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道子大步邁出地幽殿,站在玉階之上,俯視了一圈眾多弟子,一陣強大的威壓從炎道子身上彌漫開來,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場麵頓時變得十分安靜。


    鷹隼一般犀利的雙眼,放出陣陣攝人心魄的光芒,此時的炎道子,掌門聲勢顯露無疑。掃視了一圈之後,滿意的點點頭,炎道子率先坐了下來,隨後五山首座也分兩邊落座。


    麻衣、青衣、邱清明居左,宋月與藥老二人在右。


    看到藥老身旁那張空蕩蕩的椅子,左君知道,那應該是為自己師尊留下的位置,現在掌門與五山首座既然已經落座,若不出意外,那就說明試煉即將開始了。


    此時從地幽殿中又魚貫而出一隊人,左君仔細看去,發現這些人竟然都是各山的內門長老,左君確認無疑,隻有地幽宗中隻有內門長老才有資格穿黑金銀紋袍,在加上腰間的玉牌,袖口的紋飾,這些特征無一不在說明這群人的身份!


    “內門長老為何會出現在試煉之時?沒理由啊!”


    左君方才也曾聽弟子之中有人說起過這次宗門試煉與往年不同這樣的傳言,但左君並未放在心上,上次大比之前就有人這麽散播消息,為的就是擾亂對手的心神,想著趁機能夠占點便宜,左君認為這都是些鼠輩的慣用伎倆罷了。


    不過由不得左君不注意了,從地幽殿走出的這群人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宗門大比三年一次,比試之時由地幽殿執事弟子裁定勝負,若有不公允,由掌門與各山首座裁定。宗門試煉,十年一次,闖三關之時,為求眾弟子心服,以刑堂長老為評審,決出優勝之人前往鷹愁澗。


    所謂的內門長老皆是出身於各山踏入扶脈境的內門弟子之中,宗門律條之中寫的明明白白,為求公允,凡是宗內比試之時,內外門長老一律不得出現,評判之職隻得由地幽殿弟子,或是刑堂中人擔任!”


    “今日乃是十年一次的試煉,為何五山的內門長老竟能出現在這裏?這豈不是公然違背了宗門戒律?”


    “難不成說,這鷹愁澗的試煉方式,真的改了?”


    左君看著站在玉階上的十五位內門長老,心中不由得開始猜測起來。


    與左君一樣,在場的眾多弟子之中有不少先前得到消息的人,現在見到這樣的情形,都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肅靜!”


    一道若洪鍾大呂的聲音在場中驟然炸響,眾多弟子一下全部安靜了下來,從炎道子身後走出一人,先是對著炎道子與五位首座一禮,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麵的弟子。


    由於是宗門十年一次的大比,聲勢規模比之上次宗門試煉大了不止一點,再加上宗門這回特許外門弟子到場觀摩,所以現在地幽殿前的人隻怕是不下於上萬人,可即便是這麽多人,在眼前這個中年人麵前,偌大的場麵竟是鴉雀無聲。


    左君注意到,現在站在炎道子身前的人,與上次主持宗門大比的正是同一人,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


    “地幽宗內門試煉,凡屬我地幽六山內門之弟子皆可參與,蒼天厚土可鑒,地幽殿前公正無倚;掌門首座為證,白玉階下不存奸邪!地幽試煉於今日開始,眾弟子可有異者?”


    那中年人頓了一頓,見沒人提出異議,便繼續說道:“地幽鷹愁澗之所在,不必多說,自地幽立宗以來,便是我宗門試煉之地,凡是與第一輪試煉之中優勝的弟子,可在鷹愁澗中停留三日,眾弟子可有異者?”


    依舊沒有人提出異議,在場的內門弟子都是知道鷹愁澗這個地方的,至於外門弟子,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這次要不是宗門特許他們觀摩,這些弟子連站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哪裏會有人提出異議?


