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現在正規的賓館都有身份證登記係統,和咱們的網絡連線,讓老範的技術隊查一查就知道了。”袁友衝搖頭:


    “再說了,他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考慮多一層住了黑賓館,要方便作案的話,估計也會選擇在門昌新村附近,讓人把他照片打出來一間間排查就是。”


    “咱們現在還是回支隊吧,褚明和許慧的爸媽這幾天情緒可激動的很,咱們得看著點,別出了什麽事。”


    “……”想到那兩對老人,於辰臉色一跨:“你別說,他們脾氣可真大,還不太講理,咱們支隊都要炸了……”


    “喪子之痛嘛,理解理解。”袁友衝拍拍他肩膀:“反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


    晚上九點,於辰接到通知,翁育煒在新安北站被抓獲。


    他當場便跪了,招了自己的罪行。據現場刑警初步審問得知,他見這兩天衛依依家總有刑警出入,見事不可為,又怕自己被抓到,當即決定趁警方還沒盯上他,先離開新安再說。


    於是,他立馬買了晚上回自個老家的車票。結果,購票記錄被技術大隊發現並鎖定,立馬派人到車站“守株待兔”,最終將其抓獲。


    於辰大呼僥幸,要晚一天發現這家夥,或者他早一天離開,再想抓他,就得多費不少事兒了。


    同時,現場刑警打開了他的行李箱,沒找到凶器,但卻發現了一套帶血的深黑色衣服。衣服明顯被洗過,但沒能將血痕徹底洗淨,雖不太明顯,但仔細觀察下,仍能看出來。


    將其押送回支隊後,於辰當即下令,將其行李箱送到技術隊,將他押到審訊室中,同時讓周倩欣來一趟,取了他的口腔上皮細胞,進行dna檢驗。


    第14章 癲狂


    於、袁二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審訊翁育煒,或者說,他們都沒多少審訊的興致。


    這樁案子,掌握了凶手的dna,還有帶血的衣服,翁育煒在中正新村、門昌新村的開房記錄,除了凶器尚未找到之外,證據鏈已經相當完整了。


    即使凶器已經被徹底“銷毀”,且翁育煒死不招供,目前的證據也足以給他定罪。


    本案的難點,僅僅在於鎖定嫌疑人而已,如今嫌疑人都落網了,還急什麽呢?


    淩晨,遺傳學鑒定報告出來了,翁育煒的dna,與受害者許慧指甲縫中皮屑組織碎片dna相吻合。


    拿著這份報告,於辰問道:“晾了他這麽久,差不多該審訊了吧?”


    “明早吧。”袁友衝看看時間:“這會兒很晚了,要被判個疲勞審訊,免不了又多點麻煩,先把他帶去羈押室休息得了。”


    “也成。”於辰頷首。


    ……


    翌日上午十點,於辰和袁友衝親自把得到“充分休息”的翁育煒帶到了審訊室。


    當然,休息時間雖然多,但這家夥顯然沒睡好,精神有些萎靡。


    但是……自己不睡,怪得了誰呢?想靠不睡覺,以疲勞審訊為由頭逃避、拒絕訊問?想得倒美嘞。


    見他一直沉默,低著頭不說話,袁友衝心中一動,欲擒故縱道:“時間有限,要招趕緊招,不招給個話,咱們直接把案子交給預審支隊讓他們提交檢方了。”


    雖說證據鏈完整,但沒有口供,總歸不算完美。更何況,如今的刑事案件都是終身問責製,因此,在沒口供的情況下,檢方和法庭那邊也都得小心再小心,生怕錯判將來得負責。


    聽了這話,翁育煒抬起頭來,麵若死灰。


    過了片刻,他嘴皮子蠕了蠕:“隨你們吧……”


    “嘖……”袁友衝眉頭一皺。審訊的時候,最怕碰到這種心若死灰的滅門案凶手了。


    滅人一家,甚至還想再次作案,哪怕他乖乖招供,十有八九也免不了被判死刑。因此,“爭取立功”或“坦白從寬”對他們而言沒有半點誘惑力。


    更何況,他已經認定自己難逃一死了,


    就連袁友衝,都感到棘手非常。


    於、袁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沒辦法,隻好試著問問看,他會不會回答了。


    “既然隨我們,那我問你。”袁友衝斟酌片刻,出聲問道:“凶器被你扔哪兒去了?”


    “我租的賓館床底下。”翁育煒機械的回答:“匕首不能帶上動車,會被查出來的,我就扔進床底下了,一共兩把,都是我在地攤上買的,我還買了磨刀石,磨的很快。”


    袁友衝詫異,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還真的招了,本還以為是場艱難的拉鋸戰呢。


    詫異的同時,他取出對講機,讓刑警立馬去他開過的兩間賓館房間內進行搜查。


    “我……”翁育煒再度開口,不問自答:“我好後悔……”


    “後悔什麽?”


    “後悔沒能殺了那個賤人!”他猛地抬頭,咬牙切齒:“我踏馬一片真心都給了她,卻被她統統都喂了狗!艸!勞資不要臉的啊?我覥著臉求她,結果呢?媽噠婊砸!”


    他心中似有一團火,急於宣泄出去,嘴巴向機關槍一樣,極為迅速的往外吐著字:“我就求她見我一麵,把話攤開了說,可她連見一麵都不肯!我沒想到她這麽絕情,更沒想到她老公竟然那麽惡心!”


    “好啊,侮辱我,不見我,那就去死吧!我隻恨,沒有好好蹲點,不知道她已經搬了家,結果殺錯了人,還是後來看新聞才知道我殺錯了人!”


    “踏馬的,我和你們說,最好就給我判個死刑,不然我出去了,還要宰了他們一家!”


    “瘋子!”於辰臉色鐵青。


    “嗬,你說的對,我就是瘋子!”翁育煒眼睛瞪得滾圓:“艸她大爺的七年的感情啊!七年啊!她說丟就丟一邊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薄情的人?咱們在一起的七年,在她心中難道就是個屁嗎?”


    袁友衝冷冷的說:“你太偏執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兒,不是你一廂情願就……”


    “我一廂情願?我去你大爺的一廂情願!”翁育煒激動的想站起來,但奈何身前有塊擋板,怎麽也站不住。


    試了幾次,他終於放棄了,頹然的重新坐回去,似乎也冷靜了一點兒,說道:“我和她認識了十多年,相處了七年,雖說沒什麽轟轟烈烈的事兒,我也不懂浪漫,可她想要的,我都盡全力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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