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那破損的窗戶被大風吹開,在無數雙好奇的目光注視下,窗戶後露出一個身穿破舊長衫,年約十八九歲的書生。


    書生衣衫破舊,倒是符合居住的環境,隻是當觀眾看到書生的長相時,無一不是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是沐心沐心姑娘竟然演一個書生,這可是反串啊!”人群之中頓時爆發出驚呼之聲,誰也沒想到沐心竟然飾演一個書生的角色。


    “嫂嫂有沒有發現?沐心的裝扮和一個人很像?”忽然素娘大有深意的對薑小曇說了一句。


    薑小曇開始也震撼於沐心反串,不過經素娘這麽一提醒,她便很輕易的就看出來了,舞台上的此情此景,與周昂在京都生活時的情景非常接近。


    而且作為周昂的妻子,她也從沐心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師叔說的不會是師傅吧?您這麽一說,沐心身上還真有一些師傅的影子。”薑小曇還沒說話,葛良工便一臉震驚的說道,連她也在沐心身上看到了周昂的感覺。


    “怪不得夫君會對她另眼相看,一個人的神態動作或許可以模仿,但氣質卻是獨一無二的,她竟能重現一個人的氣質,甚至是性別反串都能做的!”薑小曇同樣有些難以置信,她倒是也明白了周昂為何如此看好沐心。


    沐心的反串也是相當驚豔,很快便將所有人的眼球給抓住,甚至隨著劇情的推進,觀眾已經忽略了她是女子反串男角,紛紛沉浸在這個叫莊周的書生,跌宕起伏的故事中。


    莊周,故事中平西將軍府次子,但是因為母親身份卑微,自幼不受待見,後來其母早亡,更是直接被逐出將軍府,幸得神秘人暗中相助,立誌考取功名揚名天下。


    這個故事一開始就矛盾重重,加上沐心精湛的演技,讓觀眾下意識的就帶入到了莊周這個角色之中,恨不能一朝天高任鳥飛。


    不過許多有心人也很快發現,這個故事中的書生莊周,身份背景和經曆竟然與興建侯周昂極其相似,隻是這劇本明顯經過加工,整個故事更顯離奇曲折,不過片刻便讓觀眾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直到這場演出結束,春風得意樓才公布了這部新話劇的名字九州。


    春風得意樓的這場演出自然完美落幕,而這九州的第一場演出,帶給京都百姓的可不僅僅是一場話劇那麽簡單。


    興建侯周昂的名字再次出現在每一個百姓口中,甚至因為這個剛剛開始的故事,百姓們將周昂的過往又梳理了一遍。


    原本朝廷有意冷處理周昂,使得他回京都沒有引起什麽人注意,甚至百姓都有種要淡忘的感覺。


    當九州的第一場演出結束時,周昂也在書房之中寫完了信,他將要寄給賀康的書信裝好,同樣交給了吳玉嬌。


    “這封信暫時不要發出去,等到下月十五再發。”周昂又吩咐了一句,卻是讓吳玉嬌二十天之後再送出這封給賀康的信。


    下月十五,正好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


    吳玉嬌將信件收好,而後躬身應下,又有些好奇的問道:“家主今夜怎麽沒去春風得意樓?聽說今夜京都再次萬人空巷,許多不能進入春風得意樓的,就算站在外麵也想略窺一二。”


    “你一直在書房之中,早已看過了九州的劇本,明知那故事寫的就是我自己,又何必多此一問?”周昂大有深意的看了吳玉嬌一眼。


    周昂寫的劇本對旁人來說或許是秘密,甚至薑小曇等人都不一定看過,但是吳玉嬌的畫就掛在周昂書房之中,這些劇本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什麽秘密。


    吳玉嬌聞言有些尷尬的一笑,而後低頭說道:“什麽都瞞不過家族的眼睛,奴婢隻是心中好奇而已!”


