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琅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然後問道:“你和他到底認不認識?”


    於鴻軒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饒有興趣的看著許琅,說道:“重要嗎?”


    許琅十分肯定的點點頭,說道:“對我來說很重要。”


    於鴻軒默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許琅,然後說道:“我們可能認識吧,反正我馬上就要死了,已經不重要了。”


    於鴻軒說完這句話,就繼續邁動腳步朝前走去,他在經過許琅身邊的時候,壓低嗓音說道:“許琅,其實你和我一樣,我們沒什麽區別,隻不過,你的命比我好一些而已,我會在下麵等著你的,哈哈”


    說完,於鴻軒就放鬆大笑,在兩名荷槍實彈的法警的押解下,被帶上了警車,然後,車門關閉,車子隨後就發動了。


    六月一號,早上十點十五分,隨著一聲槍響,於鴻軒二十六歲的生命就此終結,他臨時也沒有告訴許琅,他到底認不認識撒旦,可能,他真的不認識撒旦,可能,他認識撒旦,而且還很熟悉,不過,真相到底是什麽,他還是沒有告訴許琅,留給了許琅一個很大的謎題。


    在於鴻軒在審判之前的兩個月的時間裏,許琅一刻都沒閑著,他讓子車鶴軒還有廖郿負責去調查撒旦的信息,可是,兩個月過去了,兩者還是一無所獲,撒旦似乎就像是個幽靈一般,他在出現過一次之後,再次隱身到了黑暗當中,而許琅在這段時間裏,格外的注意身邊的人和事,希望能夠找到那個在陰暗處監視他的人,可是,許琅失望了,自從靳恩霈的案子發生之後,許琅隱隱感覺到的那種監視感,突然就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人監事過許琅一般。


    許琅這次來t市,除了要見一見於鴻軒之外,還有就是要處理一下靳恩霈的後事,當許琅來到t市公安總局,找到毛文石,提出要處理靳恩霈後事的時候,毛文石告訴了許琅一個消息。


    “靳恩霈的屍體在一個月前就被人認領走了。”


    “什麽?屍體被認領走了?”許琅詫異的看著毛文石。


    毛文石點點頭,看著許琅說道:“是啊,我還以為是你讓人來領走的呢。”


    許琅搖搖頭說道:“沒有讓人來認領屍體啊。”


    毛文石看到許琅那詫異和疑惑不解的表情,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於是,兩個人就來到了有關部門,查看了屍體被認領帶走的記錄,許琅在認領屍體的簽名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不是別人的,正是靳恩霈的名字。


    看到這個名字,不但許琅感到十分的詫異,毛文石也感到十分的意外,他連忙叫來了當時的值班人員,詢問情況。


    在一番詢問之後,毛文石和許琅這才知道,大概在一個月前,案子的調查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了,靳恩霈原本破碎的屍體也被都法醫拚接縫合起來,放在了停屍櫃裏,真凶已經抓捕了,該做的屍檢都做了,沒必要在放在這裏了,如果有人來認領屍體,隻要手續齊全,就可以把屍體帶走進行火花了,如果沒有人來認領屍體,等案子結束之後,警方也會把屍體送去火花的。


    根據那名值班人員回憶,來認領屍體的是一個戴著很大的一個墨鏡,留著一頭波浪卷長發的女人,她來認領的屍體,因為手續都很齊全,所以,在她簽完字之後,就讓其把屍體帶走了,至於簽名欄那一塊,他當時也沒有太在意。


    “你還記得她的長相嗎?”許琅問道。


    那名值班人員仔細的想了想,說道:“當時她始終戴著一個很大的墨鏡,看不清楚麵容,不過,她長的很漂亮,身材很好,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


    許琅聽完值班人員的回憶,越聽他越失望,這種描述的人,在大街上隨便都能找來一大堆,根本沒有什麽值得注意和追查的線索,許琅沉吟了片刻,然後問道:“虞暮芸的屍體呢?還在這裏嗎?”


    值班人員拿起表格看了看,然後搖搖頭,說道:“不在了,虞暮芸的屍體也和靳恩霈的屍體一起被人領走了。”


    在這裏沒有得到結果,許琅隻好和毛文石一起離開這裏,在回去的路上,毛文石緊蹙著眉頭問道:“會是誰認領了他們的屍體呢?”


    這個問題也是許琅現在心中所想的問題,是啊,到底是誰認領了她們的屍體,警方之前對靳恩霈一家人的調查,許琅都很清楚,在靳凱澤出車禍死了之後,虞暮芸裝瘋開始,以前和他們家來往的親戚都斷絕了來往,可以說,靳恩霈和虞暮芸是孤兒寡母,她們除了彼此之外,沒有什麽親人了,而那些親戚,更不可能為了一個十幾年都沒怎麽見麵的親戚來認領屍體,一般人躲都躲不及呢,怎麽可能會來做這些呢?


