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個引子,一點點的走進你心裏麵,將你內心裏頭的惡魔釋放出來。你最渴望什麽,它就送你什麽?你最害怕失去什麽,它就親手摧毀你所在乎的東西。”


    恩,姚文巨噗的一聲,將原來放置在舌頭下的符咒吐了出來,他饒有興致的望著我說:“我很好奇,你是怎麽走出這如意界的。難道,你的心真的有這麽強。”


    姚文巨一定是沒有遇上過如意界的,除了慕容佳佳之外,我想近代很少有人會見到這稀奇古怪的陰身幻境。不過,姚文巨並沒有過於驚訝,顯然,他見識也是挺廣的。


    “嗬嗬!”我摸摸鼻子笑了笑,沒有回答,反而問了姚文巨一個稀奇古怪的問題。


    “你有沒有試過,你明明很討厭一個人,討厭他身上的某種習慣,到後來,你卻變成了和他一樣的人。”


    出乎我意料的是,姚文巨居然沒有任何詫異,而是破天荒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說的是戀人,是兄弟。就好像你和小胖子一樣,你討厭他的猥瑣,可是無形中你卻開始變得猥瑣。”姚文巨毫不客氣,一言說出了關鍵。


    曾有一個女孩和我說:我最討厭我男朋友吃飯的時候將膝蓋抬起來,我就從來不這樣。可是一次偶然到她家吃飯的時候,我卻發現她在吃飯的時候,也是很懶散的將膝蓋抬起來蜷曲著。


    曾有一個南方的朋友,當著我的麵數落他的朋友:“他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喜歡吃辣,每天吃飯不見辣就不開心,弄得我每次和他吃飯都跑的遠遠的,不然就冒眼淚。”可是,在時隔半年的一次飯局上,我看到他跑到像服務員要辣椒,還是頂辣的那種,他說習慣了這樣吃,開胃,一天吃飯沒有辣椒的話,就感覺沒胃口。


    朋友,兄弟,戀人,就是當你討厭他的某種習慣,但經過日久天長的相處,偶然間回首,卻互相吸收了彼此的習慣,一個動作,一種氣質,喜歡上了他喜歡,但你曾經卻討厭的東西。因為,你們活著其實早已不分彼此,你中有他,他中有你。樂趣和痛苦,愛好和厭惡,彼此間都交融,分享著


    我很慶幸,我有胖子這麽一個猥瑣,但卻穩紮在我心田的兄弟,如果不是他,我想我可能徹底的迷失自己,走不出這個幻境了。


    “別說這個了,我們先想想,怎麽才能找到出路吧!”我看著四周昏暗的銅陵,內心深處升起了一種非常無力的疲憊。這墓,除了詭異,有著各種看不見的危險之外,還像個迷宮似的九曲十八彎。


    “那大蟑螂應該沒有跑遠,我們再走走,應該可以找得到他。”姚文巨重新將葉琪綁在腰帶上麵,又看了我傷勢嚴重的我一眼,有點擔心的問我:“你還能走嗎?”


    我搖了搖頭,說我沒事,隻不過是身上的骨絡受了點傷,走路沒問題。不過,在我掙紮著站起來時,還是感到全身上下一陣酸痛,胸口也是,總感覺有東西在壓著,喘不過氣來。


    我們四處搜尋著墓郎君的足跡,在銅陵一個昏暗的角落裏找到了他,不過,結果我們卻失望了。


    墓郎君守著的那具屍體不是楊家先祖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反正就隻是一堆白骨,旁邊沒有任何東西。


    “哎,我這死腦袋,怎麽把這事給忘了!”我狠狠一拍腦袋,這才想起墓郎君雖然有眷戀死人的習性,可是楊家的先祖絕對不是含著怨氣死的,怎麽可能和墓郎君車上關係呢。


    “別埋怨了,我們在走走,說不定能瞧出這墓陵的端倪。”姚文巨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我點了點頭,無奈的說:“也隻好這樣了。”就在我們轉過身子,剛準備走出去時,呼的一聲,眼前迅速的閃過了個紅色的影子。


    “追……”這紅色的影子讓我大吃了一驚,鼓赤色,隻一足,這明顯就是梅山巫神女韓朵麾下的兵馬日暉。


    我和姚文巨迅速的追了上去,並且逮住了這隻日暉,我抵著疲憊強行發力,畫了個金剛圈,讓他好好的呆在裏麵。


    “日暉,山中精怪之形,這玩意怎麽會在這裏?”姚文巨也看出了這東西的來曆。


    我恩了一聲,說:“這是韓朵的兵馬,我懷疑她也是替楊守義辦事的,現在逮住了這隻兵馬,我想應該能找到叔他們了。”


