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山上,許華正在自己洞府內打坐,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就聽見童子稚嫩的聲音:“主子,外門趙天水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許華閉目說道。


    童子應了一聲,出去將趙天水引了進來,隨即轉身出去,將門帶上,光線也隨之黯淡了下來,屋內隻有許華與趙天水兩人。


    “回來了?事情可辦妥了?”許華的身形隱沒在陰影裏,淡淡的說道。


    趙天水臉上浮現出得意之色:“師兄放心,我已再三檢查,萬無一失!”


    許華接著說道:“你自己也要明白,這件事,是誰的意思!若是有了萬一,不是你上刑堂領罪便能壓得下去的!”


    趙天水感到許華的語氣中透著幾分威懾,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急忙說道:“師兄且安心,此事絕無差池!左君也絕無幸理!何況有首座與許師兄在,他藏兵樓上下找不出第四個人,能將咱們怎麽樣?!”


    “恩!”許華滿意的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個玉瓶拋了出去,趙天水見狀趕忙接住。


    “這是首座答應你的凝氣丸!你我算是同鄉,我又給你加了兩顆,足夠你修煉到引氣四轉了!拿著吧!”


    趙天水聽到許華的話,看著手裏的玉瓶欣喜不已,連連道:“多謝許師兄,多謝許師兄!天水必不敢忘師兄恩情,日後定當鞍前馬後……”


    “好了好了!”許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微皺的眉頭示意趙天水,你可以滾了!


    趙天水也是識趣,見到許華的神情,拱了拱手,慢慢的退到門前,轉身,開門,一氣嗬成,痛痛快快的滾遠了。


    看著趙天水離去的背影,許華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就算是出了事情,也是你自作主張,與我無幹啊……”


    此時,地幽宗大殿之內,六山首座俱在,炎道子也正在發愁,不住地捋著自己有些花白的三寸胡須,似乎這樣能讓自己平靜下來,不過從地上那絲絲縷縷的毛發來看,還有他下頜越加稀薄的胡須看來,並不怎麽管用。


    轉過身,對著坐在殿中的六位首座開口說道:“諸位首座,今日請你等到這裏,是有件事不得不知會各位,咱們也好做準備!”


    炎道子環視一圈,見到麻衣心不在焉的目視前方,青衣不住的把玩著一枚寶珠,邱清明在和藥老低頭私語,時不時傳出一陣淫猥的低笑,至於宋月隻是默默的看著邢凱的身影,目中帶著些許……幽怨?


    炎道子心頭無名火起,但是又被自己強自壓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前些日子,本座委托邢師弟去調查此事,現在已經清楚了,現在讓邢師弟跟諸位說說事情原委。”說完炎道子一撩道袍,坐回到了自己的位上。


    邢凱聽到炎道子喚自己,站了起來,冷聲開口:“近年來,秦、齊、流沙三國修士,屢屢犯我地幽疆界。三月前,三國使者入大楚皇城時,向皇帝提出,地幽宗內門弟子的鷹愁澗試煉,秦、齊、流沙三國修士也要加入其中!如若不允,三國合兵一處,必破大楚國都!皇帝隻得遣國師向宗內求援!”


    “恩?”“哼!”……“狂妄!”


    數聲疑問和冷哼在大殿中響起,幾位首座聽到‘鷹愁澗’,紛紛收起了悠閑的姿態,聽完了邢凱後麵的話,一個個臉上全都帶著怒容!


    “哼!”看到這幾位總算是認真起來了,炎道子也重重的冷哼一聲!


    “這群毛猴子煉錯丹了?還是他爹娘煉錯丹了?好容易安分幾年,現在又一個個的趕著來找死?”邱清明正襟危坐的大聲罵道,一旁的藥老不停地點頭表示讚同。


    麻衣顯得比較冷靜,見到邢凱因為自己的話被邱清明打斷,顯得臉色不善,連忙接過話頭問道:“邢師弟,你仔細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三國的修士平日裏在楚國疆界打打秋風也就算了,現在明目張膽的跑到宗門眼下撒野,此事定有蹊蹺!”


    邢凱瞥了邱清明一眼,可能邱清明自己也覺得方才有些激動,有意識的避開了邢凱的目光,眼神四處亂飄,不停地上下打量。


    懶得去理這死胖子,邢凱繼續說道:“正如麻衣師兄所說,若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罷了,但是對方直指鷹愁澗,此處是我地幽宗內門試煉所在,十年一開,從不予外人進入,而秦國的雷門、齊國的合歡宮、流沙國的一群散修,盡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竟膽敢提出這等要求,這很反常,所以我和掌門的意見一致!三國背後,有人指使!”


