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個頭後,於辰按照她說的開進一個小巷子裏,又開了大約幾十米,時佳佳喊停車。兩分鍾後,她跑到車邊,於辰便將車窗放下來,她說:“袁……哎於隊長你也在呀?要不要吃燒烤?”


    “不了,結完賬的話,上車吧。”於辰往後一指,說:“坐後排,車門鎖已經開了。”


    “好。”她幹脆的開門上車,這才呼口氣,說:“唉,搞的和間諜似的,真累!”


    袁友衝也坐在後排座,此時微微側過身,看著她問道:“話說,你是怎麽知道我電話號碼的?”


    “當初問我話的那女警留給我的呀。”時佳佳說:“她讓我留了個電話,然後給了我的號碼,說是他們袁隊長的,讓我想到什麽直接和你聯係。”


    “emmmm,老於,看到沒,下邊人覺得我比較可靠。”袁友衝得意的一挑眉。


    於辰瞪了他一眼:“滾丫!還不是你比較愛搶風頭!”


    “呃……”時佳佳一愣,眨眨眼睛說:“你們平時都這麽逗逼的嗎?”


    “什麽叫逗逼,這叫接地氣懂不懂?”兩人異口同聲的吐槽。


    時佳佳噗嗤一笑,說:“好吧,我還以為你們刑警平時都是板著一張臉,嚴肅到不行的那種。”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實際上,他倆之所以當著時佳佳的麵互相調侃,也是想讓她緩解下壓力,不要那麽緊張。


    是的,雖然她努力裝出了一副輕鬆的模樣,但仍舊有些拘束。


    而袁友衝鑒定的認為,人在放鬆下來正常吹牛的時候,比較容易“口無遮攔”,這樣一來,顯然更容易探聽到某些關鍵線索。


    因此,見時佳佳放鬆下來後,他倆依舊沒有立即談案子,而是天南海北的到處吹,比如她大學的專業,這幾年的精力等等。


    而他們也得知,時佳佳竟然是應用心理學專業畢業的學生,而且,並不是她巴上來找她姑丈,而是她姑丈請她去幫忙管理門店的,為此,她畢業前還特地考了會計證書。


    當然,在閑聊之前,他們告知了時佳佳,從她上車這一刻起,車內錄音設備和執法記錄儀便已經開啟了,但他們會對今天談話的內容進行保密。


    聊了一小會兒後,時佳佳因錄音、錄像設備而略微繃緊的心又落了下來,並略顯隨意的問道:“那個,咱們現在要去你們辦公的地方嗎?”


    “你不願意的話,咱們就在車上聊也行。”袁友衝搖搖頭,微笑著說道:“不一定非要去刑偵支隊的。”


    “這樣啊,那我們就在車上說好了。”時佳佳說:“那個,兩位隊長,你們接到我電話的時候,似乎不太意外,而且都不問我有什麽事就直接過來接我了,是猜到我會聯係你們了嗎?”


    “你挺聰明。”袁友衝點點頭:“的確,我們的女同事詢問你的時候,你的表現和你同事們說的完全不同,我就猜,你肯定有話沒說,這麽做是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吧?”


    “是的。”時佳佳苦笑:“我本想等你們給我電話,沒想到一等就等到天黑。我……我不敢回家,一直在大街上晃蕩,直到店門一個個關了,心裏頭越來越慌,不知不覺間就晃到公安局門口了。”


    “我想,可能是我潛意識在給我暗示吧,我就決定不等了,直接給你們電話。”說到這兒,她還幽怨的瞥了袁友衝一眼:“沒想到,你們猜到了我有話要說,在吸引你們注意力,還能忍著不聯係我。”


    “呃。”於辰有些尷尬,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說:“主要是看你表現的這麽謹慎,還是你挑時間找地點聯係我們比較好。”


    “哦。”時佳佳顯然不信,但也不想再追究了,說:“實話說吧,我這人有點小心眼,而且謹慎到有點強迫的程度,當時雖然在警車裏,但離門店太近,有些話我不太敢說。”


    袁友衝臉上微笑不變,和善的問道:“那你現在要和我們說什麽呢?”


