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氣海。


    原本飄忽不定,不可琢磨。


    對於未曾修煉武道者而言,丹田氣海是一個介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東西。


    隻有武道修為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才能切實感受到自己的丹田氣海。


    九吉若是利用雲鏡心湖秘法,不僅能夠看清丹田氣海的位置,甚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把握它的運行。


    可即便是九吉已經修煉到了一品武師的層次,當他的意念灌注入丹田氣海之時, 也隻會發現一片迷霧。


    利用雲鏡心湖可以看到丹田氣海的整體,可是當意念進入丹田氣海之後,卻會迷失在迷霧之中。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九吉可以將意念一分為二,一份意念通過雲鏡心湖觀察丹田,另一份意念則在丹田之中鐫刻陣紋。


    然而當具體實施起來時。


    縱然意念如刀,也不可能在霧氣之上雕刻陣紋。


    這便是九吉想要把丹田氣海改造成為可容納蠱蟲空竅時遇到的困難。


    這個困難幾乎無法解決。


    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冰玉天蠶的寒毒入體。


    將丹田裏的霧氣都凍結了。


    雲鏡心湖。


    那波光粼粼的心湖此時已經被徹底凍結成了冰麵。


    九吉站在岸上看向了自己的倒影。


    位於頭部的心眼蠱,肺部的水息蠱,右手指的火毒蠱, 皮下的鐵皮蠱,以及腹下丹田,頭頂百會,甚至是流轉暢通的經脈都清晰可見。


    在冰玉天蠶的寒毒之下。


    心眼蠱,水息蠱,鐵皮蠱還有火毒蠱全都被凍結了。


    這四隻蠱蟲已經完全喪失了思維的能力,進入到了冬眠的狀態。


    九吉的本我意識就像一個居住在宮殿裏的君王


    而這種宮殿,就是九吉的意識殿堂。


    九吉本我意識坐在王座之上,這意味著他的意誌依舊主導著自己的身體。


    殿下是有四大臣子。


    分別是心眼蠱,水息蠱,火毒蠱,鐵皮蠱。


    此時九吉的本我意識就像是一個孤家寡人, 他坐在金鑾之上,透過金鑾的大門, 俯視天下,而殿下的四位臣子卻已經睡著了……


    寒風刺骨,瀟瀟冷意。


    君王持劍而下,走出宮闕,步入刺骨寒風之中,麵對獨屬於自己的戰場。


    此時九吉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丹田之中。


    在雲鏡星湖的倒影之中,原本如同白霧的丹田已經被凍結成了一顆米粒大小的晶瑩玉珠。


    九吉分出一份意念闖入丹田之中。


    昔日如同霧氣翻滾的丹田,九吉根本不知道其壁在何處。


    如今被凍結之後,邊界清晰可見。


    就像是君王一劍插向了冰壁,劃出了一道劍痕。


    這就是銘刻陣紋。


    銘刻的自然是天殘陣文。


    天地有殘,故可容納人間。


    丹田有殘,故可容納蠱蟲。


    道理就這般簡單!


    九吉以意念為劍,在丹田之中鐫刻天殘陣紋。


    在雲鏡心湖的定位下,保障了九吉的天殘陣紋鐫刻得準確無誤。


    持劍的君王,完全是九吉的形象,他對著一片冰壁揮動著手中的長劍。


    一劍、兩劍、三劍……


    不知過了多久……


    冰寒凍得九吉幾乎無法揮動手中的長劍。


    此時的九吉純粹是意識……


    那冰玉天蠶的寒毒凍結了自己的身體,凍結了四隻蠱蟲,甚至凍結了自己的真元,冰封了丹田。


    難不成他連自己的意識也要凍結?


    不!


    天殘陣紋僅僅才鐫刻一半,絕不能攻敗垂成。


    我的意識必須振作起來。


    可以忘掉時間,可以忘掉空間,可以忘掉一切,也必須將天殘陣紋鐫刻完成。


    “天有殘,人有缺。”隻見君王發出歇斯底裏的呼喊。


    一邊呼喊,一邊揮劍。


    這是意識的呐喊。


    隻有這樣九吉才能驅除困倦。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


    “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當其無,有其用!”


    ……


    隨著君王一聲一聲的呼喊,天殘陣紋逐漸被銘刻到了丹田之中,如同冰晶玉珠的丹田,被銘刻了天殘陣紋之後竟然形如一個冰晶龜殼。


    外界……


    天殘宮中。


    九吉被冰凍的軀體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決成了一個巨大的蠶繭。


    蠶繭之外已經不再寒冷,一切的冰寒都包裹在蠶繭之內。


    物極必反。


    當冰寒寂靜到極致,生機亦會到來,便如同冬去春來……


    屆時徹骨的寒冷將化作滾燙的生機,並修複結繭之人的所有創傷。


    九吉的意念也不再感覺徹骨的冰寒,甚至有著難以言喻的暖意,充斥著他的意念。


    寒冷再退去……


    哢嚓,哢嚓……


    被冰封的雲鏡心湖,出現的裂紋。


    雲鏡心湖即將解封。


    九吉的本我意識,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緊張。


    在結冰的丹田之上刻畫天殘陣紋,會不會因為冰雪消融,而功虧一簣。


    一切做了無用功……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推移。


    九吉的真元開始流動,他的丹田也開始活躍了起來。


    冰壁消融,銘刻在冰壁上的天殘陣紋自然也歸於無。


    九吉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一切隻是無用功。


    突然間。


    九吉的本我意識感到了一陣莫大的危機。


    意識殿堂出問題了。


    僅僅隻是一瞬間。


    九吉的本我意識便從丹田順移消失。


    如果將九吉的身體比作國家,那麽這裏就是朝堂。


    九吉的本我意識隻有出現在這裏,坐在金鑾寶座之上,他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身體。


    當九階的本我意識回歸的刹那,一個皮膚金黃的男子,呲牙咧嘴地撲向了九吉。


    就在那金皮男子即將咬到九吉的瞬間,一個藍色皮膚長相與九吉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一把抓住了金皮男子的後背,狠狠的將他拽下了金鑾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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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息蠱幻化的白衣男子,火毒蠱幻化的紅衣男子,與心眼蠱幻化的藍衣男子將金衣男子踩在了腳下,任憑他嘶吼掙紮也無濟於事。


    此四人便是四隻蠱蟲意識幻化的人。


    剛剛趁著九吉的本我意識不在,鐵皮蠱想要占據他的靈台,結果被心眼蠱一把拉了下來。


    這其中心眼蠱幻化的藍衣男子與九吉最像其容貌幾乎如同兄弟一般,其次是水息蠱幻化的白衣男子,最不像的是鐵皮鼓幻化的金衣男子。


    當九吉的本我意識回歸了金鑾寶座之後,意識的殿堂安定了下來。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坐在金鑾殿上的九吉本我意識神色一動。


    雲鏡心湖,照見自身。


    透過雲鏡心湖。


    九吉看到自己的丹田閃爍著一股奇異的七彩華光。


    便如同天蠶神宮從虛空之中現世一般。


    一個形如烏龜殼的天殘陣紋,在九吉的丹田位置閃爍著縷縷的金光,即使丹田已經化作了不可琢磨的霧氣,那由金線構成的烏龜殼依舊巋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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