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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遙遠的元陽城內,故事同樣在慢慢地推進著。


    說來,杜白倒是難得有了機會見到那位所謂的花魁一麵了。


    當然隻是遠遠地望了一眼,如同看熱鬧一般。


    夏日白天總是陽光灼熱的,給人一種懶散的感覺,即便身旁有人撐傘,尤其是近幾日少了雨水,空氣中仿佛翻滾著一股股熱浪,氣息嗆人,杜白也並不是很樂意出門去閑逛,怕是一個不留神便要中暑了不可。


    更何況,他也不舍得瑩兒小丫鬟那細白的肌膚被曬黑了,那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一些。


    也因此,夜晚出門反而成了一個不錯的選擇。


    在夜色之中,元陽城裏少了許多白日時的浮躁與悶熱,多了幾分靜謐與清涼,哪怕隻是散步,也讓他深感心情舒適,思路更加順暢了許多。


    這個時代是沒有宵禁這一說的,所以夜晚時候街邊沿路有人來往的地方都會點起燈籠照亮前路,偶爾也有賣些甜糕冷麵之類的小攤販在路邊吆喝著,等著客人們什麽時候逛的肚子餓了,來稍稍買上一兩塊嚐嚐。


    當然冰塊做的冷飲是沒有的,畢竟科技的限製在這裏,想來隻有大戶人家才能在這夏日裏嚐到冰塊涼爽的滋味。


    說起來,蘇家也是有冰塊貯存的,杜白之前見過一次,是深埋在地下的窖裏,隻是量並不多。


    而比起在家裏躺著吃冰塊,杜白倒是更喜歡出來走一走,吹吹夜晚的涼風更給人舒服的感覺。


    這種時候杜白大多喜歡閑逛,在諸如河岸邊等適合乘涼的地方漫步一會兒,也沒有讓瑩兒跟著自己,隻是拿了點銀錢後,或者隨手買兩塊涼糕用竹簽串著,拿在手中邊走邊吃,或者瞧一瞧岸邊一些閑人擺放的幾塊棋盤,看他們在那裏神采飛揚地對弈,雖說看不太懂路數,但總覺得頗為有趣。


    現代生活固然科技發達,資訊便捷,昨晚北半球發生的事今早南半球便全知道了,可也少了許多生活平淡的趣味。


    這種閑暇安逸的生活對於杜白來說還是不錯的。


    在這種時候,和一旁的幾個一起熱鬧的普通人站在一起說說笑笑,也沒人知道他那蘇家贅婿的身份,大多都隻是把他當做普通人看待,話語間或是粗俗或是鄙夷,高談闊論吹牛打屁毫不含糊,誰也沒有比誰高人一等。


    杜白到底是現代人,一些話題很容易就引導得更有趣味,惹得旁人放聲大笑的同時,很容易便融入其中。


    也隻有這種時候,他感覺自己愈發融入了這個世界,而不是以一個看客的身份,有笑也有淚,有君子也有小人,人生百態盡皆展現在這片並不如何寬闊的河岸之上。


    這一日,杜白一如往常那般湊在一桌棋盤旁津津有味地看著棋局,下棋的人是兩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看起來也應該是讀過書的斯文人,隻是這棋風卻是並不如何,經常一手臭棋不說,還時不時就因為悔棋和勝負而吵鬧得臉紅脖子粗,看得周圍人均是笑聲一片。


    剛下完一盤棋,一個青衣老者因為下了臭棋而輸了一手,不禁忿忿離去,杜白正一邊吃著手上的糕點,一邊等著下一個棋手呢,忽然聽見身旁傳來幾個男人的驚呼聲:“快快快!花魁要出來了!”


    “花魁?”


    杜白嘴邊嚼動的動作不停,耳朵卻是稍稍留意起來。


    說實話,與所謂的愛慕不同,他隻是有些好奇那所謂的花魁究竟是什麽模樣?


