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友衝嗯一聲,說:“根據北川刑偵大隊的同事匯報,車上發現了大量的指紋,還有大量的工具,其中就包括作案凶器——一柄匕首,藏在第二排座位坐墊下邊。”


    “我想,他們棄車的時候,走的應該也比較匆忙,根本沒心思好好收拾下車上的東西,這才導致凶器等重要工具被落下了。”


    “另外,相對於基因庫,咱們國家的指紋庫已經可以說相當完善了,等桂延馬醒來,結合他的口供,確定他倆身份不難。再加上凶器、血跡等證據,別說協查令,上報省廳,請求省廳走程序發布通緝令都足夠了。”


    於辰輕輕點頭,這也算是個難得的好消息了。


    又沉默了一小會兒,他問:“你昨晚睡了多久?撐得住麽?”


    “六個來小時吧。”袁友衝想了想,說:“到醫院沒多久,得知桂延馬沒那麽快醒,我就在手術區外的等候休息區睡了。你呢?”


    “眯了兩三個鍾左右。”於辰抿抿嘴,將座椅放倒,說:“那你先開著,我接著眯一會兒,到地方了叫我。”


    “行。要眼罩不?你前麵那個手套箱裏有幾個一次性的蒸汽眼罩,前不久我才放進去的,自己拿吧。”


    “好,謝啦。”


    ……


    傍晚七點,於袁二人跟著拖車回到了刑偵支隊。


    那輛白色麵包車經鑒定確認是涉案車輛無疑,便被拉了回來,暫時扣押在支隊。


    同時,通過指紋鑒定,也確定了另外倆嫌疑人的身份,分別叫宋顯兵和田鳴,其中宋顯兵長得比較壯實。


    兩人都沒有前科,指紋是四年前身份證過期新辦的時候錄入的。


    此外,作案凶器上的指紋,經鑒定為宋顯兵所有。隻可惜,走訪摸排了一下午,黑賓館什麽的也都統統找過了一遍,都沒發現這倆嫌疑人的下落,基本可以確定,他們套出新安了。


    回到支隊,袁友衝將一大堆證物統統送去鑒定,隨後又召開了個短會,總結、安排各單位的工作。


    會議上,袁友衝接了個電話,得知桂延馬已經醒來。因此,會議結束後,於袁倆便第一時間趕去了武警醫院。


    走進病房,於辰看到,一刑警正一臉不耐的往桂延馬嘴裏塞麵包。


    見到於袁二人,他立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站起來打了聲招呼,然後說:“那個,嫌犯說他餓了,醫生也說,他腸胃功能並沒有受損,可以吃點東西,我就尋思著給他喂點麵包。”


    “嗯。”於辰頷首。眼前之人雖有殺人嫌疑,但被剁了雙手,也算遭了點報應,何況後續定罪後,自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沒必要餓著他。再說,不給吃喝也算一種虐待,劃不著為了這點事兒背責任。


    因此,他便說:“你接著吃,另外,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第80章 招供


    桂延馬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問道:“能給點水喝麽?”


    袁友衝徑直起身倒了杯水,還不知從哪兒找來根吸管放進杯子裏,遞過去給他。


    他吸了兩口後,抿抿嘴,說:“我認命了,你們要問啥就問吧。早知道還不如自首的,也不至於讓人把手給剁了。”


    於辰斜他一眼,將執法記錄儀打開後掛肩上,接著問道:“是周興宇花錢請你們仨殺人的吧?”


    雖是疑問句,但於辰的語氣相當篤定。實際上,這也是種套路,想營造出警方已掌握一切的假象,給桂延馬增添些許壓力。“


    桂延馬苦笑著點點頭,說:“對,是他找的我,他說,隻要把他那個同鄉給幹掉,就給我十萬塊錢,他確定他同鄉死了,再給我十五萬。”


    “另外兩個呢?也一樣?”


    “嗯,”桂延馬點頭,接著又搖搖頭,說:“實際上,他隻找了我,但我一個人沒把握,就又找了兵哥和田螺。哦,兵哥叫宋顯兵,田螺叫田鳴,我們認識蠻久了,經常一塊嗑藥,不過宇子不認識他倆。”


    “因為我是找來的人,所以他倆拿的錢當然沒我多。本來,宇子是說,殺了人給我二十萬,確定人死了他再給我三十萬的,我分了一半出去。”


    “周興宇為什麽要殺人?”


    “天知道他。”桂延馬撇撇嘴,說:“可能有什麽把柄落在那人手上了?可也說不準,他沒給我提這事兒。而且,他老疑神疑鬼的,天知道是煩什麽事兒被那人發現了,還是幹脆就腦補覺得那人要害他。”


    於辰皺眉,動機不明,這可有些麻煩。


    袁友衝接過話,問:“聽上去,你和周興宇蠻熟的?”


    “熟啊,認識好多年了,他總和我一塊嗑藥,還經常看我打麻將,有時候來興頭了,也跟著下兩注,不過他不總跟我,覺著誰贏麵大跟誰吧,反正他贏多輸少的,可羨慕了。”


    “偶爾,他也下桌自己玩兩把,但那樣就沒多少好運氣了,和我差不多,輸多贏少的。一來二去,他就基本不自己玩了,都是跟注。”


    “反正吧,我覺著……嘶……疼疼疼!”


    說著,他就忍不住抬手比劃一番,結果拉扯到了傷口,疼的整張臉都扭曲了,直抽冷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看著自己手腕上厚厚的紗布,忍不住苦笑兩聲,哭喪著臉說:“我踏馬怎麽就這麽倒黴,也不知道下半輩子這雙手還能不能用。”


    於辰很想說句“你未必有下半輩子了”,但最終還是硬生生忍住。


    殺人罪雖重,但真不一定會被判死。


    把話憋回去後,他又板著臉問道:“你覺著什麽?”


    “我覺著吧,他和我不是一類人。”桂延馬這才繼續說:“我很喜歡玩麻將,輸贏都無所謂,一般玩的也小——那裏就沒幾個人玩的大的。”


    “要不是我幫他殺了個人大賺了一筆,有點飄了,想裝闊氣,又想多贏一筆,也不會玩那麽大那麽瘋。”


    “但他似乎更看重輸贏,想贏錢,那就沒意思了嘛,反正麻將桌牌桌上大家都不太待見他。”


    “那你呢?”


    “我?”桂延馬眨眨眼睛:“我還好啊,而且我隻是和他熟,但其實也沒多聊得來。他找我幫他殺人的時候,還彎彎繞繞的試探了好一會兒,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大通呢。”


    “為什麽同意幫他?”


    “還能為什麽,錢唄。賭博還好說,前前後後也就欠了幾千塊,鬆哥他催的也不急,無所謂,但嗑藥欠了老多,三萬吧,關鍵催的急,而且怎麽著都不肯再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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