    中年人朗聲說道:“大楚煌煌,地幽為長!千年來,地幽攻伐無數,退流沙邪修於荒野,保楚國臣民於無傷,揚地幽之威與四方。


    然,日月更替,時不我與,眼下地幽情勢為千年來未有之變局,我等地幽弟子當應變而對。今,奉掌門與太上長老之令,地幽試煉之法,年月久遠,現已不適於人,特此廢去闖三關之法,另立新法,以檢校弟子修行!”


    一番話說完,不僅那中年人,就連炎道子也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停地掃視著眾多弟子的神情。


    “眾弟子,可有異者?!”


    在場眾人齊齊拱手稱道:“弟子謹遵掌門、太上長老法旨!”


    上萬人發出的聲音,形成一道聲浪,在地幽殿的上空久久回響不絕。


    轉身對炎道子一禮,炎道子從下麵黑壓壓的人群身上收回了目光,對中年人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


    中年人見狀,當即直起身來,開口說道:“地幽試煉之新法!”拍了拍手,那站在後麵的十五位內門長老走上前來,站在這中年人兩側。


    “這幾位,都是由掌門從五山之中挑選出的內門長老,一山三人,兩位扶脈初期,一位扶脈中期。參與試煉之人,在此地玉瓶掣簽,從十位扶脈初期的內門長老之中選出一位交戰,以撐過時間的長短論名次,選出二十人,前往鷹愁澗!眾弟子,可有……”


    “這位前輩,弟子這裏有問題!”


    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傳出,這中年人皺了皺眉頭,還是第一次有人就這樣打斷自己講話,向下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青衫的毛頭小子正高舉著雙手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忍下了心中怒氣,開口道:“你有何事?說吧!”


    左君發現自己距離發問的人也不遠,抬頭看去,卻發現這人竟然是個十五歲左右的後生,穿的是清風山外門弟子的袍服。


    更加令左君好笑的是,宋振竟然就站在這孩子身邊,在這孩子剛剛開口的時候,宋振急忙想捂住他的嘴,可還是遲了一步,現在十分尷尬的站在原地,看他的樣子是有些想把頭往褲襠裏埋了。


    左君還是十分奇怪的,這孩子是宋振的什麽人?看他的樣子倒是十分著急的。


    正在心裏猜測兩人的關係,就聽到這少年頂著一副公鴨嗓開口說道:“前輩,若是有人將內門長老打敗了怎麽算呢?若是隻是看支撐的時間長短來排名,那撐了一炷香落敗的弟子,豈不是比半柱香打敗內門長老的弟子排名還要靠前麽?這樣還不算是有失公允?”


    場中傳來不少竊笑之聲,眾弟子都是在討論這個傻蛋是哪兒來的,竟能問出這樣的豬頭問題?引氣弟子想要打敗扶脈境的弟子?笑話!


    即便是剛剛踏入扶脈境的人,境界不穩之下,也能鏖戰三四個引氣九轉不落下風,更別說眼前的十五位長老是掌門親自挑選的,都是在門中修煉了許多年的,引氣弟子除了在他們手下硬抗,不會有機會的,境界就是一道天塹。


    誰知道這中年人並未動怒,麵無表情的說道:“下次再敢胡亂插話,就將你攆出去!”警告了一下這少年,繼續說道:“若是有弟子將扶脈初期的長老打敗,那便從這五位扶脈中期的長老之中選一位再戰!你可明白了?”


    少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拱手稱:“原來是這樣,弟子明白了,不過那要是……晤晤……”


    見少年還要繼續說,一旁的宋振眼疾手快的捂住了這小子的嘴,對玉階上的中年人賠笑道:“門中弟子不懂禮數,得罪先生了,先生莫怪!莫怪!”


    看著宋振點頭哈腰的樣子,左君就知道這少年與他的關係絕對不一般,難不成是他弟弟?


    想起宋振那個讓人頭疼的妹子宋小蝶,眼前這個少年若真的是他什麽親戚,那這宋振一家子可以說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中年人沒有理會宋振,而是環視了一圈之後,朗聲說道:“試煉之新法已經講明,眾弟子,可還有異議者?”


    場麵靜謐非常,沒有人再去理會剛才的插曲,都在噤聲等待著。


    中年人點點頭,運起修為,高聲說道:“地幽宗內門試煉……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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