    說道這裏,邢凱頓了一頓,見到沒有人插嘴,繼續說下去:“這一個半月以來,我奉掌門之令和幾位太上長老的意思,潛入三國境內仔細調查,期望能找到幕後之人!秦國的雷門和齊國的合歡宮,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異樣。但是在流沙國內,我發現了異常!”


    “各位也知道,流沙國內沒有宗門,隻有一群散修。但是,現在這群散修已經不見了,他們一同組建了一個門派,不再像以前一般一盤散沙。並且控製住了流沙國皇室宗親!”


    “那又如何?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咱們出手掃平便是!”青衣不屑的笑道。


    邢凱沒有去理會,看都沒有看青衣一眼,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進入流沙國境之後,當晚便潛入了那門派的山門所在,但是我剛剛踏進山門,三個道人便橫空出現,將我截殺!”


    說到這裏,邢凱的臉色陰沉,似有不甘之色:“說句實話,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都不是對手!今日午時,我才將將回到宗門。”


    “嘶!”大殿之中頓時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五山的首座都是知道邢凱的脾氣,能讓他親口說出不是對手的人,該是什麽修為?輕描淡寫的話語間,透露出來的是無限的凶險!可以想象,邢凱當時麵臨的定是一個稍有不慎便身死道消的下場!


    眾人心中也都清楚,論戰力,在座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有膽氣和藏兵樓首座相提並論!又想到,若當時掌門沒有派邢凱去查探,而是派了其餘五山中的一位,現在恐怕是不知哪一座山要哭喪了……


    想到這裏,宋月不禁打了個寒噤,見到其餘幾人盡皆臉色難看,噤聲不語,索性自己開口問道:“師兄,那幾人定不是流沙國修士,是也不是?”


    聽到宋月的問話,眾人的目光又轉向了邢凱,目中帶著同樣的意思。


    邢凱點了點頭,麵色凝重的說道:“師妹說的沒錯!流沙國中的散修中最為頂尖的閔妃,也不是宋月師妹的一合之敵,那幾人定不是流沙土著!”


    “哪裏來的這等強人?”青衣雖然麵色不忿,但還是好奇的向邢凱問道。


    邢凱轉頭向炎道子看去,見到掌門點了點頭,這才沉聲說道:“鑄神池!”


    “鑄神池?!中洲?!”五山首座同時站了起來,齊齊望向邢凱,臉上神情都是難以置信,聲音之中帶著不可思議和驚駭!!


    “沒錯!他們來自中洲!”


    聽到邢凱確認的話語,一直不發一言的藥老也出聲了:“中洲具此地何止千萬裏之遙?邢首座為何如此確定那三人便是來自鑄神池?”


    邢凱沒有說話,而是瞥了一眼邱清明,轉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閉目不語。


    邱清明看到邢凱的眼神,識趣的接過話頭,麵帶憂慮的衝著藥老點了點頭:“沒錯的,二百多年前,我夫婦二人落難中洲,綁我們的,就是鑄神池的弟子,也正是邢師兄不遠萬裏赴中洲救下我二人性命,鑄神池的人,邢師兄斷然不會認錯的!”


    藥老聞言向宋月投去了求證的目光,在得到宋月點頭後,藥老終於相信,來人是中洲鑄神池派來的,麵色一時難看無比。


    青衣再也憋不住了,語氣之中帶著憂慮說道:“那鑄神池是中洲門派,來流沙國作甚?還點名要進入鷹愁澗?憑他們的修為,強行來闖不就是了!為何還要在流沙國建個門派,帶著其他兩個下三濫的角色,搞什麽兵臨城下的戲碼?”


    “他們在藏!”炎道子終於從站了起來,走到了大殿正中,眾人這才發現,長時間的忽視,已經讓自己這位掌門師兄的臉,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藏什麽?”五山的首座被炎道子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搞得一頭霧水,不由得出言問道。


    “他們在藏匿身形!”炎道子目光淩厲的看向大殿之外,語氣之中透著十分的確定:“他們所圖定然不小!以至於怕被人發現蹤跡,這才搞了這麽一出,他們不願大搖大擺的進入地幽宗山門,所謂的三國合兵破大楚,不過是引我們上鉤的魚餌,目的是無聲無息地讓地幽宗知道,中洲鑄神池……來了!”


    聽完炎道子的兩句話,除了閉目不語的邢凱,眾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但這時,麻衣略顯冰冷的聲音有些突兀的出現:“話又說回來了…鷹愁澗中究竟有什麽東西,能夠讓一個中洲大宗,如此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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