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籠罩餘十三和天運子,在這股力量前,他們的力量變得毫不起眼,幾乎沒有什麽掙紮的念頭,兩人就發現自己的元神竟然被強行送回到了九州世界,已經出現在了玉虛宮的肉身之中。


    “呼”餘十三和天運子幾乎同時呼出一口氣來,剛才的經曆雖然短暫,但帶給兩人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兩人元神歸竅,相視一眼一時間卻都沒有說話,過了片刻之後,天運子才向餘十三說了一句:“道友想問就問吧。”


    “道友可知道祖做的是一個什麽夢?”餘十三一臉認真的問道。


    當元神歸竅的那一刻,餘十三就猛然想起來了,天運子曾經提到過,道祖是在夢中證道,一場夢就證道了,說明那個夢應該也不簡單。


    天運子顯然知道餘十三會問這個,幾乎在餘十三話音剛落時便開口答道:“夢到了一隻蝴蝶。”


    一輛精致華麗的馬車緩緩的行進在一條蜿蜒的山道上,順著山道蜿蜒而下,在幾座大山之間,有一個狹長的小平原,一座並不大的城池修建在群山峻嶺之間。


    這裏自然就是周昂赴任的修文縣,也是一個有名的窮山惡水。


    修文縣的城牆並不高大,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隻是一段段用夯土堆砌的簡易城牆,至於城樓也是搖搖欲墜,和破廟都有得一拚。


    “老師說這地方民風彪悍,為何卻取了修文這樣一個地名?”看著近在眼前的修文縣城,葛良工有些好奇的問道。


    此刻周昂也撩起車簾一角,看著破破爛爛的修文縣,聽到葛良工問的話後,他隨口便答道:“原本這個地方曆來被視作蠻夷之地,不過到了本朝建國之初,當地土司仰慕九州文化,上書太祖稱願意歸附,後來太祖便在此地設了修文縣,這取名不正是缺什麽補什麽嗎?修文之名便因此而來了。”天才噺バ壹/


    “原來如此啊!那咱們進城後怎麽做?”葛良工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過一想到進城後千頭萬緒,頓時也覺得頭大。


    周昂對此好像依舊不怎麽關心,隻是隨口答了一句:“靜觀其變吧,這地方風景其實不錯。”


    修文縣的城門連把守的兵丁都沒有,周昂的車駕一路暢通無阻的駛進了城,不過進城之後馬車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不少。


    這城中道路並不寬闊,加上城中多少有些行人,車馬的行進自然受阻,而且這地方太過偏遠,平日裏少有外地人來,像周昂這樣的華麗馬車,也引起了當地百姓的圍觀。


    “找個寬敞的地方停車。”周昂聲音不大,正好隻讓車夫聽到。


    很快馬車來到了縣城中的一個十字路口,這裏地勢開闊,基本上也算是縣城的中心了,隻是這偏遠縣城不像那些內陸大城,便是城市中心也沒有什麽大的建築,周昂也隻看到一個還算像樣的府邸,不過不是縣衙倒像是私宅,而在私宅的斜對麵,有個客棧酒樓樣子的建築,也算是縣城的標誌建築了。


    馬車停在路口,周昂緩緩走出車廂,他站在車轅前環顧四周,而馬車四周許多百姓也抬頭看著周昂。


    周昂發現這裏的百姓隻有少數穿著的風格與九州百姓相同,更多的則是風格迥異,這些應該就是此地的原住民,也就是那些山中部落山民。


    “在下是朝廷任命的修文縣令,諸位相親可知修文縣衙在何處?”周昂對著人群微微拱手,一開口就是自報身份,同時竟然詢問起了縣衙在何處。


    周昂從進城後就在仔細觀察縣城,不過從他的觀察看來,似乎這修文縣根本沒有縣衙。


    人群聽到周昂的話,許多人紛紛色變,更有一些人連忙轉身離開,好像生怕與周昂產生交集。


    看著人群漸漸散去,周昂不僅不生氣,臉色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倒是葛良工這時候從車廂中出來,一臉不忿的說道:“哼,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竟然像躲瘟神一樣的躲著老師。”


    “在他們眼中,或許我比瘟神更可怕吧,一些尋常百姓而已,他們還不是別怎麽說就怎麽信,良工不必因此慪氣。”周昂還是看的很開,反而出言安慰起葛良工來。


    “要不我們四處轉轉吧,這縣城就這麽大,我就不信還找不到縣衙了。”葛良工依舊有些不忿,說著還作勢要下馬車去找縣衙。


    周昂連忙伸手拉住葛良工,而後搖頭說道:“不用找了,這修文縣根本沒有縣衙。”


