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神劍奧義的誕生經過。


    一劍千萬裏,遠隔萬重山。無聲無息,蘊含驚雷般的毀滅之威。


    此刻,呂純陽揮劍斬向黑曜龍人方陣,情形一如回到太古神劍奧義初生之時。


    他的神情肅穆到了極點,帶著朝聖般的莊嚴。


    劍出,寒光點亮了整座巨龍之環廣場。


    劍落,寂靜無聲。


    時光停滯。


    “道祖,這一劍有沒有斬出去?”謝韞問我。


    “斬出去了。”我說道。


    “為什麽我看不到劍氣?”


    “因為他把劍氣隱藏了。”


    “劍氣也能隱藏?”


    “別人不能,他可以。”


    “隱藏在哪裏?”


    “在他心裏。”


    謝韞臉上露出苦思,繼而若有所悟的看向呂純陽。


    呂純陽握劍的手還是很穩,但是身體卻根本不受控製的在輕輕顫抖。


    呼吸粗重,不止是用嘴巴和鼻孔在呼吸,全身的毛孔都在這一刻全部張開。臉色帶著紅暈,像是喝多了酒。一雙冷漠驕傲的眼睛也失去了清明,赤紅如血。


    這時候的呂純陽沒有半分瀟灑,氣喘如牛,嘴巴大張,想說什麽又發不出聲音。


    赤紅的眼睛仿佛隨時可以沁出鮮血來,帶著憤怒和不甘。


    整個人道陣營都在這一刻沉默,屏息關注著呂純陽,連謝流雲都失去了淡定。


    呂純陽藏劍於心中,這一劍的威能已經超越了當初殺我的那一劍。


    藏劍於心,說明他把自己當成了劍。


    而以他現在的劍道造詣,還遠遠達不到化身為劍的時刻。


    他從青索劍中汲取了上古之神的勇氣,正是這份勇氣促使他做出了這個魯莽的決定。


    一劍斬出,藏劍於心。


    如果他不能把心中的劍氣全部斬出去,死的人就是他。


    而如果他做到了,那麽這次的經曆就是他化身為劍的機緣。


    不虧是劍癡,居然敢選擇在這時候突破。


    看他現在的情形,我心中生出很多瘋狂的想法。呂純陽是人道的未來,也是我魔道畢生之強敵,這時候的他根本沒有半分守護之力。


    我現在對他動用三大劍胎發起突襲,人道肯定攔不住,因為隻有我知道呂純陽現在的行為有多瘋狂,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能知道,是因為我玄關中的神劍劍胎是拜呂純陽所賜,我對他的劍氣最敏感。


    而且我和他一樣,都喜歡拿命來賭。


    就在我動這個念頭的時候,謝流雲像是猜到了什麽,抬頭看向我,默默的擋在呂純陽身前。


    他的眼神帶著幾分祈求,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眼神。


    我認識謝流雲很多年了,甚至可以說我這條命都算是拜他所賜。在魔道尚未崛起的時候,謝流雲有過無數次可以殺掉我的機會,他沒有這樣做。


    他恪守和我之間的因果,沒有在我軟弱渺小的時候斬斷魔道的希望。


    承他這份感情,我漸漸壓抑住了心底的那個瘋狂念頭。


    殺了呂純陽,巨龍之環就少了破局之人,我不確定我們能不能打贏九黎魔龍。


    還有就是,魔道已經招惹了陰司這個大敵,要是再主動招惹了人道,怕是連歸墟都未必能保住我們。


    我的殺心開始減退,神情恢複平靜。


    謝流雲微不可察的對我點點頭,回到原位。


    慕容元睿神情不變,看似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但是臉上的那抹潮紅出賣了她。


    我把視線重新回到呂純陽身上,這時候的他身形更加狼狽。


    整個人已經無法保持站立姿勢,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弓起背,彎下了腰。


    腰越彎越低,不堪重負的呂純陽單膝跪地,把青索劍插在地上方才穩住身形。


    高傲的頭顱深深的垂下來,身體還在顫抖,汗水打濕了道袍,紅色的汗水,裏麵混雜了他的精血。


    他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久到讓謝韞都忍不住皺起眉頭為他感到心疼。


    “道祖,他是不是要撐不住了?”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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