    “關於我姑丈。”她咽了口唾沫,說:“他……他……怎麽說呢,他這小半年有點奇怪。”


    第11章 古怪


    “奇怪?”袁友衝琢磨了下這兩個字,問道:“能具體的說說嘛?舉個例子?”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就是一種感覺吧。”時佳佳伸手捋了下自己的發絲,將它繞到耳後,仔細組織了下語言,說:“我姑丈有給我在文浩小區租個單身公寓,一室一廳五十平,不用和另外兩個人一塊擠公寓。”


    “但其實我挺少住那兒的,姑姑經常讓我打車過去陪她,因為姑丈常年不在,她一個人住一棟小別墅有點不習慣,也有點害怕。所以我一般吃住都在那兒,偶爾累了懶得跑才會回姑丈給我租的公寓。”


    袁友衝點頭:“也就是說,你其實一直和你姑姑一塊兒生活,而你姑丈常年不在家,是吧。”


    “嗯,他忙嘛,速凍食品還好說,主要是藥材生意,經常得跑東北和雲南進貨,一去少說就得一兩個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有三百天在外邊,店鋪其實主要是我姑姑打理的。”


    “哦。”袁友衝了然,問:“那你和你姑姑生活多長時間了?”


    “快六年了吧?還是五年半?反正12年底開始實習時我就過來了,拿到畢業證後就沒再回去,一直住在這。”


    “這六年裏,你姑丈是一直基本都不在家,是嗎?”


    “也不是,12和13年那會兒生意不太景氣的,還沒有現在的規模,一直到了13年底14年初,生意才一下井噴了,搬了新家,買了新車,但姑丈一下忙了起來,咱們經常見不到他人。”


    “姑姑一個人孤單啊,即使有我陪著,但她和我畢竟差了一輩,有代溝,不好溝通的,白天還好說,打理店鋪嘛,晚上就……”


    “唉,她不止一次和我說,真懷念以前的時候,雖然錢沒現在多,但也完全夠花了,吃喝什麽都不愁的,現在雖然有錢了,但又幾月幾月的看不到姑丈人,心裏空。”


    “我是學心理的呀,知道正常人,不管大人小孩都還是需要陪伴和交流,就建議她養寵物。”


    “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她一下養了兩頭金毛,後來又上癮了,又分別買了哈士奇、阿拉斯加和薩摩耶,把雪橇三傻給湊齊了,也就虧的房子大經得起折騰。”


    “再之後,她忽然又迷上了養貓,前前後後買了八隻,其中有四隻還是布偶,布偶貓你們知道吧?俗稱行走的人民幣。”


    “知道。”袁友衝點點頭,心裏其實已經多少覺得有些無奈了。她說了一大堆,但其中有價值的線索卻不多。不過,這種閑聊也有好處,便是容易讓被詢問方逐漸放鬆戒備,說出想說卻又不太敢說的話。


    尤其眼前這家夥學的心理學,雖然可能沒有實踐經驗,但理論知識多少懂些,更得費點腦子了。


    好在,她似乎沒發現袁友衝的不耐,繼續自顧自的講述著,從平日裏怎麽照顧這些貓貓狗狗,到飲食鏟屎之類的瑣事,說了小半天後,她忽然頓了頓,說:“姑姑本來都習慣了這種日子,直到去年……”


    “具體時間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年底吧,十一二月的樣子,姑丈出差回到家之後,忽然和姑姑說,他想通了,錢怎麽賺都賺不夠的,現在的日子就很好,不想這麽累這麽奔波了,幹脆就在家裏陪著姑姑。”


    “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真的再也沒出去過了,說什麽把采購的事都扔給了下邊人去管,一天就陪著姑姑,和他一塊打理店鋪,偶爾市裏頭跑跑。”


    “對了,他還買了輛跑車,啥牌子我也記不住,聽酷炫的,就他下午的時候開來的那輛,經常開著那輛車帶姑姑去兜風,可恩愛了,把我羨慕的不行不行的。”


    “但有時候,他也會有點奇怪的舉動,他軟磨硬泡的把姑姑養的那些寵物全都趕出去了。也不能說是趕出去吧,就是找了人寄養,免費送,我說那多可惜啊,他還罵了我一句,說小孩子懂些什麽。”


    “我不服氣呀,而且和這些貓貓狗狗處久了,也有點感情,我姑姑其實也舍不得,但他又說他對毛發過敏,之前在家裏待的少還好,現在經常在家,就不能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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