    說到這,我卻愕然的頓住了,這是韓朵的兵馬。如果韓朵來了楊家陵的話,那這兵馬應該是待在韓朵身邊才對。兵馬四處奔逃或者消散,在我印象裏,隻有主人身死,或者令旗被毀主人又受了重傷的情況下出現。


    “難不成,韓朵已經和青鬆叔打起來了?”我想到了這麽一個可能,越想,我就的心就越不安。一個韓朵對青鬆叔來說不足為慮,可是如果再加上一個躲在暗處的楊守義的話,那這事就沒這麽簡單了。


    我著急的朝姚文巨說:“文哥,胖子他們可能已經出事了。你身上法力還足,快,畫個和火有關的符籙,打到這日暉的身上去。”


    姚文巨雖然不明白我為什麽這麽做,但手頭卻沒任何的遲疑,毫不猶豫的畫了個三昧火的符籙在手,朝著日暉嗬打了過去。


    日暉受了一掌,本來已經頹廢的身體更加的虛無了,而這時,我則趁機將一掌印在了日暉的印堂上。


    山中精怪之形,多是桀桀不馴,極難馴服,雖說韓朵的令旗可能被毀了,但我依然不敢小覷這山精的反噬,所以,我讓姚文巨將他打的再傷些,這才動手收服他。


    念著收兵咒的咒語,我開始嚐試著和這日暉通靈,過程很順利,由於日暉很虛弱,並沒有反抗我。


    “帶我去找你的原主人韓朵。”我對日暉下達了指令。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說出了這句話時。日暉卻開始憤怒的看著我,我印在他印堂上的兵印也差點就被他掙脫開了。


    敕,我吼了聲,連忙再點了一下。這日暉終究不是我的兵馬,收服他也隻是暫時的。不過,這日暉為什麽會這麽憤怒的望著我呢?


    我想,它應該是擔心我會傷害到它的主人。


    “沒想到這韓朵雖然死要錢的,收的兵馬卻是這麽忠心!”我呼了口氣,盡可能語氣的迷惑日暉:“我不是韓朵的敵人,我是她的朋友。你原來的主人遇到了危險,我是來幫她的。”


    韓朵遇上了危險,這是鐵板釘上的事情,如果她沒遇上危險,這兵馬就不會受傷奔逃了。在我揣測,打傷韓朵的人應該是青鬆叔。也隻有青鬆叔出手,才會瞬間將她傷的這麽重。


    在我堅持不懈的迷惑下,日暉終於放鬆了戒備,神色木訥的朝墓陵內走了過去。


    “跟著它,它能帶我找到胖子和青鬆叔。”我終於鬆了口氣,心神放鬆時,後遺症就來了,天旋地轉的往地上倒了下去。幸好姚文巨扶穩了我,不然我又得和大地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接觸了。


    第三十七章


    “你沒事吧?”姚文巨連忙攙扶住了我


    “沒事,走吧!”此刻的我很虛弱,臉上冒著虛汗,全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但我知道不能放棄,單足的日暉正領著我們去找韓朵,隻要韓朵找到了,自然也就會找到青鬆叔他們了。


    日暉在前麵奔跳,領著我們往墓陵的內部走去,光線越來越暗。而後,日暉居然領著我們爬進了一條隧道裏麵,這隧道很窄,而且很黑,姚文巨抱著葉琪用擠的方式攀爬才能前進。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我怎麽感覺我們越走越上了”姚文巨不耐煩的咒罵了一聲。的確如此,這就好像陡峭的懸崖,而我們就好像是一個登山者,抓著能抓的石頭往上爬。隻不過這裏的環境並不寬敞,而且還很狹窄。


    正說著,姚文巨居然啊的一聲慘叫,身影徹底消失。我吃了一驚,忙不迭的抓緊幾塊石頭,奮力向前爬去。


    就在我爬到姚文巨待著那位置時,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道亮光,緊接著我身體一空,猶如倒摘蔥一樣滑了出去。


