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貝女士,考慮的如何了?”


    “啊?”


    她竟然被突然出聲的袁友衝給嚇了一跳,片刻後才略顯慌張的說:“沒,沒有啊……我之前……”


    答非所問。


    袁友衝嘴角有瞬間上揚,但緊跟著便皺眉沉聲說道:“貝女士,你在說什麽呢?”


    “我……我……”


    “別你啊我的了,我問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她依舊不答話,腮幫子鼓的挺高,可知上下牙正用力的咬合著。


    袁友衝踢了於辰一腳。


    他立馬按計劃擺出一副很不耐煩的模樣,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子,鼻腔內發出一聲較為沉重的喘息,上身在凳子上扭了扭,調整姿勢。


    “演技不錯啊!”袁友衝心裏喝一聲彩,又踢了他兩腳。


    他立馬坐直了腰杆,擺出一副略顯意外、驚喜的模樣,嘴唇輕輕開啟,右手“不自覺”的摸向早已戴好的藍牙耳機,隨後又沉著下來,輕聲說:“嗯,我知道了。”


    此後,他饒有興趣的看向貝麗珍,又時不時的瞥一眼手表。


    這副模樣,對貝麗珍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她是個還算聰明的女人,否則先前一次問詢也不可能騙過於、袁二人,更別說還利用一副“刀嘴豆腐心”的模樣晃過二人,消除了二人對她的懷疑。


    當然,這或許也是她本性,可能一定程度上抹去自身嫌疑,也是本事。


    而袁的一切設計,都出於她“還算聰明”這點出發,讓她自行腦補。


    又給了她約莫半分鍾的時間考慮,袁說:“招,還是不招?或者幹脆配合我們,抓住蘇堂亮?”


    將原本心照不宣的“嫌疑人”身份揭開,且直接了當的詢問,袁友衝這是在向她攤牌了。


    “我……你……”貝麗珍卻依舊拿不準主意,十指絞在一塊兒,極不顯眼的喉嚨時不時的上下滾動,連連咽口水。


    “我說了,別你呀我啊的了,招不招給個痛快話!”


    貝麗珍心理防線已經趨於崩潰,口不擇言:“再給我五分……不,三分鍾考慮一下好嗎?三分鍾……三分鍾後我就告訴你蘇堂亮在哪兒,就告訴你他怎麽殺的人……我……唔……”


    說到一半,她瞪大了眼睛。


    僅次一句話,並不足使她“包庇罪”罪名成立,但足以讓支隊以此涉嫌包庇罪而下拘留通知書,也足以據此認為蘇堂亮具有重大犯罪嫌疑,針對他發布通緝令,列為網上在逃人員予以全網通緝、追逃了。


    可袁友衝顯然並不滿足於此,幹脆連踢於辰三腳。


    於辰翻個白眼,心中吐槽,袁友衝計劃以“踢”為信號絕對是故意的,好光明正大的踢自己,同時非常幹脆的站起身來,嘖一聲“懶得和你廢話”便直接離開。


    袁友衝愣了愣,對貝麗珍擺了擺手,同時趕緊往外追,同時還喊:“老於老於,於隊!你別那麽衝動啊,有點耐心……”


    聲音漸行漸遠,當緩緩閉合的門徹底關上後,貝麗珍便什麽都聽不到了,隻得不住地揉著自己的頭發,惴惴不安。


    一會兒後,袁友衝拉著黑臉的於辰打開門,重新入座。


    “我……我都招了!”貝麗珍趕緊說。


    一直對她客客氣氣,顯得耐性很好的於辰忽然來這麽一出,反差太大了,對她而言衝擊不小,且無法控製的往“他是否掌握了什麽關鍵證據,已經不需要我的配合了,所以前後差距才這麽大”這一方麵想。


    眼瞅著立功的機會與自己越來越遠,即將徹底消失,她本就趨於瓦解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見到他倆回來,生怕再不給機會,立馬張嘴就要交代。


    “不著急,慢慢說。”袁友衝一邊用明顯假意的語氣寬慰她,一邊扯了於辰一眼,隨後還看了眼手表,將肢體語言和麵部表情應用的淋漓盡致,就差將“沒時間”三個字寫臉上了。


    但他也是小心的過了頭,已崩潰的貝麗珍哪還有心思觀察他的動作語言,一張嘴如機關槍一般,說:


    “我招了,全都招了!是蘇堂亮,是他計劃著、蠱惑我家老蘇跟他一塊把老蘇他堂伯一家殺了,又殺了老蘇!”


    “那他為什麽、憑什麽告訴你這一切呢?你又在其中扮演了個什麽樣的角色?”


    “我……”僅僅遲疑片刻,聽見於辰哼了一聲,她便老老實實交代:“我負責給老蘇吹枕邊風,同時在殺了他堂伯蘇勇一家後,安撫好他,別教他起了疑心,好讓蘇堂亮找到機會對他下手。”


    “噢?你還是出了力的嘛。那事成之後你有什麽好處?”


    “沒有好處。”貝麗珍低下頭:“硬要說的話,就是再不用給堂伯分紅錢了。嗯,蘇堂亮說了,堂伯借錢給我們開店拿分紅的事兒,吃相太難看,他們這層的人再惡心,對外都要點臉,這事不可能對外說,我們也不會瞎傳。”


    “所以,雖然他還有繼承人……他有親兄弟,也有親侄子、侄孫,但他們都不知道這事兒,我們再把合同給銷毀了,分紅的權益自然不會作為遺產被誰給繼承,也就不用再給誰分紅了。”


    “但他要求,我每月得拿出三成利給他,給夠二十年——以現在的收入,要日後維持不變的話,差不多兩百六十萬吧——作為他辛苦謀劃和殺人的勞務費、保密費。嗯,當然沒讓老蘇知道,對老蘇,他說不要錢,純幫他出氣。”


    袁友衝將這些信息記下,追問:“那他為什麽要把蘇金洪給殺了?他倆是發小,按理感情很好,沒理由殺他。”


    “我……我不能說……”她低下頭。


    “嗬,”袁冷笑一聲,以他的智商,結合她的供詞和此刻表現,早已猜出個大概,便道:“我幫你說!”


    第45章 謀劃


    “是你拜托他的吧?那次在賓館開房,就是商量這事兒?”


    貝麗珍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於辰,結巴道:“他……他告訴你的?”


    “要他和我說了這話,還跑得了?”袁友衝同樣盯著她的雙眼,說:“我見過形形色色的嫌犯,你們的心思,都逃不過我這雙眼睛。所以奉勸你一句,別有僥幸心理,免得讓你立的功打個折扣。”


    袁友衝不過是個試探,當然,也有一定的推理基礎。


    就如他先前告訴於辰的,貝麗珍僅僅和蘇堂亮開過一次房,先前沒有苗頭,事後沒有後續,很是奇怪,再結合貝麗珍方才講述的那些,以及猶猶豫豫的模樣,便決心試探一番,有著六七成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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