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友衝卻找回了場子,重新昂首挺胸:“我踏馬的也知道啊,我還知道他們配的槍用的還是非殺傷性橡膠彈呢,槍口動能隻有十六焦耳每平方厘米,普通衣服馬甲都未必打得穿,否則我會讓同事冒險?真以為我對槍一無所知?”


    “我說你們兩個,”正開著車的周倩欣忍不住了,瞥了內後視鏡一眼,說道:“別吵了成不?於隊你明知道袁隊不是那樣的人,袁隊你也清楚於隊就是被你懟多了想找借口找回個場子懟懟你,差不多得了唄。”


    “尼瑪還為了方便吵架刻意讓我來開車,你倆夠了啊!”


    被周倩欣打斷,於辰撇撇嘴,無心再說什麽了。


    他可沒小氣到借口找場子的程度,額頭上的冷汗也切實反映了他的心裏,的確是在後怕,畢竟槍這玩意兒不是隨便說說的。


    尤其05式,它最奇葩的問題不在於威力小,而在於威力不穩定,渣的時候六槍打不死一條狗,偶爾又能一槍斃命,因此風險也確實存在。


    不過周倩欣說得對,他了解袁友衝是什麽樣的人,再爭執下去也沒有意義了,不如就此作罷。


    想到這,他歎口氣,暗想:“真不該抱著僥幸心理同意老袁的提議,要真出了事兒……唉,吸取教訓,吸取教訓!”


    ……


    意圖拋棄一切而逃亡,以及試圖孤注一擲搏一把拉個墊背,卻被抓了個正著的父子倆,受到的打擊是極大的,心理趨於崩潰。


    大多數情況下,嫌犯剛落網被抓的時候,都是最好的審訊時機。


    再加上收集到的證據已經足夠,警方很輕鬆的便撬開了父子倆的嘴。


    翌日,袁友衝又想了個“損招”,直接將溫杜成交給了檢方。對於這類人而言,最害怕畏懼的,並非算得上同事的警察,恰恰就是檢方。就如碰到天敵一般,溫杜成險些嚇尿了。


    反倒是於辰,對他的決定有些意外——他一向不樂意辦案的時候有其他單位介入,不曾想竟然會主動將嫌犯交給檢方。


    但轉念一想,其實也可以理解。他不願意別的單位介入,根本原因是怕影響了效率,而這會兒,檢察院介入恰好能提高效率,他自然沒有排斥的道理。


    相比於他的靈活,反倒是於辰顯得死板的多。


    至於溫德康,身上並沒有公職,雖然涉嫌行賄這類屬於檢方審查的犯罪行為,但反貪偵查處這幾個字對他威懾力不大,袁友衝便留他先審,之後再移交出去便是。


    而當第二次走進審訊室的時候,溫德康神態顯得更加蕭索,雙眼也布滿血絲,顯然一夜都沒怎麽睡。


    給了他休息的機會,自己不睡,可怪不得於袁搞疲勞審訊——否則嫌犯起步都能用不睡覺來對抗訊問了嗎?


    他昨夜似乎想了許多,也可能想通了,見到於袁,便相當幹脆的認了罪。


    隻不過,他意圖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為兒子溫杜成開脫。看得出來,早年喪妻,與獨子相依為命的他,對溫杜成的感情還是相當深的。


    看著他的模樣,於辰沒由來的有些感慨——機關算盡耍聰明,到頭仍舊一場空。


    而且都到了這種時候,他意圖包庇兒子的行為再沒任何意義。


    就看看他兒子的罪責吧,收紅包可算貪,瀆職——也就是濫用職權,操控不法分子橫行鄉裏,意圖包庇殺人犯溫鎮川一家,越權架空所長乃至意圖架空溫少華,僅這幾條罪名,就足夠將他打入“村霸”或“鄉霸”範疇予以重罰了。


    而他自個兒呢?唆使兒子犯罪,間接、實際掌控鄉村惡勢力,妄圖用錢財及惡勢力操控村選(雖然沒成功),間接引導蒙昧的村民、鄉民上高速行拋灑鐵定乃至趁機搶劫的眼中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比之溫杜成更為可惡、可怖。


    ……


    想相關供詞、證據統統整理完畢後,溫德康、溫杜成的案子,溫鎮川一家殺人案,以及其他村民危害公共安全案,便都紛紛移交給了預審支隊,待預審支隊審查過一遍,就能提交檢方申請逮捕這些犯罪嫌疑人,排隊等待公訴了。


    但袁友衝臉色依舊有些發愁。


    於辰奇怪道:“怎麽,惆悵啥呢?難不成,你由小見大,覺得這世界陰暗麵太多了?”


    “不是。”袁友衝搖搖頭:“我們隻要幹好自己本職工作就好了,除此之外,我一向不樂意想太多,免得哪天沒想明白,掉進‘屠龍勇士終成惡龍’的怪圈,淪為一樁悲劇。”


    於辰更加奇怪:“那你愁啥?”


    袁友衝歎口氣:“點那個娘不允許寫設黑設正的東西,這個案子有點敏感了,我怕404,意賅姐吃不到全勤餓死,那咱倆以後就沒法露麵了。”


    於辰:mmp設定上你年紀好像比她大吧??


    第23章 假日


    作為移民城市,每到長假,新安便成了一座空城,過半的居民要麽選擇回老家,要麽參與到各大景點的“人山”奇觀創建工作當中——當然,從某方麵看,這倆選擇都沒什麽不同,都是讓自己堵在路上,體會把別樣的煩躁情緒。


    但也有不少人選擇留在新安,吃吃睡睡唱唱歌,讓自己真正休息幾天,放鬆一把。


    另外,節假日三倍工資的誘惑,也吸引到了不少人主動守在崗位上加班,其中又以服務類行業居多——嗯,警察醫生等比較特殊的職業除外。


    ……


    夜。


    長假之時,尤其頭幾天,最興奮的恐怕便是學生了。大多基本沒有生活上的壓力的學生們,想到能無憂無慮的浪幾天,便興奮到了沒邊。至於作業,大不了最後幾天再補就是。


    對此,不少家長也不會去管太多,想著讓孩子休息幾天也好。


    身上的束縛瞬間放鬆,不少孩子都將作死天賦臨時點到滿,甚至都敢帶上點零花錢,糾集三五個小夥伴,跑到十幾二十公裏外的海邊或別的什麽地方,好好玩一玩。


    除學生之外,悠閑程度能與之比肩的,便隻有退休老人了。


    十點半,一老人跳完舞,正沿著扶江河往家裏走,順便吹吹風,散散步,享受著在新安難能體驗到的平靜,頗有些悠然自得的意味。


    “放個假,跳舞的人都少了啊,”老人嘀咕道:“阿惠和阿芬好像都和家人出去玩了,連個伴舞的都沒有,可惜,可惜……”


    正嘀咕著,便見一孩子蹲在蹲在人行道邊,看著扶江河發呆。


    他張了張嘴,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腳步略略加快,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後輕聲問道:“孩子,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家呀?”


    “我……”孩子抬起頭,看了老人一眼,又重新低下去。


    老人看到,他雙目通紅,臉上還有兩抹淚痕,顯然剛哭過。


    此刻,他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媽媽怪我回家太晚,說我要在外麵野就滾外麵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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