    這尼瑪的到底是什麽鬼設計,隧道明明是向上的,到了頂端之後居然又開始向下,而且還留出了一個洞口,我這又是來到了哪兒。


    我摔倒地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被摔的眼冒金星,耳朵裏隻有嗡嗡的轟鳴聲,什麽都沒聽見。等我清醒之後,就看到了一張疑惑又熟悉的胖臉。是胖子,他正緊張而焦急的望著我


    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姚文巨現在居然被人用槍指著腦袋。


    “別動手,他不是壞人。”我掙紮著起來,焦急的喊了出聲。


    這時候,我開始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從那洞口甩下,我終於來到了楊家的祖陵深處,而青鬆叔,楊家兄弟,楊家的保鏢都在。


    至於說韓朵,她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墓陵的一個角落裏,日暉正守著她。日暉雖說被我下了兵印,但潛意識裏還是很眷戀她這個主人的。


    “陳小師傅,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渾厚的聲音傳來,楊守仁臉色陰鬱的望著我。


    四周的保鏢也紛紛掏出了槍,雖然沒有用槍指著我和胖子,但看著我們的眼神仍然充滿了戒備。顯然,楊守仁看到姚文巨和我一起進來,腦子就開始瞎想了。


    “楊老板,你先稍安勿躁,我兄弟不是這樣的人,還有文哥,他也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種人,先把槍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胖子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忽然摔下來,可他一看這情形,也不禁急了。


    楊守仁陰鬱的道:“都文哥文哥的叫了,你們敢說和姚家沒有關係嗎?”隨後,楊守仁回過身朝青鬆叔看去,神色間卻已不是這般陰冷,他還替青鬆叔找了個借口。


    “王大師,我相信這事情和你沒有關係。隻是你的高足涉世未深,一時受不住誘惑,被姚家迷惑,這才鬼迷心竅的和他們混在一起而已。”


    楊守仁顯然已經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僅僅是看到姚文巨,就將我們和之前的事聯係在一起,以為敗壞楊家風水,殺害楊睿的事我們也有份參與。


    青鬆叔並沒動怒,而是微微一笑,雲淡風清道:“楊兄,你還是先聽聽後輩怎麽說吧?”


    “這一切都是楊守義的陰謀,都是他設計的。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引起姚家和楊家的紛爭,從中漁翁得利。”青鬆叔話音剛落,我就怒不可遏的站了出來。


    楊守義一直靜靜的站在楊守仁的身旁,依舊是那斯斯文文雲淡風輕的模樣,看到我和姚文巨,還有昏迷的葉琪之後,臉上居然沒有任何的緊張。


    所有人愕然時,楊守義隻是輕輕的笑了笑,平靜的反問我道:“你有證據嗎?”


    “對,守義是我弟弟,睿兒是他侄兒,你這簡直就是胡言亂語。守義怎麽可能殺死睿兒。”楊守仁也附和道。


    胖子在一旁推了我一下,小聲的叮囑說:“海生,你別瞎說,就算想替文巨哥開脫,你也不能毫無分寸呀。”


    “我沒瞎說。”我一把推開胖子,站出來,直視著楊守義:“這一切,都是你的算計對不對。你先指使陰山門人吳飛在姚家楊家的賭場搗亂,目的就是為了姚家對楊家生疑,挑起兩家的紛爭,好從中漁翁得利。不過,你低估了姚文巨的冷靜”


    “於是,心有不甘的你心生一計,用犁頭鐵符嫁禍姚家,先是指使吳飛和韓朵先後出現,造成他們是來敗壞楊家風水祖地的假象。緊接著你又偽造了一份調查資料,告訴你大哥,這兩個人都是姚家派來的。


    “你是楊老板的弟弟,他自然是對你深信不疑,況且姚文巨又是犁頭巫家的傳人。這一切,你可謂是算無遺策。”望著楊守義,我心寒道:“隻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居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生侄子,枉送了一條無辜的性命、”


    我一口氣將這些說完,胸膛氣喘籲籲的喘著氣,但我的眼神一直看著楊守義,全程都就沒有離開過。


    由於我說的太過於石破天驚,一說完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青鬆叔都皺起了眉頭。隻有姚文巨,到了這兒之後,他反而鎮定了,被槍指著還神態自若的點起了一根鄒巴巴的煙。


    “胡言亂語……”楊守義還沒為自己開脫,楊守仁就先怒不可遏:“我日子無多,死後一切都是交給守義的,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做這麽多的東西來搶老楊家的財產。”


    “那是在你兒子楊睿沒死的情況下。”我大聲的打斷了楊守仁,走到了昏迷的葉琪麵前,指著葉琪說:“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問你的好妻子。我親眼看到你的好兄弟和你媳婦在後花園裏幽會。”


