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他搖搖頭,不無遺憾地說:“差一點就滅了它,不過好在已經廢掉了它的翅膀,對了,你說的那個廠花究竟是好鬼還是壞鬼啊?我們都有點糊塗了,她居然跑來救臭咕鴣,真是讓人意外,我肋骨差點讓她給踩斷了。”


    老趙一聽,也有些納悶,用一種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我說:“看她不像個壞鬼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她還救過我一次呢。”


    我無心關注白衣廠花的好壞,就打斷他說:“行,先別說她了,那都是小角色,一張符就給糊死了,你趕緊說你看見劉六強了嗎?”


    老趙搖搖頭說:“我已經打聽過了,icu這幾天收的都是些剛做了手術的,還在恢複,看他們那不慌不忙的樣子,估計這兩天不會有人死。”


    正說著,從住院部大樓裏就走出來兩個人,一前一後抬著個擔架,擔架上躺著個人,還用白床單蓋著,擔架後麵跟了一群人,哭得那個慘啊,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走在最前麵邊哭邊走邊撒著引路錢。


    我一看這絕對是死了人,就趕緊讓二大爺和老趙仔細看看,鬼差老六是否在附近,可是直到那些人把屍體都抬到太平間了,還是沒有發現劉六強的影子,我們無奈,隻能跟著他們下到太平間裏。


    裏麵的工作人員以為我們是死者家屬,死者家屬以為我們是太平間的工作人員,居然沒有一個人上來問我們是幹嘛的,我猜想大概人家也不怕丟東西,當然了,也從沒聽說過誰會去這種地方偷東西。


    地下一層的空間有限,總共也就200多平米,放著4個冰櫃似的冷藏棺材,其中兩口有人,一東一西擺在兩邊,棺材前也沒有什麽燒紙盆,引魂雞,看樣子應該就是之前所說的那種長期沒人管的棺材。


    另外兩口,一口裏放著一個男屍,穿著西服、帶著禮帽,一副許文強的打扮,應該是新式的手藝,臉上還蓋著一張黃表紙,由於棺材裏不斷有冷氣往裏吹,那張蓋在男屍臉上的紙就不斷上下波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男屍在呼吸。


    另一口則是剛剛抬下的這個死人,大概是得病死了,一臉的病容,好在死得還算安詳,看樣子死的時候並沒有受什麽苦,那家人忍住哭聲,把死屍往棺材裏麵擺。


    傳說在人死之後,家人幫忙停屍入殮時絕不能哭,更不能把眼淚掉在死者的身上,否則就會像一枚鋼釘一樣紮進死者的靈魂,所以這時候一定要忍住哭聲。


    其實也有科學家做過相關的研究,但是是真是假誰也驗證不了,科學家說人死後,所有的感官都會慢慢失去作用,但是人的聽力是最後喪失的,所以很有可能在人死後依然在短時間內能聽見聲音,所以這個時候家人哭對死者來說也很痛苦。


    我看了看這具死屍,怎麽死後也不見有元神從體內飄出?不會是已經被劉六強抓走了吧?


    我趕緊拿出羅盤,不斷地在周圍掃,指針倒是有一些輕微的反應,看樣子周圍確實應該有髒東西的存在,二大爺衝我眨了眨眼,那意思大概是太平間裏沒什麽情況,不如出去看看,然後二大爺拉著老趙往出走。


    我看地下太平間確實沒有什麽問題,就也回頭跟著他們往上走,這時,那個剛才撒紙錢的男孩叫住我。


    他大概是看我手裏拿著個羅盤,以為我是個看陰宅的先生,就問我附近哪裏有燒紙和引魂雞賣。


    我隨口答道:“燒紙上麵的紙紮店就有,引魂雞估計你得明天早上去早市了。”


    聽口音這男孩好像不是本地人,果不其然,他就問我:“我不是本地人,麻煩問下早市在哪裏?”


    我給他詳細地講了講,然後又用他給的筆畫了一個簡單的地圖,說了半天,我就隨口問他:“剛才那人怎麽死的?”


    沒想到這男孩說那人是摔死的,那死者因為一直夾在他們家人中間,因此我一直沒看清楚,隻能隱約看見他是張黃臉,我還以為他是病死的,原來是出了意外。


    那男孩接著說:“哎,我二叔也是運氣太差。”接著就給我講了講他二叔的死因。


    原來這男孩一家都是前幾年從外地搬來這裏做生意的商人,他二叔是個剛複員不久的退伍兵,沒別的本事就會開車,但也好交朋友,喜歡喝酒。


    家裏人經常勸他少喝酒,但這人仗著身體好,喝酒從來不打馬虎眼,能喝一斤就不喝八兩,但好在這人頭腦還算清醒,喝了酒就絕不開車,算是當兵時養成的好習慣。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今天他二叔喝了有一斤白酒,暈暈乎乎地跑醫院裏找廁所,一進電梯就跟著別人上了9樓,糊裏糊塗上完廁所,就想下樓。


    但喝的太多一時忘了方向,竟然從樓梯間進去了,大概是酒勁上來了,突然間又想吐,就趴在樓梯的欄杆上往樓下吐,整個頭都從欄杆裏探了出去,結果身體平衡沒掌控好,加上喝大了,探出去的身體太多,就從樓梯間欄杆之間的縫隙一頭紮了下去,從9樓直直掉到1樓,中間胳膊、腿、手都摔得支離破碎,隻有頭部沒摔慘,也算留了個好的遺容。


