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於辰被他逗樂了,說:“這套路,尼瑪還真騷。”


    袁友衝翻個白眼:“你自己就在體製內,還能不知道這套路?”


    “對哦……”


    “更別說,個別地方的個別競選者,還直接拿錢開路,一張票兩百塊錢,甚至為此大打出手的都有……”


    “停停停,打住,”於辰趕忙打斷他:“再說下去,我怕被不可描述的存在給弄死……”


    “……”袁友衝定定的看了他兩秒,隨後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話題:“有個問題比較關鍵,得盡快搞清楚——鄉裏為什麽會插手村選?”


    “看檔案,上邊就隻有簡單的一句‘有村民舉報候選人工作及生活作風有問題’而已,甚至連查證結果都沒有,實在是……耐人尋味啊。”


    於辰捏著下巴,說:“溫德康一年前競選失敗,今年六月起,就開始連發高速路拋釘及其衍生案件,而且犯罪歹徒多是大行村人,少部分為本鄉他村人……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時間跨度大了點,是否有關聯還說不清。”袁友衝撇撇嘴,說:“但,我對這個溫德康和他兒子溫杜成是越來越感興趣了,總覺得,即使他倆就算和本案沒有關係,調查下去,說不得也能牽扯出一個不小的秘密。”


    於辰歎口氣:“不過,如果他們真與本案無關的話,那調查他們的事兒便屬於紀委或檢方的工作,與咱們無關呐,我們並沒有職權調查。”


    “嘛,”袁友衝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現在雖然沒直接證據證明他們涉及本案,可也沒證據排除他們的嫌疑不是?再者說,根據現有線索結合邏輯推理的話,他們還是有嫌疑的。”


    “在他們的行為定性之前,咱們大可別想那麽多,一門心思的查下去嘛,實在不行,再讓檢方介入唄。”


    “你這家夥,”於辰翻個白眼,萬一越了權,上頭追究起來,還不是自己背鍋?這事兒可大可小,就看是否有人要上綱上線的攻訐他們了。


    對於公權人員來說,法無授權即禁止嘛。


    因此,仔細想了想後,他說:“這樣,穩妥起見,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內,如果你還收集不到他們涉案的直接證據,我就得將本案上報上去,請相關單位介入了。”


    袁友衝皺眉,有些不甘心。


    於辰隻得勸道:“老袁,你要知道,萬一這事兒被別人抖出去,而咱們又沒搜集到足夠的證據,以咱們的越權行為,說不定上頭會直接剝奪咱們繼續往下調查的權力,到時候可就隻能幹瞪眼了。”


    “相反,咱主動讓檢方介入,雖說難免會受點影響,但至少咱們能繼續往下查不是?”


    “再說了,要三天時間,都搜集不到足夠的線索,再往下調查其實也沒什麽意義,還愣頂著幹啥嘞?”


    “你說的倒也對。”袁友衝隻得點頭,說:“那這樣,先查明鄉裏插手幹涉上一次競選的原因吧。嗯,不止上一次,這個溫德康,作為‘鄉望’,卻連個村主任競選都接二連三的敗選,這裏頭估計也有點問題,同樣得查。”


    “就算大行村是鄉政府駐地,情況比較特殊,可溫德康的路也不該走的那麽坎坷,搞不好是被人針對狙擊了。而針對他的人,也具備同樣的涉案嫌疑,不得不重視。”


    “知道,我會讓奚昱……”剛接半句,於辰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掏出一看後,笑道:“嗬嗬,說曹操曹操到,他這就給我電話了。”


    說著,他直接接通:“怎麽,調查有啥發現嗎?哎……哦,控製住溫鎮川一家了?嗯……人現在在大隊是吧?行,我這就過去。”


    第17章 策略


    新安公安茂通分局刑偵大隊,審訊監督室。


    看著單向玻璃另一麵,如坐針氈、惴惴不安的溫鎮川,於辰抱起雙手,向奚昱問道:“你們在哪兒抓到這家夥的?”