    回頭看去時,周圍剛才還在一起看棋的人都齊齊向著河岸的一角趕去,不到片刻時間便擠得滿滿當當,人頭重重,這一幕讓杜白恍然間仿佛是回到了現代,參加明星演唱會的時候。


    就差一些熒光棒和海報了。


    這也讓杜白愈發好奇了起來,那花魁該是長得多麽令人驚豔,才會吸引得這麽多人來看,甚至隱約可以看見這裏還有一些女子摻雜其中……


    第96章 舞


    據他打聽所知,這般算是盛大的演出並不是每天都會有的,既是需要有富人出錢,也需要看花魁的心情,不然便是畫舫為了花魁的名氣而自掏腰包。


    算算時間,往往十天半月才能見到一次。


    此時,寬闊的河邊已經停留了三四艘畫舫,燈火燦爛,照耀得河麵一片五彩斑斕的火紅,隨著水麵微微搖曳波瀾,倒影間恍若一幅精美的畫卷。


    遠遠的,杜白便能看見最中間那艘最大也是最奢靡的畫舫之上一道道人影開始緩緩走出,遠看似是舞女的裝扮,衣著豔麗卻並不似尋常青樓那般裸露,反而很好地保持在一個恰當的分寸,既能引起男性繼續往下看去的興趣,也能不被占任何的便宜。


    與此同時,一聲聲清脆悅耳的琴聲開始在這片河麵上奏響,樂曲輕靈動人,婉轉悠長,使得河岸邊圍觀者無不側耳傾聽閉目沉醉。想來那彈奏者的水平定然極為出眾,或許在這個時代也可稱為一位大家。


    聽說這花魁要當選必然是才色兼備,琴藝也應當不錯,難不成這彈奏者便是花魁?


    隻是很快杜白便知道自己猜錯了。


    因為在河麵上陸陸續續有幾艘較畫舫稍小一些的遊船靠近停留在旁邊的時候,那輕靈的琴聲便已經不再那麽純粹,開始有笛聲、蕭聲以及其它杜白分不出的樂器的演奏聲混合其中,風格也是一改先前那般如同仙音渺渺的美妙,反而漸漸低吟婉轉,無形之中多了幾分曼曼曖昧的粉紅色氣息,令許多人僅僅是聽聞聲音便不禁麵紅耳赤。


    若是花魁,不應當會被奪去風頭才是。


    “真是羨慕那些有錢人,能那麽近地看到花魁的真容!”


    杜白正靜靜聽著這番演奏,忽的聽聞身邊有一個男人既是豔羨的說話聲。


    他一問才知道,原來周圍的那些較小的遊船並不是畫舫自己的,而是那些投了錢“買了門票”的有錢人自己的船,為的便是能比那些岸邊的俗人們能更近地欣賞到花魁的美妙舞姿!


    至於能來到這裏的有錢人也未必都是元陽城裏的家族,此花魁的豔名早已在附近幾座城市傳播開來為許多人所知,不少的大家族的子弟傾心不已,為了能見這花魁一麵,特意花了時間花了大筆銀子跑來此地,盡管至今為止也沒聽聞那花魁有格外對哪位愛慕者有傾心之舉動。


    不過這也符合待價而沽的心理,反而惹得許多人更加趨之若鶩,花費的銀子也是絲毫不手軟。


    隻是片刻之後,隻聽得那樂曲聲演奏了許久也不曾看見那花魁的身姿,河岸邊的圍觀者們也是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嘈雜的爭吵聲,說笑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一時之間竟是把那音樂都壓下去了幾分。


    “花魁怎麽還沒出來啊?”


    短短時間,杜白已經聽見不止一人抱怨了這番話。


    便是那畫舫周圍的幾艘有錢人坐的遊船上也是隱約可見幾人交頭接耳,麵露幾分不虞之色。


    畢竟他們花了錢,可不是來這裏幹坐著等的。


    直到良久之後,畫舫之上終於姍姍來遲一道火紅色長裙的身影,在燈火與月光的交相輝映之下如同一道最是美麗的霞光落於世間,瞬間便將所有看客的不滿給消弭一空。


    杜白眼前微微一亮,心中有些驚訝。


    此刻不用別人告訴,他也忽然知道了那花魁的身份定然不會是別人,正是這位女子。


    舞姿如同嬌媚的花朵一般搖曳,長袖輕輕揮舞,青絲墨染,隨著時而婉轉時而清冷的樂曲輕輕跳躍,一顰一笑間似是勾魂奪魄,讓諸位看客甚至一時忘記了呼吸,隻知道癡癡地望著台上的那個絕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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