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點眉目,但並沒找到人。”袁友衝說:“我們之前的調查有一點兒偏差,配冥婚這事,這幾個村子確實存在,但同樣很罕見,不是所有村民都能理解的,甚至有點兒忌諱。”


    “職業‘冥婆’沒有,兼職的倒有幾個,都是一些跳大神的家夥,偶爾會兼職這個活計,但收費很高,不是易朗原一家能負擔得起的。”


    “而且,這些神棍年紀大多都比較大,平日裏也不幹什麽體力活,幾乎沒有滅口易朗原一家的可能。當然,他們仍舊具有一定的作案嫌疑就是了。”


    “最重要的,受害人鄰居說,易健梁遇害當天,並沒有神棍給他做法。”說到這裏,袁友衝神色略微嚴肅:“我們刻意詢問過易朗原的胞兄易朗星,他說,易健梁遇害那天,易朗原有些神神叨叨的,說什麽要大禍臨門了之類的鬼話。”


    “原本,他還想借錢給易朗原請個神棍做法,讓易健梁走好,但他卻連連拒絕,還說什麽要給易健梁配冥婚。這事挺忌諱的,他又看易朗原瘋瘋癲癲的模樣,怕惹禍上身,就沒敢再提。”


    於辰摸摸下巴,說:“情況倒是比想象中複雜。對了,你有沒有問那些村民,這幾天有沒有見到過外鄉人?”


    “你以為我會犯這麽蠢的錯誤嗎?當然問了,但一無所獲。”袁友衝翻個白眼:“我還詢問過,易朗原之前有沒有和誰結過仇,但村民們都說他們一家人這輩子都沒出過村,能和誰結仇?”


    說道這裏,大家都沉默下來。案子陷入僵局,連袁友衝都沒辦法,眾人更是一籌莫展。


    忽然,周倩欣想起件事,說:“對了,我有個發現,不知有沒有用。”


    袁友衝眼前一亮:“快說!”


    “關於受害者辛晗君母親王梓珩的。”周倩欣說:“我發現,她談吐之間不似土生土長、沒接受過教育的農村人,關鍵還知曉無菌手套的佩戴方式,就懷疑她不是本村人,便問了她一句。”


    “她則告訴我說,她原本是花羊醫科大學法醫學專業的學生,後來因故輟學,並遇到了辛榮發,嫁給了她。我覺得,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聽你這麽一說,”袁友衝撓撓鼻子:“我怎麽覺得她是被人拐進大山的……”


    第9章 問詢


    被他這麽提醒,周倩欣與於辰對視一眼,發覺還真可能是這麽一回事。


    緊接著,袁友衝一拍手:“簡單,我去問一問……”


    “你給我消停點!”於辰翻個白眼:“就你那直來直往的問話方式,把人家刺激到了怎麽辦?”


    “瞎說,對於無辜受害者,我還是很講人文關懷的好不好?”袁友衝斜了他一眼:“合作那麽多次,你還不懂我?”


    “就是因為懂你,才不敢讓你去。”於辰無奈道:“你是講人文關懷,但一切都要為你心中的真相讓步不是?”


    “我可見過你上次詢問受害者家屬,一開始還算和聲和氣,但看他不遮遮掩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這貨竟然用審訊的法子把他心理防線弄崩潰了來做一問一答?”


    “你自己說說,你為了這種事挨過多少次處分了?”


    “那不是看他可疑以為他也和案子有關嗎?正常的受害者家屬哪會像他一樣支支吾吾的。”袁友衝弱弱的說:“再說,我挨處分關你什麽事了……”


    “你給老子閉嘴!”於辰沒好氣的說:“如果破案必須要嚴重傷害到無辜生者,我寧願這樁案子破不了!”


    “案子不破,這雷你扛?”


    於辰氣急:“我說你這性子能不能改一改?這麽病態的追求真相……”


    說道這裏,於辰忽然頓住,小心的看了袁友衝一眼,果見他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


    沉默良久,袁友衝扭過頭去:“你不會明白的,對我而言,真相就是一切!”


    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成威和範玉宏站在後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於辰和袁友衝不知想起了什麽,都不說話。


    最後還是周倩欣打破沉默:“算了,還是我去問吧,我和她都是女人,就算她有什麽不願回憶起的過往,我也能安慰一二。”


    “也好,女孩子的心思多少細膩一點。”袁友衝做了讓步,同意了,但又說:“辛榮發或許也知情,我就單獨問問他吧。”


    “不,我陪你一起。”於辰說道,見他想要拒絕,便立馬補充:“我這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他思想有點頑固封建,我怕你刺激到他,對你不利。”


    “行吧。”袁友衝想了會兒,點點頭。他心緒似乎平定了,還開個玩笑:“要他真的急眼了,我可打不過他。”


    於辰也故作輕鬆道:“嗬,就你這身板,真不知道你當初怎麽通過體能考核的。”


    “走後門不行啊?”袁友衝一咧嘴。


    周倩欣聽了,目光不自覺的挪到他臀部,隨後立馬紅著臉說:“你們聊,我先走了。”


    ……


    派出所二樓,一間問詢室內,王梓珩看著對麵的周倩欣,有些坐立不安,不斷的調整坐姿,身子不自覺的扭動。


    過了一小會兒,她忍不住問:“周主任,有什麽事非得在這兒說?我們出去談不行嗎?我保證,你問什麽我都回答!”


    “你誤會了,我們這不是在審訊你,隻是例行對受害人家屬進行一些簡單的問詢工作。”周倩欣輕笑著寬慰道:“之所以選擇在這兒,也是為了保護你的隱私。”


    “正因如此,他們才派出同樣是女生的我,過來給你做工作。否則,一般而言法醫是不會也沒權限參與這類工作的。”


    “你放心,咱倆的問詢內容,除了用作刑偵之外,絕對不會讓其餘人知道一絲半點,不會泄露你任何隱私和秘密。”


    王梓珩遲疑了一小會兒,終於點頭說:“好的,那你問吧。”


    周倩欣翻開記錄冊,問道:“第一個問題,你的父母親還健在嗎?”


    “在的。”王梓珩回答:“逢年過節,我都會和老辛說一聲,回家一趟,偶爾他沒什麽事,也會和我一塊回去,住個一兩天。”


    “噢?”周倩欣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掩藏下去,再次開口問道:“那,請問你父母親住在哪兒呢?”


    “住在花羊市。”王梓珩說:“我本來是花羊市人,大約十一年前,遇到了老辛,又過了兩年,我就嫁給了他。”


    “你父母同意這門婚事嗎?”周倩欣問,並補充:“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況,你大可以當做在和我嘮家常。”


    王梓珩遲疑一會兒,說:“如果放在以前,肯定不同意,但我都已經那樣了,還能遇到個不嫌棄我,願意娶我的男人,還能再多求什麽呢?”


    說完後,她慘然一笑:“周主任,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想問什麽,盡管問吧!雖然並不是特別想提起那段往事,可畢竟都已經過去了。我隻想確認一點,你們問這些,和我家伢子的案子有關嗎?”


    這下輪到周倩欣遲疑了,過了一小會兒,才說:“我們目前懷疑,你的這些遭遇,或許是案子的突破口之一。更多的,請恕我不能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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