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我是誰?


    我想放聲大哭,又想放聲狂笑。


    我以為我拒絕了鎮魂棺中魔道祖師的衣缽傳承,就等於讓自己和他劃清了界限,即便是後來我也做了魔道祖師,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我隻要還活著,就永遠和他糾纏不清。


    因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怪不得我背負七殺命格,怪不得魔道的一切都有我繼承,連英雄之劍都是他留給我的。


    怪不得,我可以在天池為姽嫿封神成功。


    可笑當時我以為我憑借的是魔道祖師的名分,現在想想,恐怕多半是因為我是他的緣故。


    我哭著笑著,流出眼淚。


    所謂魔劍,所謂七殺,所謂魔道!


    我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僥幸,而是順理成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半晌貪歡。


    最恐怖的是,這個秘密沒有任何人知道。


    雪陽不知道,姽嫿也不知道,她們都以為我是被魔道祖師算計好的繼承人,魔道祖師在生前就為我謀劃了一切。


    卻不知,他根本沒有想過要為魔道培養一個全新的魔道祖師,他留下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


    如瘋似魔,又昏昏沉沉。


    我不知在幻魔玄關中呆了多久,最後終於跌跌撞撞的離開。


    我不想再去想為什麽我沒有他的記憶,一絲一毫都沒有,哪怕我是他的涅槃重生這一點都讓我無法接受。


    慕容元睿能黯然接受她是九天玄女轉世,是因為她從未受過欺瞞,而且她也沒有我這一生曲折離奇的遭遇。


    她隻是在等待,等待時機成熟,覺醒宿命。


    可我不一樣,我懷疑過,求證過,曆盡千辛萬苦找到了自我。


    還記得我曾經問過姽嫿,她賭我是魔道祖師,我還問她賭輸了怎麽辦。


    現在證明,輸的人是我。


    那麽我過往曾經的一切努力,還有什麽意義?


    其實,我是魔道祖師的涅槃重生這件事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影響,因為重生後的我已經是全新的生命個體。


    遺憾的是,事實和邏輯往往贏不了情緒。


    我現在滿腔憤慨,什麽都可以接受,唯獨無法接受我是魔道祖師的涅槃之身!


    我想對著三界呐喊我是謝嵐,我想聽見和我血脈相連的人喊我的名字。


    幻世當空,六舍迷離。


    一座幻魔玄關,成了我心頭最大的魔障,我來這裏是為了察看蒹葭,想不到不僅沒有把蒹葭帶回去,連我這個做道祖的都迷失在魔障之中。


    離開十萬大山後,我在空中朝東海歸墟望了一眼,隨後禦劍飛向人間!


    ()


    第四百二十章 物歸原主


    雖然人間沒有大亂子,可是這改變不了人族氣數日漸消亡的事實。


    陰司,人道,仙道,包括魔道,無論哪一方的氣數增長,都會變相的削弱人族氣數。


    眾神的香火越鼎盛,人族的氣數就越虛弱。


    徐福和謝韞拯救不了人族,除非天道取消封神之戰,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暴風雨前的寧靜,魑魅魍魎,群魔亂舞。


    河曲縣這樣的小城市,也難以幸免。百鬼夜哭,撞客橫行。山區更明顯,山精野怪隨意撲殺民眾,縱然有靈異科維穩,可是這些作祟的妖魔鬼怪多半有形無實,他們能夠做的實在很有限。


    在這種情況下,道觀的香火隻會越來越鼎盛,一符千金,價值連城。


    修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通陰陽曉五行斬邪祟渡亡魂,這些事情還是道門中人做的爽快,人族興建的修行者學院還需要很長的發展時間。


    可惜道門生死大劫當前,全力準備封神之戰,根本無意救世。魔道遠在東海,又被陰司死死盯著,也隻能望洋興歎。


    白日尚好,夜晚是絕對不能出門的。


    末法時代的酒吧,夜店,一縷消失不見,連帶著犯罪率都大大減少。


    ……


    河曲縣,郊區的一處園林內。


    冬日暖陽,最適合曬太陽。


    一雙兒女,六七歲的模樣,跟著一個微顯老態的中年人身後在公園裏散步。


    那雙兒女正是淘氣的年齡,在園林裏追逐著嬉戲打鬧。


    中年人年紀大了,尋個長椅坐下來,細密著眼睛,身心都被冬日暖陽熏的懶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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