始有意打聽他,一打聽讓我發現了個令我很納悶的事。原來他不是忙,也並沒有出差,他隻是對我消失。他躲我!他為什麽躲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想得頭疼也想不出答案,就懶得想了。


    李嘉樂雖然對我有感情,可是到了要談婚論嫁的時候,她卻有些猶豫了。我很理解她的心情,也替她向容家求情,我們倆的事順其自然就好,強扭的瓜不甜。容家的人很讚賞我的態度,覺得我設身處地為嘉樂考慮,都更加的青睞我,同時也采納了我的建議,給我倆充分的時間去培養感情。聽到答案後,李嘉樂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我見她不再是一副愁眉苦臉的糾結樣,心裏也輕鬆了不少。我這樣做為了她,又何嚐不是為了我自己。


    我與李嘉樂的感情路上雖然曲折不斷,但是這個時候的我還是堅信我們倆最後是會在一起的,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時間會改變一切,它會掃去我們心裏的糾結,它會解開我們所有的不快,它會讓我們的愛增加,它會讓我們終成眷屬。


    那天,幾個哥們約我去會所玩,玩了一會我們打算轉場接著續攤,我先出了包廂,在走廊的轉角處等著他們。當我抱著個妞正在那裏胡鬧的時候,一抬眼我看到許容遠站在不遠處正在看著我,他好像已經在那裏站了一會兒了,正用意味不明地眼神看著我,我有些看不懂那眼神,但我也不想深究。我朝他揮了揮手,咧著嘴笑著同他打招呼。他卻像沒有看到一樣,冷著臉轉身走了。我覺得很奇怪,沒多想,聳了聳肩隨著朋友們也走了。


    公司投資的新項目出了些突發狀況,而且還是很棘手的狀況。經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兩點半。我隨便抓了身衣服,就往公司趕。我到的時候,許容遠已經在那裏了,對於他的到來我並不驚訝,畢竟是一起合作的項目,出了這麽大的事,他這個董事長肯定是要親自處理的。


    研究過後,我們決定即刻動身,趕往工地。這個項目投入雖然很大,但是工地所處的地點,卻是個窮鄉僻壤。由於貧困,當地政府修不起路,彎彎曲曲的盤山道,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大泥坑,剛剛下過雨,越野車開在上麵搖搖晃晃的跟坐過山車一樣。


    屋漏偏逢連陰雨,司機一個沒留神,我們的車從山坡上翻了下去。萬幸那個坡不高,除了司機傷得有些嚴重,我和許容遠都隻受了些皮外傷。本打算處理完事情連夜趕回,這下是走不了了。


    村裏的領導對我們很熱情,安排我們住在老鄉的家裏。老鄉們都很實在也很好客,把我們當成自家親戚來招待。但當我們看到屋子的時候還是傻了眼,破瓦寒窯是什麽樣這裏就是什麽樣,屋子裏黑洞洞的,隻點了一盞昏黃的小燈,到處都髒兮兮的,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黴味。


    不但如此,更悲催的是老鄉家就這一間空房,我和許容遠隻能擠在一起了。我打起打火機,接著微弱的光亮,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這間屋子裏什麽擺設都沒有,一間屋半間炕,炕還是火炕。我隻聽說過火炕,還真沒有睡過,我有些好奇的摸了摸,熱乎乎的感覺還不錯。既來之則安之,我不管身上穿的這身是誰設計的,又是多少錢,滿不在乎的跳上炕,躺了下來。你別說還真的挺舒服的,我找了個舒服的角度在那裏烤著我的腰,這感覺跟做汗蒸一樣。


    我苦中作樂,在炕上玩著。許容遠則一言不發,抱著肩站在那裏抽煙。我很理解他此時的鬱悶,這些大院裏長大的這些公子哥們,哪裏受過這個?他沒有轉頭就走,還能站在這裏抽煙已經是很有涵養了。


    我想勸勸他,就招呼他,“遠哥,你過來坐會吧,這個熱乎乎的還挺舒服。”他低著頭沒理我。


    好尷尬啊,怎麽這哥們現在開始走高冷的範兒了。我還想說些什麽,就聽他操著清冷的聲音開口說道:“你到底愛不愛嘉樂?”


    我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一時竟沒接住話,不知該怎麽回答他。


    他見我不說話,也不再追問,把鞋子一脫,也上了炕。


    他在我旁邊躺下,仰麵朝上躺得筆直。過了好久,他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論起來李嘉樂也算是我的妹妹,看在仲寒的麵子上,你也要好好待她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依舊保持著仰麵朝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一下子就想起來那天在會所裏他看我的表情,敢情他是誤會了。


    我趕忙為自己解釋,“其實那天……”


    “你愛不愛她?”他很強勢的搶了我的話頭,好像並不想聽我解釋。


    “遠哥,你聽我解釋……”


    “我問你,愛不愛她?”


    “我……”應該愛吧。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家人,她是我最親的人。


    他好像很激動的坐起身來,借著微弱的燈光我看向他,他一臉認真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你如果不愛,或是沒有那麽愛,就不要耽誤她,也不要耽誤你自己。”


    “遠哥,你誤會我了,我沒有做過對不起嘉樂的事,我隻是……我隻是……”


    那天晚上,就在這間簡陋的小房子裏,我倆盤腿坐在火炕上,我一不留神把這麽多年困擾著我的心事告訴了他。原原本本的和盤托出。他很驚訝,看不出青梅竹馬的我們還有這一段。


    我把事情說出來,心裏暢快了不少。他驚訝過後便沉默了,點起一支煙抽了起來,我發現他沉默的時候特別喜歡抽煙,這點跟我有些像。


    半晌,他才開口,“所以你就找不同的女人去試?”


    我攤攤手,“我很難受,心裏真的很難受。我甚至覺得自己對她有感情都是不應該的,跟**一樣,讓人惡心。我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但心裏那道坎真的過不去,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種糾結和難受你們不會理解……呃……”


    我做夢都沒想到他會抱我,這還是我第一次被男人這樣抱。他抱了我好久,我也讓他抱了好久,我想他大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我吧。


    好久之後,他才放開我。躊躇著對我說:“也許……你可以試試跟別人…談一場戀愛,你或許可以想清楚很多事。”


    我嗬的一聲笑了,“跟別人?跟誰啊?”


    “我。”他表情嚴肅,說得很認真,就像在談判桌上做一項很重要的決定。


    我收住笑,皺著眉看他,我就那麽一臉認真地望著他那黑褐色的眸子一直看。


    我們就這樣彼此注視著好久好久,久到寒夜過盡,東方亮起了魚肚白。


    到最後,我也沒有給出我的答案,隻是在天明之際,雄雞打鳴之時,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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