    除了這一點之外,讓許琅十分在意的是那個簽名,為什麽認領屍體的人,要去留下一個死人的名字呢?雖然全國叫靳恩霈的人可能不止她一個,可是,事情不可能這麽湊巧,死的是靳恩霈,而恰好來認領屍體的人也叫靳恩霈,其實,真正讓許琅在意的是,留下靳恩霈這個名字的字跡,許琅十分熟悉,那正是靳恩霈本人的字跡,雖然,許琅很少在偵探事務所出現,可是,他對每一個人的字跡還是很清楚的,而且,靳恩霈的字跡十分的娟秀,不是一般人像模仿就能模仿的出來的,這愈發的讓許琅感到疑惑。


    毛文石在陪著許琅走了一趟之後,就告辭離去了,雖然案子結束了,可是,還有很多善後的事情要做,毛文石作為t市公安總局刑偵總隊一隊的大隊長,他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不是許琅之前幫了他很多忙,毛文石是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就來親自處理的,既然現在事情處理完畢了,他也要去忙其他的事情了,至於屍體被人認領走的事情,他也會安排人去追蹤調查的,看看有沒有人拿著靳恩霈和虞暮芸的屍體進行什麽違法犯罪的勾當。


    在毛文石臨走時,他拍了拍許琅的肩膀,說道:“等晚上下班了,我們一起聚一聚,吃個飯。”


    許琅當時正在想事情,沒有聽清楚毛文石說了什麽,隻是下意識的點點頭。


    許琅在離開公安總局之後,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靳恩霈的老家,他打算去哪裏看看,如果是自己來處理靳恩霈的後事的話,肯定會把虞暮芸和靳恩霈的屍體葬在靳凱澤墳墓旁邊,他打車來這裏,也是為了確定一件事而已。


    車子在經過靳恩霈老家房子的時候,許琅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從外麵開起來,房子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房子外麵被貼上了封條而已,外麵還拉著警戒線,顯然是毛文石他們還沒來得及處理這些事情。


    車子停在山坡下麵,許琅付完車費之後,跟司機商量了一下,讓他在這裏等自己,自己可以多付車費。


    也許是因為許琅是一個人,也許是因為許琅長得不像壞人,也許是因為他是從公安總局走出來的,所以,出租車司機在思索一番之後,就欣然同意了。


    許琅一個人走上山坡,靳凱澤的墳墓就在半山腰,許琅來到一個泥土很新的墳墓前麵,那就是靳凱澤的墳墓,之前,因為調查取證的需要,警方曾經帶人來挖過墳,在取走那本關鍵性的證物之後,又重新把墳墓填充好了,墳墓雖然恢複如初了,但是上麵的泥土看起來還是很新的。


    許琅來到這裏之後,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靳凱澤墳墓旁邊多了兩座新墳,其中一個寫了名字的是虞暮芸的墳墓,這座墳墓緊貼著靳凱澤的墳墓,而在稍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座墳墓,不過,墳墓上麵沒有寫名字,隻有一張照片,是一張女孩子的照片,許琅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女孩子是誰,正是靳恩霈,可是,這張照片,許琅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過,這愈發的讓許琅感到疑惑不解起來。


    三座墳墓前麵都有東西燃燒過的痕跡,應該是紙錢,許琅來到貼有照片的墳墓前麵蹲下,墳墓前麵除了有紙錢燃燒之後留下的灰燼之外,還有一束鮮花,隻不過,鮮花早已經枯萎了,而在墓碑的正前麵,許琅看到了一個東西,一個讓許琅感到十分意外的東西,一塊手表。


    許琅拿起那塊手表,仔細的看了看,這塊手表許琅不陌生,在他第一次收到於鴻軒寄來的包裹的時候,在包裹裏麵,除了靳恩霈的一隻右手掌和一封挑戰書之外,還有一件物品就是那塊手表,現在那塊手表還在s市的證物室裏靜靜地躺著呢。


    許琅看著這塊手表,心裏愈發的迷惑起來,本應該躺在證物科的證物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呢?於是,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李磊的電話,問道:“你現在在哪?”


    “我在隊裏啊?怎麽了琅哥?”李磊不解的問道。


    “你現在去一趟證物科,看看當時於鴻軒寄給我的第一個包裹當中,發現的那塊手表還在不在。”許琅聲音低沉的說道。


    “應該在吧,怎麽了?難道那個證物有什麽問題嗎?”李磊繼續問道。


    “叫你去就去,哪來的那麽多廢話。”許琅突然就對著電話暴喝起來。


    李磊正在自己的工位上寫著報告,許琅的暴喝突然在電話裏響起,不但李磊嚇了一大跳,正在辦公的其它人也突然嚇了一大跳,他們都聽出了那是許琅的聲音,不知道李磊怎麽得罪許琅,惹得許琅發這麽大的火,許琅平時很少發火的,不管他在當刑偵隊長的時候,還是私下的時候,除非有人犯了很大的錯誤,許琅才會發火,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李磊。


    李磊也沒想到許琅會突然發火,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即站起身,拿著電話就衝進了證物科,找到負責人,要那塊手表。


    沒多久,負責人就把裝在證物袋裏的手表遞給了李磊,李磊拿在手裏看了看,就對許琅說道:“手表還在啊。”


    “你看看,是原來的那塊嗎?”許琅繼續問道。


    李磊雖然心中不解,還是耐著性子詢問起來,在詢問一番之後,得知,這塊手表除了當初在案件偵破初期,技術科對手表進行了檢查之外,後來就沒有動過了,畢竟它不是什麽重要的證物,對案子的偵破也沒什麽幫助,就一直放在證物室裏。


    “有人把它帶出去過嗎?”許琅不厭其煩的問道。


    “沒有。”李磊肯定的說道。


    “行,我知道了,謝謝你。”許琅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李磊拿著手機,一臉的無語,他實在是搞不懂,許琅剛才是怎麽了,就在他準備離開證物科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李磊打開手機一看,是許琅發來的彩信,上麵有一張照片。


    李磊點開照片一看,頓時就楞在了當初,因為照片上是一隻手拿著一塊和剛才自己看到了那塊一模一樣的手表,以墓碑為背景拍攝的,李磊把照片放大在放大,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就悚然一驚,他連忙撥通了許琅的電話,問道:“琅哥,這是怎麽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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