    我剛說完,姚文巨就很合作的掐起法指,從嘴巴裏吐出了葉琪的魂魄。之前我一直不想帶一個累贅進墓,但這一刻,我才發覺姚文巨這個巧合的決定是如此的英明。如果沒有葉琪,可能我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等我將魂魄押返葉琪身上的時候,葉琪,終於幽幽的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葉琪第一眼不是看向楊守仁,而是情不自禁的看著楊守義大叫了一聲“義哥。”


    這下子,連楊守仁的眉頭也跳了跳,畢竟他才是葉琪的丈夫,而葉琪一直都是叫楊守義二叔的,猛然間脫口而出一聲義哥,這未免也太反常了。深信親情的楊守義,終於在此刻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


    “仁哥,你要救我呀!他們……他們剛才帶人闖進家裏來,殺光了所有人,還威迫我帶他們來找你。他們……他們想要斬草除根!”葉琪很快便反應過來,我真佩服她的機智,驚慌失措過後,居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編造出這樣一個完美的謊言。


    姚文巨被葉琪說出的這句話嗆了下,連續咳嗽了幾聲。就連我也被狠狠的氣了一下,媽的,怎麽有這麽不要臉的女人,被撞破了奸情還惡人先告狀。


    不過,無論葉琪怎麽掩飾,始終都無法讓楊守仁對她深信不疑。因為她清醒之後開口叫的第一句話就是義哥。正常人的心理,過於害怕和驚慌失措,感到無助時,第一個想到的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阿義”楊守仁皺著眉頭轉過身,輕叫了一聲弟弟的名字:“你和小琪,是不是……”楊守仁緊盯著楊守義。


    所有人的眼光在這瞬間都注視到楊守義的身上,但他並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進行最後的狡辯。而是扶了扶眼鏡,慢吞吞的走到楊守仁的麵前,露出了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後,他看了我一眼。


    這笑容在外人看來很和藹,但我被他這麽一瞧,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大哥,”楊守義微笑著,一字一眼朝楊守仁說:“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要搶楊家財產。”


    在楊守仁眉頭一鬆,而我則差點忍不住急著跳起來時。楊守義又指著葉琪緩緩的朝楊守仁說:“她也不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女兒。楊睿,也不是你的兒子,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是要搶楊家的財產,而是要徹底的毀滅楊家”


    這一下,所有人都楞了。


    第三十八章 楊家秘史 再聞武穆遺書


    “唰唰……,”這時,墓陵內的保鏢齊齊舉起了槍,但槍口不是對著楊守義,而是對準了他之外的所有人。


    看來,這些保鏢都是楊守義的人,我本想先發製人,可是受了傷,可加上這些保鏢拔槍的速度太快,我隻好乖乖的束手就擒。


    “別動,王青鬆,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可是你要想清楚,你的侄子和兒子都在我手裏,隻要你一動,我保證能在你殺我之前幹掉他們。”保鏢舉起槍的瞬間,楊守義也掏出了一把槍,第一時間惡狠狠的威脅青鬆叔。顯然,楊守義對青鬆叔還是非常顧忌的。


    青鬆叔在楊守義說出這番話後,望了我和胖子一眼,緩緩的將手放了下來。不過,青鬆叔還是青鬆叔,即使受威脅,氣度仍舊是雲淡風輕,麵不改色


    “守義,你在說些什麽?葉琪,她怎麽會是我的女兒”楊守仁呼吸沉重,胸膛不斷的起伏


    “義哥,你不是說我媽是被楊守仁殺死的嗎?還有小睿,你告訴我是因為楊守仁過去結怨太多,所以才會連累小睿被殺的!”葉琪同樣臉色煞白的望著楊守義,無助的她猶如受驚的小兔,上前一把扯住了楊守義的衣袖。


    楊守義輕輕推開了葉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神態依然和藹,他沒有回答葉琪,而是轉身麵向了自己的大哥楊守仁。


    “我可愛的大哥,我這樣說你不信,那麽我告訴你她是葉慧的女兒,你信了嗎?”


    “什麽?她,她是小慧的女兒。”楊守仁如遭電擊,身子忽然踉蹌著倒退了幾步。


    “稍安勿躁,不要那麽震驚。”楊守義猶如藝術家的擺起手,指揮奏樂似的教楊守仁平複下激動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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