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夏舒凡和唐恩趕到案發現場時,見到李老頭的屍體被懸掛於屋內吊燈的房梁之上。


    做過現場勘察後,屍體被警隊人員收入黑色屍袋。屍體頸部大片青紫熟紅的掐痕觸目驚心,


    李老頭雙眼泛白,舌頭伸出呈黑紫色,經林夏鑒定過後,已確定死者是被活活掐死的。


    而這次也終於見到了李家小兒子,李宏克。


    李宏克一身工人著裝,身上全是稀釋的牆粉,可見在聽到自己父親死亡的消息後立馬放下手中的工作就趕回來。


    林夏望著黑色屍袋中的屍體,滿臉驚恐。“我早就跟你說過這件事情很邪門吧?現在他們家就剩下李宏克了。”


    “不光很邪門,我覺得他們家可能惹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唐恩雙手交叉放於胸前。


    從李老頭的屍檢上來看,他確實是被活活掐死的,但凶手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從頸部提取到的指紋是李老頭的,而且林夏也從他的指甲內發現大量皮膚組織的皮屑,也是他自己的。


    可是一個人就算憎恨自己、生活再困難,也不可能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而且自己將自己掐死,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幹淨的東西?你的想象力到是比以前更豐富了。”林夏翻了個白眼,“那你告訴我報告怎麽寫?凶手就是那些所謂的不幹淨的東西,上頭會信這些?”


    “噓,這件事過後再說。”


    唐恩目不轉睛地盯著埋頭坐在一旁的李宏克,完全沒有將林夏的話聽進去。


    她走到李宏克的身旁,遞了張紙巾給他。既然李老頭不願意說,或許可以從李宏克口中知道些什麽。


    當李宏克抬起頭時,臉上的表情更是由原先的悲傷再次變成了驚恐。“你,你身後……”


    唐恩轉身,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情,身後並沒有其他人。“後麵怎麽?”


    “沒……可能是我看錯了。”李宏克眼神飄忽,連忙解釋。


    “我叫唐恩。幾天前我和一個偵探朋友曾經來見過你父親,可是那天你剛好不在。”


    “你為什麽來找他?”李宏克雙眼布滿血絲,眼眶中含著淚。


    “這幾年來,你們家陸陸續續發生過很多奇怪的事對吧?”


    “我爸把家裏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李宏克反問。


    唐恩搖頭,“你父親隻對我們說了一部分,就是關於你大哥的死。可是後來無論我們再怎麽問下去,他還是不肯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們。如果現在方便,你可以把你家裏的事情都告訴我。”


    “就算你是警察,可這是我們家自己的事情,憑什麽告訴你?”


    “你可以選擇沉默,可是現在李家隻剩下你一個人,難道你還想再繼續出事?說出來大家還可以想辦法,總比一個人埋在心裏要好。”唐恩坐在李宏克的身旁,今天勢必要問個清楚。


    李宏克雙手扶額,將腦袋埋在膝蓋間,坐在他身旁的唐恩明顯見到他纖瘦的身子在止不住的顫抖。


    家中人陸陸續續出事,然後接二連三的死去,現如今隻剩下李宏克。如果不是他現在的舉動,唐恩寧願相信這戶人家的死隻是巧合。可坐在她身旁的李宏克,唐恩明顯可以見到他眼中的焦躁與害怕,這是一種由內而生的恐懼。


    見他還是不願說,唐恩又再次開口。“你們家中了什麽邪術?”


    誰知剛聽見這兩字的李宏克就像著了魔似的,雙眼猩紅。“你在說什麽?你知道你再說什麽嗎?”


    聲音很大,將周圍警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然後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與你們無關,繼續做事!”唐恩大聲嗬斥,又將視線轉移到李宏克身上。


    眾人在聽見她這聲斥責後,立馬乖乖閉上了嘴,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這不關事,真的不關我事!”


    李宏克狠搓頭發,抱著腦袋拚命搖晃。“其實確切的來說,我們家應該是死了六個人才對……”


    “六個?還有一個是誰?”唐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家竟然還有一個人。


    “我叔叔嬸嬸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妹妹。”


    唐恩繼續問,“那為什麽你家戶口本上,隻有六個人?”


    “我叔叔嬸嬸老來的女,就在我大哥死後不久,嬸嬸就懷了孩子。可是沒想到,那個孩子還沒到三個月的時候,嬸嬸的肚子就比西瓜還大,最後竟然自己從肚子裏爬出來了。那孩子全身都是紅斑,瞳孔異色,樣貌極為恐怖,活生生將我嬸嬸肚子拋開。我和我叔叔幹活回到家,才發現嬸嬸死在了床上,如果不是當時在場,我這輩子都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麽恐怖的事情。”李宏克回憶著三年前的那段揮之不去的記憶,“叔叔見到死去的嬸嬸,還有床上尖聲嚎叫的怪嬰,鬼使神差地竟然從廚房拿了一把菜刀砍死了自己的孩子,後來他神智幾近不清,連我也想砍死。”


    李宏克說著,挽起右手臂的衣袖,一條足有二十厘米長的傷疤觸目驚心。


    “如果不是我躲得快,也可能被他砍死了。”


    “那後來呢?”唐恩繼續追問。


    “後來我幾乎是連爬帶滾的逃了出來,回到家後發現,叔叔自殺了。”李宏克雙眼泛著淚花,臉上寫著痛苦。


    “至於我媽……她是去打水的時候被吊在水井上死的,眼珠被摳了下來放在水桶裏,等我爸發現她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了……”


    聽到這裏,唐恩臉上的表情並無半分變化,因為她早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那他們的死亡報告上麵,為什麽又是另一番說法?”


    “我爸怕事情泄露出去被別人指指點點,就塞了些錢在當地法醫手裏。你知道的,地方太窮,隻有給錢什麽事情都肯幹。後來我爸賣了房子,帶著我進城裏來打工。”


    “那你們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隱瞞家人的真正死法,這對你們有什麽好處?”唐恩發怒,站在一旁的夏舒凡聞聲走了過去。


    “怎麽了?”


    唐恩皺眉,隱忍著快要爆發的怒火,將李家事情的經過全告訴了他。


    ……


    “既然是這樣,那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去李家鄉下的老家一趟。”


    夏舒凡托顎沉思。


    “你要去他們老家?”唐恩問。


    夏舒凡點頭,“他們家除了李老爺子,其他人都是在老家出的事。會不會是房子的風水不太好?”


    “喂,你不是偵探嗎?偵探講究的科學思維、邏輯推理,你信風水學說?”唐恩滿臉不置信地望著他,眼中帶著吃驚。


    夏舒凡有些尷尬地撓頭,“這不……是我的另一種思維方式嘛。”


    “深山野外的,你一個人按著地址找得了路嗎?”


    “這不還有你陪著嗎?”


    “誰要陪你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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