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我口袋裏有把小刀,我抽出來刺了幾下,把他刺退了。我爸看他想趁機撿地上的棍子,急了,一把搶過我手裏的刀衝上去,照著他肚子胸口就捅了幾下,他躺地上,抽抽兩下就不動了。”


    “老爸他好像也沒力氣了,蹲地上喘著,把刀給我,讓我趕緊過去幫我老媽,我那個時候也急,沒想那麽多,接過刀就過去捅……啊不對不對,我跑過去就把刀給了我媽,老媽接過刀就也對著女的捅了幾下,那女的也不動了。”


    “等緩過勁來,老爸探了探他們鼻子,沒氣了,死了,我和老媽都很慌,我們隻想搶東西,沒想過殺人啊。”


    “還是老爸最快恢複過來,他發狠了,說,人都殺了,沒辦法,得趕緊把屍體帶走,讓我們把車上值錢的東西統統都找出來,他回去拿麻袋。”


    “我和老媽就開始翻東西,接過發現,車上還有個小孩,瞪著眼睛看著我們,好像嚇傻了,我……我一狠心,也把她給捂死了,把東西都拿走。”


    “等老爸回來,我們就把他們塞進麻袋裏,一人扛一個,走到密林,把屍體拿出來給埋了,麻袋帶回家燒掉。”


    第19章 取證


    “燒麻袋是我爸的主意,還有我們那些帶血的衣服,也都燒掉了,說這樣你們就查不出什麽來了。那把刀,也被我扔進了化糞池裏。棍子沒法扔,隻好劈了當柴,但也沒燒太幹淨,一塊倒化糞池裏了。”


    “得,還得掏化糞池去……”於辰在心中嘀咕道。


    又問了幾個問題,袁友衝便決定結束這次審訊。


    由於給溫成澤營造了相當大的心理壓力,各種偶然與必然的因素相結合,這次審訊可謂相當成功,就殺人案而言,大致脈絡已經摸的差不多了。


    而且相對而言,還算客觀。


    在警方掌握dna這一鐵證的前提下,溫成澤不得不承認自己捂死了年幼的婁芸。


    有了這一供述,再想將自己完全撇清就不容易了,而避重就輕意義也並不太大,何況他還誤認為溫鎮川已經招供。


    如此一來,縱使避重就輕,“收益”或許也並沒有如實招供配合調查來的大。因此,供述上總體而言還算客觀。


    當然了,趨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他依然有潑髒水的行為——比如說道殺害路心蘭的時候,他臨時改口稱,是他母親祝苓把對方給刺死的,而實際上,很可能是他自己動的手。


    隻是可能考慮到手中背負著一條人命與兩條人命,量刑上大為不同,這才臨時趕緊改了口。


    至於溫鎮川殺害婁元的事兒,他應該沒有撒謊。這段供述細節完備豐滿且符合邏輯,他講述的時候語氣語序也都相當自然,按照一般規律,不會有錯。


    到了這一步,想要坐實他們的殺人罪名,隻需要再提取嫌疑人dna進行對比檢驗,爾後再打開他們家的化糞池將倒入其中的東西掏出來做鑒定即可。


    講道理,要掏化糞池,於辰是拒絕的,但沒辦法,證據就在裏頭,由不得他。


    而殺人這一犯罪行為坐實,無從抵賴之後,再想撬開溫鎮川的嘴,讓他供出溫杜成與溫德康和他的關係,自然就不難了。


    甚至不需要於袁二人發問,他便會主動拋出這一線索,好為自己爭取到立功的機會。


    ……


    傍晚,於袁二人衝了個澡,將身上的怪味兒洗淨後,也顧不得將頭發上的水給吹幹,便再度投入到工作當中。


    得知,從化糞池內掏出的匕首上,確實檢見血跡,但未見指紋。


    因此,該匕首隻能作為溫成澤證言的補充,且需要做進一步的確認與鑒定——比如確認該匕首究竟是否為溫成澤所有,他在什麽時候,通過什麽渠道購得的。


    還有其上血跡的個人鑒定,隻有檢測出血跡確實屬於婁元與路心蘭,或二人之一所有,才能嚴格意義上,無可辯駁的斷定其為作案凶器。


    隻是如此微量的物證,支隊及下屬實驗室並不具備檢驗條件,隻能送到省廳司鑒局進行檢驗。


    至於針對溫德康和溫杜成的外圍調查,依舊沒什麽突破性進展,唯一的收獲便是,溫杜成在鄉裏的口碑並不怎麽好,和他父親溫德康沒法比。


    同一家人,溫杜成這個副所長宛若地痞惡霸,溫德康這一白身卻成了“鄉望”,甚至不止一次有人被溫杜成“欺負”後造溫德康,溫德康幫他們“做主”的事兒。


    倒蠻有趣。


    於辰不屑的撇撇嘴:“這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的戲碼,演的還真夠粗糙的。溫德康這個所謂‘鄉望’的牌坊,我看多半是踩在自己兒子腦袋上立起來的吧?”


    “有意思,嗬!”袁友衝放下報告書,說:“這父子倆在玩些啥套路,我心裏頭大概有數了。嗯,時機已經成熟,提審溫鎮川吧!”


    “行,”於辰自然沒意見,說:“我這就讓人把他帶到審訊室去。”


    ……


    審訊室內。


    經過近一小時審訊,溫鎮川明白,警方已掌握他們殺人的鐵證,自己兒子也已經招供,再無“翻盤”的可能了,一時之間,有些絕望。


    見他麵若死灰的樣子,似乎都忘了自己還掌握著溫杜成與溫德康的事兒,於辰隻好幹咳一聲,半是提醒半強調道:


    “事已至此,狡辯、沉默,都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勸你老老實實將自己所犯的罪責供述一遍,可以的話,爭取個立功的機會……”


    “立功……”溫鎮川嘀咕兩聲,終於想到了什麽,忽然眼前一亮:“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我實名檢舉別人的犯罪行為,算不算立功?能不能得到減刑?”


    “檢舉……”


    於辰正要說話,卻被袁友衝在桌下踢了一腳。


    隨後,袁友衝輕聲說:“你要檢舉的,是溫杜成父子吧?”


    “啊?”溫鎮川驟然色變,不可思議的看向袁友衝:“你……你你你……你們……”


    “行了,”袁友衝擺擺手,說:“檢舉溫杜成,你說不得還有點心理壓力吧?畢竟人家冒險幫你擋了一把災,讓你逃。”


    “但你仔細想想,他這麽幹,真是為你好?還有,你再想想,你最終逃掉了嗎?嗬,好好打量下,你現在坐在哪兒呢?”


    溫鎮川臉色再變。


    於辰則斜了袁友衝一眼。


    他的行為已經涉嫌騙供了。


    但,這家夥說的話含糊其辭,雖然具有極強的誤導暗示的傾向,但也沒明確表明他們被抓是因為溫杜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刑與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意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意賅並收藏刑與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