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我有法子。”


    這個陳道長拿出個盒子,有些惋惜地在手裏捏了捏。劉經理多有眼色的一個人,立馬說道:“道長盡管施法,一應費用,我都包了。”


    “好。”


    陳道長珍重地拿出一炷黑色的長香,插進香爐裏,說道:“劉先生,劉太太,兒女是父母的精血所養。如今要走了,你們割破指頭,把血滴進去,算是斷了這份緣分。”


    灑血上香?這可是拜神的忌諱!這道長連這個都不懂?


    香頭明滅,再度蒸騰起來。


    還不死心?


    這次看我把你們全都給吹斷了,我憋了一口氣,猛地吹出去。


    呼。


    煙氣被我吹得飄蕩開去,那個陳道長忽然哼了聲,袖子一拂,這股青色的煙氣沒有消散,反而朝我這邊鼓蕩了過來。


    我正是回氣的時候,這股煙氣一下被吸進來,當下就打了個哆嗦。


    好冷。


    明明是大夏天,我身上冒起了嗖嗖寒意,就跟一下掉進冰窟窿裏,凍得渾身都在打顫,噗通就摔倒了。那個陳道長眼神狠辣,冷笑一聲,道:“一個小鬼,也敢跟我為難?叫你知道道爺的厲害。區區一個破廟,非得叫我難辦,看我今天不點了你。”


    言猶在耳。


    “喔喔喔。”


    一聲響亮的雞鳴傳出來。


    一直蔫巴巴的老母雞突然昂起頭,發出大公雞一樣的叫聲。不僅如此,我看著這母雞像是被人踹了一腳,撲騰著翅膀,撞破窗戶飛了出去,屁股底下噴出一泡屎來。


    無巧不巧,雞屎蓋了那個陳道長一臉。


    這廝一下子變了臉,本來紅光滿麵,一下子變得黑如鍋底,這廝摸了把,突然發出哎呦的大叫聲,掉頭就往外跑。


    被一泡屎嚇跑了?


    冥冥中,仿佛有一雙若有若無的視線投注過來。


    我倒在地上,渾身難受,不一會兒,就覺得額頭開始發燙,過了會兒,又覺得發冷,反反複複的,像是要死了一樣。這麽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發現自己躺在屋裏的床頭上。


    屋子裏全是煙氣。


    爺爺坐在我旁邊,悶頭抽著煙。


    見我醒了,他一拍床板子,怒喝道:“你個狗崽子,膽子怎麽這麽大?山神爺爺的廟也敢闖,是活膩歪了吧。”


    “爺爺,我難受。”


    別看爺爺平時凶,可我是他唯一的孫子,再凶還能不顧我的命?


    他重重跺了下腳,罵道:“今兒個看到陳達誌那個狗東西,我就知道禍事了。躲了這麽久,想著裝一回縮頭烏龜,就把這事給躲過去,誰想到把你小子給搭上了。”


    他眼裏突然滾出兩滴淚來,叫道:“唉,命啊,這都是命,”


    我嚇壞了。


    從小到大,我爺爺跟人打架鬥嘴,從來沒有哭過。


    “爺爺,我是不是做錯了?”


    “不,你沒做錯啥,是爺爺錯了。”爺爺抹了把眼睛,鄭重地跟我說,“娃兒啊,你是中了姓陳的陰招,如果不治,你熬不過三天。”


    我一下子慌了神。


    爺爺從來不是個好東西,他沒少騙那些善男信女,偷雞摸狗的事情也沒少幹,可他不會騙我,更不會害我。


    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廟後頭來了個紅衣服小孩,招呼我去玩。當時我還小,跟它玩著骷髏腦袋,還用死人的白骨堆小屋子玩。它高興了,給我吃了兩個紅果子,回來我就病倒了。爺爺背著我跑了幾十裏山路,去求山那頭的祖姑婆,好不容易才把命給撿回來。他以為我不知道,可我那時候已經能記事了。


    “我,我不想死。”我一下哭了起來。


    爺爺抓著我,說:“想活命,就隻有跟我學本事。”


    學本事?


    爺爺老臉皺成了一個核桃,低聲道:“你爹臨死前,讓我別教你請香人的本事,過點普通人的日子。現在你遇見了這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去見他。”


    (未完待續)


    第三章 請香人


    我爹不是摔死地嗎?哪有啥遺言?


    爺爺的腦袋糊塗了?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嘴巴抿著,就抱著我,進了山神廟。


    這會兒已經是夜裏頭,廟裏頭一團漆黑,感覺有嗖嗖的冷風在盤旋著,仿佛會從角落裏跳出一個小鬼來抓我。


    爺爺端著一根蠟燭,老臉透著幾分可怖。


    “你和姓陳的吹了神前香,這是道門裏跟人鬥死的法子。有神靈做鑒證,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三天過後,你們兩個隻能活一個。”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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