    第六十章老六現身


    男孩接著又說,他二叔聽起來輩分大,其實還不到30歲,剛剛和女友訂婚,過了年就結,這下算是倒黴倒到老家了,馬上過年,家裏還遇上這麽個事。


    我一聽男孩這一通話,對他們家人也是非常同情,但又一想人死不能複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找到他二叔的元神,幫其超度,就算好事一件了。


    這時男孩的家人已經把死者的屍體擺好了,那兩個負責抬死屍的工作人員朝我走了過來也要上一樓,我就衝那男孩點點頭,讓他節哀,然後就跟著這兩個工作人員一起上去了。


    兩個人中,為首這個人是個板寸頭,不過頭發都花白了,看樣子怎麽著都有60歲了,剩下一個年輕些,但也30多歲了,是個地中海的發型,這兩個人有一個非常大的共同點就是醜,那老點的是個蒜頭鼻子,還有點天包地,那個年輕的活脫一張猴臉,要是臉上長毛直接就能去花果山入夥了。


    不過雖然冬天穿得多,但還是能看出來,兩人都是一身的腱子肉,看樣子幹這行當也是個體力活。


    其實要是算起來,這倆人也可以稱作是行裏人,畢竟幹的都是和陰間打交道的行當,但我沒時間和他們聊天,一出太平間,就直奔院子裏去找二大爺和老趙了。


    我把剛才那死者的死因和死亡地點簡單跟他們說了下,我們仨就直奔一樓的樓梯間,進去一看,那裏已經被保安用那種懸在半空的隔離帶隔離開了,還像模像樣地拿了一個橡皮棒,大概是不允許人進去,保護現場。


    老趙對我們說他以前常來醫院,那樓梯間一樓有個窗戶是衝外的,就帶我們又迂回出去,果然,樓梯間的窗戶還是開著的,樓梯間的地板上還有一灘血,大概正是被保安封鎖起來的現場,在不遠處的另一側,一個元神就在那裏無精打采地飄蕩著。


    二大爺比我狡猾多了,我剛想拿八卦袋把那元神收過來,回頭給抄了,誰成想二大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先別收,讓他飄著,你還有比這個更好的誘餌嗎?”


    老趙也說:“你二大爺說得對,先讓他飄著,反正又丟不了,搞不好劉六強就在附近呢。”


    我一聽也是,搞不好劉六強此時也在找這個元神,等他現身比我們去找他可容易多了,這不和小時候套鳥一個道理嗎?


    我點點頭就退了回來,三個人蹲在台子下,找了個陰影處,二大爺對我說:“你拿幾張符出來,等會搞不好會有場惡戰。”


    奶奶給我的符都是我的寶貝,它們功能強大,其中一個功能就是可以降低你身上的陽氣,這樣鬼怪就看不清你,都說人肩膀上有兩把火,頭上有一盞燈,符的作用就是把他們的亮度調到最低。


    我的符本來就沒有多少,何況這種小事普通符就可以做到,我就有點舍不得,我知道二大爺其實自己也藏著一些好符,就是舍不得用,這種符現在越來越難搞到手,因此即使對於他親侄子親徒弟的我也是一毛不拔。


    但是我也不能慣著他,我就說:“我不幹,奶奶給我的符本來就不多了,我還得留著,還是用你的吧,你的多。”


    二大爺邊罵我摳門邊從懷裏翻出三張紙符,然後我們各自朝額頭一貼,這就算是關燈模式了,就在這時,一雙冰涼的手冷不丁的就在我的脖子上抽了一把……


    那手冰冷冰冷的,冷不丁碰到我的脖子,那感覺就像一條蛇鑽進了我的衣領似的,我們三個人隻顧低頭擺弄紙符,哪裏知道背後有人。


    我回頭一看,一個身穿大衣的女人站在我們的麵前,衣領處還露出護士服的邊沿,頭上也帶著護士帽,年齡大概有快30歲了,看那樣子,還是個美女,左手上抱了不知道是病曆還是什麽東西?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說:“你們是幹嘛的?大半夜在這裝神弄鬼的幹什麽?”


    我們三個人臉上都貼著一道黃符,看上去確實詭異萬分,但是擔心劉六強趁虛而入,我們又不敢摘下來,我就腆著臉說:“護士小姐你好,我們是剛才那個死者的家屬請來的,想給死者做個法事,這不是他的死亡地點嗎?我們來給叫個魂。”


    那美女護士一臉嫌棄地表情說:“大半夜的來叫魂想嚇死我們的病人啊,要不是我膽子大,剛才早被你們嚇死了。”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站起來打算跟她解釋,這時才看見這護士帶著名牌,原來還是個護士長,名字很俗,叫白芸。


    我說:“那可不行啊,我們都收了錢了,您高抬貴手,我們很快的,處理完就走。”


    白芸瞥了我一眼說:“看你們也不像壞人,快點啊,讓保安看見非把你們轟出去不可。”說完她也朝那窗內看去,嘴裏還說了句,“哎,酒真是穿腸毒藥啊。”說完她就朝太平間的方向走去。


    我不敢大意,專門還看了看,月光下她確實是有影子的,是個人無疑,我猜它大概是去太平間讓死者家屬簽點什麽東西吧,就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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