    周昂看了吳玉嬌一眼,而後轉身向屋外走去,他自己推開房門,緩步走了出去。


    此刻屋外已是繁星滿天,夏季的微風中還帶著一絲燥熱。


    “我知道你們都很疑惑,不明白我花費心思弄那春風得意樓是為什麽?”周昂一邊走一邊說,倒是一副閑庭信步的模樣。


    吳玉嬌自然也跟著周昂走出了書房,這個時候府中除了一些下人便無旁人,她其實也很享受這種與周昂獨處的時光。


    “家主行事高深莫測,我等不敢妄加揣測,想來家主定是大有深意的。”吳玉嬌恭敬的跟著周昂身後,雖然很是享受此刻光景,卻始終與周昂保持著一點距離。


    “就在剛才,九州第一場演出結束的時候,我感覺到京都的民心開始向我傾斜,而民心的改變使得氣運金龍獲得的氣運更少了。”周昂忽然停下腳步說道,同時抬起頭來看向了頭頂滿是繁星的夜空。


    吳玉嬌聞言神色一變,更是不解的看向周昂,她心中有無數疑惑,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家主要與王朝金龍爭奪氣運?真的要取而代之了?”


    “我並非真與金龍爭奪氣運,隻是逼那些人見上一麵罷了,玉嬌你覺得這世間有什麽誘惑是比皇權富貴更誘人的?”周昂輕輕的擺了擺手說道,最後又問了吳玉嬌一句。


    “比皇權富貴更誘人?天地主宰?長生久視?”吳玉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她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官家小姐,自幼在深閨長大,還未出閣便香消玉殞,對外麵的世界更是知之甚少,更不要說什麽王權富貴了。


    周昂轉身看著吳玉嬌,麵帶笑容的微微搖了搖頭,而後說出一句讓吳玉嬌更加一頭霧水的話來:“不管是主宰天地,還是長生久視,一旦時間久了就沒了意思,真正的誘惑來源於自我,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那裏去?”


    吳玉嬌聞言一愣,乍一聽覺得周昂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細細一想又覺得好像有些道理,隻是以她現在的境界,還無法真正體會周昂話裏的意思。


    “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周昂給了吳玉嬌一個堅定的眼神。


    周昂身邊的人其實也隱約察覺到,自從周昂死而複生後,他有時候總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就在九州第一場演出的次日,周昂再次離開了侯府,這一次他不是輕車簡隨,而是大擺儀仗,風風光光招搖過市的出現在京都的街市上。


    一看是興建侯大駕,百姓們紛紛夾道相迎,一時間盛況空前。


    最後周昂的車駕穿過幾條熱鬧的街道,最後停在了一座高門大院外,那府邸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太尉府三個字。


    侯府的管家周慎從隊伍中走出,先行走上太尉府的台階,將興建侯的拜帖遞給了太尉府門房。


    此刻太尉府前又無數圍觀的群眾,大部分人都在討論周昂寫的話劇九州的劇情,隻有少部分在疑惑,這位興建侯低調回京,如今為何大張旗鼓的最先拜訪號稱大寧兩大吉祥物之一的老太尉?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日周昂萬眾矚目,太尉府的大門很快大開,接著太尉府的管家親自走到周昂的車駕前,為周昂掀起了車簾。


    而後周昂在許多人的簇擁下,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走進了太尉府。


    春風得意樓依舊是三日一場演出,而沒有沐心顯出的時候,春風得意樓也沒有閑著,許多小有名氣的說書先生出現在這裏,講著許多不同的故事,其中還有倩女幽魂的故事。


    這裏已經成為京都最熱鬧的地方,融茶樓酒肆、戲院書舍為一體。


    現在既是京都最大的茶樓,也是最大的書店,更是最大的戲院。


    就在周昂走近太尉府的時候,春風得意樓的後台,這裏同樣有著各種道具和布景,除了是演員們換戲服和化妝的地方,也是他們排練的地方。


    此刻後台幾個穿著簡單戲服的演員正在排練著接下來的劇目,而作為春風得意樓真正的當家,場場都是主演的沐心,正有些出神的拿著劇本。


    周昂的劇本不是一次寫好交給沐心的,而是提前幾日交到她手上,所以沐心也隻知道未來兩三場的劇情,至於再後麵的她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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