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陳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了,站起身說他要出去轉轉,讓我和高岩湊合著休息一會兒,等天亮了再回去。


    我看看窗子外的天色,還暗沉黝黑,也不知道老陳現在出去轉什麽,但又不好多問,畢竟我們現在在他的地方,有些事情能不說破還是不要說破為好。


    高岩也沒有多問,大概懷著跟我一樣的心思。


    就見老陳從牆上拿了一把獵槍,穿上了一件連帽風衣,然後衝桌子下招了招手,“走,咱們出去!”


    他招手之後,本來躲在桌子上的那猴子,迅速從桌子下鑽了出來,飛快走到他身邊,出溜一下爬上了他的後背,坐在他肩頭,又滴溜溜看了我和高岩一眼。


    雖然隻看了一眼,但我卻覺得極其不舒服,卻又不知道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等這猴子看了我一眼之後飛快轉過身去的時候,我才發現為什麽我感覺不舒服了——因為,那雙眼睛看向我們的時候,實在太像是人了!


    難不成,這猴子是人變成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飛快靠近了高岩,看著老陳走到了門口,我忽然叫住了他,“老陳,那個,跟你一起的叫董安的警察,他,他現在還好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忽然想到高帥警察,但我就這麽脫口問了。


    老陳扭過身來,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他很好,怎麽了?”


    我猛然吞咽了一口唾沫,趕緊笑笑說,“沒什麽,習慣了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出現了,看到你,無意間就想到了他。”


    這個理由,應該能應付過去了。


    老陳果然點了點頭,“恩,他沒什麽事,在警局值班呢,我跟他說我病了,所以來這裏了!”


    他的回答,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而且,他回答完之後,直接就走了出去,手裏拿著獵槍,那隻猴子舉著那盞燈籠。


    我忍不住腦補了一下老陳和猴子走在夜間,提著一盞燈籠的情景,忽然想到,既然老陳現在可以跟那猴子一起出去轉,為什麽剛才去找我們的時候,反而隻派了那隻猴子過去?


    我正想的辛苦,高岩忽然抽了抽鼻子,說,“怎麽我聞著這屋子裏有一股血腥味兒,在哪兒呢?”


    血腥味兒?


    我也使勁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可我和高岩找遍了整個屋子,卻始終沒有找到有什麽地方有血。


    剛才本來就對老陳的話有所疑慮,在聞到這股血腥味兒的時候,我忽然覺得疑慮更深了。


    “高岩,你是怎麽認識老陳的?”找了兩遍都沒有找到什麽東西,我累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奇問高岩。


    老陳在我心裏越來越神秘了,我忽然覺得以前對他太過於忽略,必須得查查他到底是什麽人了。


    高岩眼神一黯,卻還是回答了我,“我是之前跟著張佳麗一起見的他,好像張佳麗有什麽事要求他,所以就認識了。不過當時他們在屋裏裏談的,張佳麗讓我在外麵等,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麽。”


    我點點頭,倒沒有多少意外,張佳麗的勝華集團在本市赫赫有名,就算去見個警察辦點事,也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情。


    “那次我被關到警局,你去找局長,也是賣了你媽的麵子吧?”我忽然想到了高岩去警局救我的那次。


    高岩點點頭,苦笑,“當時著急救你,也就顧不上許多了……長這麽大,無論我活的多麽努力,似乎一直是在張佳麗的陰影之下。”


    他始終不肯叫張佳麗媽媽。


    想到張佳麗對高岩的那種畸形的感情,我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什麽時候發現你媽對你的感情……就是,就是超出了母子之情的?這個,高岩,我隻是想知道一些往事,你要是不想說,完全可以不告訴我。”


    我雖然很想知道這些,但畢竟涉及到高岩的隱私,所以我問了之後,立刻就主動說他可以不回答我的問話。


    高岩搖了搖頭,眼裏閃過痛苦和深深的恨意,“這話若是換做別人來問,我肯定不願意回答,但你也是她的受害者,沒有什麽不可以回答的,讓我想想,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高岩沉吟著,整個人都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神雜亂而又痛苦。


    我忽然想告訴高岩,他可以不告訴我,我不要聽了。


    可我還沒張嘴,高岩已經開始說話了,“我爸爸死的早,是她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我知道她一個人帶著我又打拚事業有多辛苦,所以一直很聽她的話。上高中她就告訴我,不要早戀,要好好學習,我當時以為她是一心為了我好,所以對她百依百順,甚至都不過多跟女孩子接觸。上了大學也是……而且,我發現……”


    他的眼神開始流露出極大的痛苦和深深的嫌惡來。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愛憐道:“高岩,你不用說了,什麽都不用說了,我不想聽了。”


    就算我很想知道他們母子之間的事,但高岩這麽痛苦,我真的不想折磨他。


    “不,我要說,我要給你個交代,這麽多年,你不僅受了不少的委屈,還受了這麽大的折磨……然然,我對不起你!”高岩眼裏閃出了晶瑩,卻極力忍住了。


    接下來,高岩跟我訴說了他跟他媽之間的事,我不想贅述高岩期間的痛苦和猶豫甚至停頓糾結,所以我換成我的話簡單說一下。


    高岩上了大學之後,漸漸有了成人想有的隱私和空間,尤其是之前被他媽高壓管製那麽久,這種願望就會特別強烈。


    但是事與願違,張佳麗對他管教的反而更嚴,甚至還是約束他的人際交往,根本不允許他跟異性來往,這一度讓高岩很痛苦很壓抑,甚至有一段時間很頹廢,幾次跟張佳麗抗議,但是都沒有什麽結果。


    對於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來說,父母對他們的重要性,遠遠要超出常人的想象!


    直到,張佳麗越來越過分……


    當時高岩是在本書就讀的大學,他本來打算住校,其實也是為了擺脫他媽的約束,但張佳麗極力製止了,還各種威脅,高岩最終妥協了,住家裏開始跑校。


    張佳麗的行為,也開始越來越反常。


    高岩開始發現不對,是從張佳麗看他的眼神開始的,高岩說,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母親看兒子該有的眼神,倒更像是女人看心愛男人才有的眼神,濃重、強烈,帶著瘋狂和期待,還有深深的渴望!


    再後來,就發展到他媽開始經常幫他洗內衣內褲……甚至,開始在晚上動不動就進他的房間,或者趁著他洗澡的時候進浴室。


    高岩那段時間幾乎要瘋狂,幾乎一天換一把臥室的鎖,生怕他媽晚上再進來。


    張佳麗似乎意識到了高岩的反抗,竟然開始收斂了很多,甚至開始恢複了一個做母親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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