    “什麽?沒有縣衙?”葛良工聞言一愣,一開始還有些不敢相信。


    “看到對麵那宅子了嗎?那應該就是呼延家,也就是歸附太祖的那個呼延藍玉。”周昂指了指不遠處的私宅,雖然他也是第一次到修文縣,不過好像對這裏很是了解。


    呼延藍玉這個名字在大寧朝不算如雷貫耳,但也不是完全寂寂無名,即便現在也還是有些人知道的。


    呼延是姓藍玉是名,不過呼延藍玉原本名不叫藍玉,這藍玉的名字還是大寧太祖賜給他的。


    據說當年呼延家歸附太祖,同時還獻上了一塊精美的藍玉,這藍色美玉本就稀有,加上質地上乘,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太祖一高興便以藍玉之名賜給了呼延家的首領。


    “老師是說,呼延家的私宅就是縣衙?那我們怎辦?”葛良工倒是很快反應了過來,不過更尷尬的問題也出現了,沒有縣衙她們連住的地方都成問題。


    “還能怎麽辦?萬幸這裏還有客棧,自然是先在客棧住下了。”周昂也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目光看向了不遠處那家客棧。


    很快馬車停在了客棧前,周昂和葛良工步入客棧,車夫則將馬車駛到了後院。


    周昂先前在路口的話很多人都聽到了,現在這並不大的縣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周昂就是朝廷任命的修文縣令。


    當他走進客棧時,並沒有引來熱情的接待,客棧中的夥計和掌櫃反倒裝作沒看見周昂的樣子,而此時客棧中也並沒有什麽客人。


    看到眼前的情況,葛良工心中又是火冒,她發現從進城開始,就沒有一點讓她順心的地方,不知不覺間她就討厭起這個地方來了。


    在葛良工眼中,自己的老師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不僅出將入相,更是比肩古之聖賢的周子,而且她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的老師就會是讓天下敬仰的周聖了。


    堂堂周子到了這偏僻的修文縣,不僅沒有受到禮遇,還被這些百姓使了臉色,這實在讓葛良工這個弟子忍無可忍。


    不過似乎周昂感覺到了葛良工的心態變化,他低聲的在葛良工耳畔說道:“有句話說的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要讓人尊敬最重要的其實是給人帶來好處。不管這好處是什麽?”


    周昂說話時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金錠,他輕輕的拋動著金錠,那金錠看起來足有十兩中,放在任何一個地方也是一筆巨款了。


    這金錠一出,無論是客棧的夥計還是掌櫃,都下意識的看向了周昂,而後目光變得炙熱起來。


    而周昂還繼續對葛良工說道:“為師平定江南興修水利辦學堂,讓百姓們過上了好日子,這是給了他們實實在在的好處,所以他們才願意追隨我。西北大戰我帶領西北軍民擊敗三教大軍,保西北平安無事,更是攻入三教腹地,帶給了西北大量的財富,又讓許多人在大戰中晉生成長,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好處,世人稱我周子,徒兒以為真是因為我寫了幾本書?”


    葛良工眼中的怒氣慢慢消散,她似有所悟的看著周昂,心中隱約明白,周昂為什麽唯獨帶上了她來修文縣,這明顯就是周昂在教導自己。


    雖然作為周昂的弟子,葛良工對周昂著作更是背的滾瓜亂熟,也知道周昂最重要的思想就是‘知行合一’,但直到這一刻葛良工才明白知行合一的真正含義。


    “我們一行有三人,打算在貴店住下,不知道這金錠能在這裏住多久?”忽然周昂將金錠一握,而後似笑非笑的對掌櫃的說道。


    掌櫃的吞了吞口水,而後臉上立刻換上了恭謙的笑容,連忙跑出櫃台,低頭在周昂身前說道:“至少能住三年,而且小店一定給大人最好的服務。”


    看到掌櫃的前後巨大的變化,葛良工原本還有些錯愕,不過很快又豁然開朗,有時候道理很複雜,但其實又很簡單。


    正如周昂說的那樣,普通百姓根本難以辨別是非,無外乎別人怎麽說他們就怎麽認為。


    修文縣一直是土司治理,如今要來一個周昂,自然有人將周昂說成是來奴隸修文縣的,是要與這些百姓爭利的縣令,所以這些百姓才會視周昂為洪水猛獸,自然對他避之不及,甚至心生抵觸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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