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王傑天天給我治療,但我自己根本沒有受傷,他沒啥損耗,自然樂的做個樣子。更何況我現在天天都能給他弄到黑毒膏,他自然要跟我裝個樣子。


    我看著那邊。


    平頭過來了,眉頭緊皺。


    他低聲喝道:“安旭,你在做什麽?趕緊起來。”


    鬧大了,把苗人引過來,大家都討不得好。


    “我不服氣,你處事不公,憑啥不給我治療。”


    安旭的確有些淒慘,渾身狼狽,好些地方掛著凝固幹涸的血漬。跟我裝模作樣的皮外傷不同,這家夥可是真的受了不少折磨。


    他的褲腿撩了起來,露出一塊碗口大的傷口。


    這塊皮肉整個成了紫色,上頭瘡痕恐怖,甚至可以看到蟲豸在裏頭攀爬的惡心情景。還沒靠近,就聞到一股惡臭。


    紫英峽悶熱潮濕,這傷口已經感染了。


    有蠱蟲在作祟。


    王傑不悅道:“有功,才能治。”


    這是安旭自己提出來的,現在反過來堵他的嘴,也是他自找的。不過人活在這世上,上下兩個嘴唇是最靠不住的,要是道理能說得通,就沒有那麽多紛爭了。


    安旭腦袋昂著,叫道:“哼,你們騙我,明明是偏著那小子。”


    平頭衝我道:“先把他放開。”


    你自己吩咐一聲,李水河難道會不聽你的?我衝他點頭,李水河爬起來,指著安旭道:“我看這老小子一定是個禍害,你看他兩個眼珠子閃來閃去的,這就是奸惡之相啊。你可不能信他,不然會被他給坑了。”


    安旭沒有暴跳,平頭也跟沒有聽到一樣。


    李水河從他身上爬起來,安旭一下子跳起來,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這小子每天都能接受治療,他難道立功了?”


    我看著平頭,他若無其事地拿出一塊黑毒膏。


    “安旭,我早就跟你說過,不管你在外頭是什麽大人物,到了這兒,收收你的傲氣。”平頭冷漠說道,“別說你不認識,這是黑毒膏,就是你看不上的這小子給我弄回來的。”


    安旭眯著眼睛,叫道:“哼,別想騙我。”


    平頭冷笑一聲,露出森森白牙。


    “李三水進了寨子,都能撈到好處,別說你是空手回來的。你想要治療,可以,拿出老子動心的東西來。”


    他目中閃爍著凶光,道:“你給我安分點,要是再鬧事,我今晚就弄死你。”


    這話說的輕鬆,但裏頭殺氣騰騰。


    安旭沉吟片刻,就從懷裏掏出一個罐子。


    “給我治傷。”


    平頭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這才是同道。王傑,給安旭兄弟把傷勢給治好。”


    李水河有些憤憤,道:“平頭怎麽能信這家夥的話呢?這個安旭是一條毒蛇啊,他一定會惹出亂子來的。”


    深有同感。


    “他有能力,說不定能夠成事。”


    “唉。”李水河歎了口氣,道,“不是我潑冷水,陸道人都沒有逃得出去,平頭的本事雖然不錯,難說的很呐。”


    陸道人?


    我心裏一跳,一把揪住了這家夥。


    “你說陸道人?”


    “是啊。”


    “不是,你怎麽認識陸道人?”


    李水河反而奇怪道:“知道怎麽了?陸道人是個前輩高人,當年險些就被他從這兒逃出去,我待得久,自然就知道了。”


    是了,這家夥先前跟我提起過,他在紫英峽已經待了足足二十一年了。待得久了,認識的人自然就多,知道陸道人也不稀奇。


    “跟我說說。”


    李水河奇怪了一陣我怎麽會想知道這種陳年往事,就說:“這個陸道人比我晚來一年,都好久了,可我還是忘不了。”


    “他不僅本事大,而且人長得很俊,被寨子的一個巫女給看上,就結成了夫妻。”


    李水河說:“苗女喜歡上了男人,就會給他下蠱,怕他跑了,變心了,下場可是十分慘烈。陸道人是個異數,他是散修出生,沒有那麽多規矩束縛著,就這麽做了龍王洞的女婿,倒是安安穩穩的過了幾年日子。”


    “既然日子過得舒心,怎麽會逃跑呢?”


    李水河嘿了聲,道:“非我族類,不說誌向趣味,就算是生活習慣,總有許多不同的地方。也許是陸道人見多了同道之死,起了反感,反正最後就跟龍王洞鬧翻了。”


    “結果呢?”


    陸道人應該沒有能逃出去才對。


    “那叫一個凶惡啊,陸道人本事極高,更是有一樁厲害極了的法寶。龍王洞地位很高的鬼侍被他殺了四個,三個大巫師更是全部死絕。”


    我心裏想了下,就能料想到當時必定是廝殺慘烈的一幅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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