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朵萬朵彼岸花,染紅了整片天空。


    猶如赤霞,猶如流火,又仿佛是一片血海。


    黑暗才褪盡,天空一片血紅。


    以前我的最強戰力是混沌劍海,而在我開辟出太古劍域之後,磅礴無盡的混沌劍氣已經不是一方劍海所能容納,它們已經有了主宰一方空間的威能,這就是太古劍域。


    歸墟之戰,我曾經以太古劍域肅清八方強敵,殺敵千萬。


    此刻,我以彼岸花相再祭出太古劍域,隻為能夠禁忌住呂純陽從九天外斬來的太初之劍。


    “吾有一劍,劍名太初。”


    呂純陽一聲大吼,主宰之劍刺入我的彼岸花劍域之中。


    漫天飛花悉數朝他身上匯聚,試圖阻止他的劍光。


    但是,尚未近身,就被他本尊散發出的無上劍氣威壓震碎,紛紛揚揚下了一場血雨。


    殘紅血雨,彼岸花脆弱不堪,竟然沒有一朵花可以傷到呂純陽。


    隨著彼岸花的凋零,我的劍域之力也在瘋狂減弱。而呂純陽的劍鋒芒依舊,沒有減損一絲一毫。


    當最後一朵彼岸花,被呂純陽的劍氣威壓摧殘,支離破碎化為粉塵灑落的時候,我的太古劍域宣告被破。


    血色的天空重複晴明,晴空之上,之間呂純陽白衣如雪,劍氣如虹。


    太古劍域被破,我的人已經不堪再承受太初劍意的鋒芒。


    束發冠直接破碎,滿頭黑發狂舞。


    道袍激蕩,千瘡百孔。


    昆侖雪猶自朝天,但是我的人已經開始從空中向下跌落。


    呂純陽的劍氣不可抵擋,我根本無法穩住身形。


    至此我才明白,我掌控的混沌劍意遠遠不如呂純陽所掌控的太初劍意雄厚。


    我一直從空中跌落到地上,才堪堪穩住身形。


    但是,太初劍意所攜帶的劍氣威壓依然如山嶽一般壓在我的心頭,壓垮了我的身軀。


    身體一軟,我半跪在地上,唯有把昆侖雪插在地上才能維持身體不倒。


    須臾之間,呂純陽的劍已經懸浮在我頭頂正上方。


    不過,他沒有立刻出手,他在給自己下決心。


    “謝嵐,你輸了。”


    “你真要殺我?”我問道。


    “你是命運之子,殺了你,天道就會掙脫命運的鎖鏈,從人間因果中脫身。屆時,封神之戰終結,棋盤之爭終結,滅世浩劫降臨。”呂純陽說道。


    “既然你知道殺我會是怎樣的後果,你還要出劍?”察覺到呂純陽眼中殺意未減,我問道。


    “不錯。”


    “為什麽?”


    “天道滅世,三道隻存一道,必然是我人道,至於其它六道眾生,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呂純陽,難道你真的忍心棄六道眾生於不顧?”


    “你應該知道,我心中隻有劍,而劍從來都不是有情之物。你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你的劍太多情。”


    多情,並不是一件好事。


    破軍不是太多情,也不會提刀下陰司自絕於忘川河畔。


    女帝不是太多情,也不會縱深一躍跳下忘川河,三千年才等得一輪回。


    魔道弟子如果不是太多情,也不會留下萬世千紅的傳說。


    可是,如果眾生皆冰冷如劍,那麽這世間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呢?


    我們究竟為了什麽而活著呢?


    我一直認為,人活著就是為了情感,為了那一份生前死後都無法割舍的情感。


    宇宙寂寥,寒星冷漠。


    存在一刻,和存在千萬年又有什麽區別?


    我已經見過姽嫿,冰封王座,寂寞如雪。看似漠視眾生,卻令我心疼的骨子裏。


    隻要我還活著,我永遠都不會做一個冷漠的人。


    “呂純陽你錯了。”


    “哦?”


    “天道無情,眾生有情。”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忽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芬芳。


    地上全是彼岸花凋零的花雨,也是我的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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