    “高速收費站。”奚昱挑眉:“這家夥膽還挺肥的,竟然敢上高速,一般逃亡不都選小路、鄉道縣道走的嗎?”


    “就算有溫杜成幫他打掩護,也遮掩不久,咱們很快就會‘發現’他們一家子溜了,到時候免不了下協查通告,他下高速的時候依舊可能被抓被攔截,根本躲不掉。”


    袁友衝點了點自己側邊腦袋,說:“所以啊,這家夥這兒恐怕並不是太好使,犯罪經驗也沒豐富到哪去,如果隻是單純的搶劫殺人案的話,恐怕不難偵破。”


    於辰接話:“怕就怕本案牽扯頗深……”


    “也沒關係,”袁友衝又說:“他這類人,要知道什麽秘密的話,也不難挖掘出來,大可順藤摸瓜慢慢查。”


    奚昱皺眉:“袁隊,還是別掉以輕心的好,萬一他是裝傻,咱們別被糊弄過去了。”


    “不會,”袁友衝哂笑道:“如果是被抓後表現不堪,還可能是裝傻,但他連挑選線路都不會,可見本事真的高不到哪去。”


    “他總不能以自己被抓為代價幫別人打掩護吧?要知道他們一家子犯的可是殺人的大罪,再加上在高速路上拋釘危害公共安全,肯定會被重判以儆效尤的。”


    “尤其這個溫鎮川,十有八九是主犯、首犯。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乖乖配合咱們,爭取立功,否則死緩都難爭取到。”


    於辰撇撇嘴:“既然如此,咱們還等啥?直接進去趕緊把他給審了唄,溫杜成和溫德康還需要咱們關注呢。”


    袁友衝輕笑,沒搭理於辰,又對奚昱問道:“祝苓和溫成澤那邊情況怎麽樣?”


    “我問問。”奚昱掏出對講機,問了一句。


    很快,他們便都聽到了那頭的回答:“頭兒,他倆各自在留置室裏待著,表現嘛,和以前抓到過的多數嫌疑人一樣唄,坐立不安,走來走去的。”


    聽了這話,袁友衝沉思片刻,有了主意,說:“先把溫鎮川押回到留置室去,把溫成澤帶上來,咱們審他。”


    “嗯?”奚昱不明所以,但見袁友衝沒解釋的意思,便說:“行吧,我這就通知人……算了,我自個兒去。”


    目送奚昱離開,於辰兜不住了,好奇問道:“老袁,你啥意思?為什麽要先審溫成澤?”


    “嘛,剛奚昱在的時候你不挺淡定的麽,繃不住啦?”袁友衝調侃道。


    於辰翻個白眼:“我好歹是支隊長,在外人麵前不得保持點高深……”


    “得,就你肚子裏那半桶水,保持個錘子。”袁友衝嗤一聲,接著,又乖乖解釋道:“很簡單,所謂虎毒不食子,別看溫鎮川一副慌裏慌張的模樣,但想從他身上了解到較為客觀的真相,難。”


    “他啊,要麽咬緊牙關不開口,要麽把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企圖為溫成澤脫罪。”


    “至於溫成澤……嗬嗬,坑爹賣爹的崽子,咱們這年頭見得還少麽?他看到溫鎮川被押回去,緊接著又提審他,指不定會以為自己老爹已經把他供出來了,到時候咱們隻要稍稍營造點壓力,他就會乖乖招供。”


    於辰皺眉,依舊沒想明白:“可他不也會想方設法將罪責統統都推到溫鎮川身上嗎?”


    “沒錯,”袁友衝頷首,接著解釋:“可,審訊溫鎮川,他要麽死咬著牙不說,要麽把罪責都攬自己身上,而審訊溫成澤,他十有八九會供出溫鎮川,你說咱們該怎麽選?”


    “而且相比於溫鎮川,溫成澤還是太年輕,閱曆不夠,思想也不夠成熟,想從他的供述中找破綻和矛盾,相對而言要簡單的多,能獲得的有效線索也更多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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