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冽風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紅筆,抬眼看了一眼快步走進來的絕墨塵。他知道絕墨塵向來是上完了朝後就回王府或者去做其他的事情,一般時候不會去而複返忽然跑來見他。


    可見他似乎是真的有事。


    "坐吧。什麽事?"還不等絕墨塵開口,絕冽風便叫一旁的太監準備了一個椅子給他坐,又直接問道。


    絕墨塵沒有坐,而是讓那太監先出去。


    絕冽風見絕墨塵一本正經的模樣,便揮了揮手,讓太監離開。


    "說吧,什麽事。"絕冽風向後一靠,淡淡的看著他。


    "你給長孫綺煙服了''九九歸天'';?"絕墨塵眯起眼。


    絕冽風視線一僵,猛的冷眼看向絕墨塵:"誰告訴你的?"


    絕墨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今日長孫綺煙在我王府裏閑來無事繡荷包,刺到了手指,我看到她手指上的血,血變成了那樣的顏色,除了咱們絕氏皇宗傳下來的劇毒九九歸天,沒有其他的毒會讓人的血變成那種顏色!"


    "那又如何?"絕冽風淡淡的看著他:"你特意跑進宮裏,就是因為你知道那個女人被我種了毒?"


    絕墨塵不由得眯起眼,看著眼前那個一派悠然的絕冽風。


    "你不怕自己會後悔?你應該知道九九歸天那毒的解藥根本就等於沒有...你親手賜了她致命的毒藥,此時又對她感情日益加深,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絕冽風挑眉,冷冷一笑:"你似乎是很擔心她。怎麽,她在你王府裏僅僅生活了幾日,你便日久生情了?"


    "絕冽風!"絕墨塵擰眉。


    絕冽風不由得凝神看向他,一般來說,絕墨塵在忽然指名道姓的喊出他的全名的時候,都確實是怒意勃發,無從可開玩笑的地步。


    "沒錯,我親手給她服了九九歸一,我也知道兩年之後她必死無疑,前些夜我入你王府在她房裏時,每到夜半,我也確實看到她額上不自覺的冒出冷汗,她按著心口似乎是極難受..."


    "你真的忍心?"絕墨塵眯起眼。


    絕冽風垂下眼,忽然失笑:"早在幾個月前她就已經服過了八十一顆藥丸,你以為就算是想挽救,孤王還要怎麽挽救?"


    "何況...這九九歸天的解藥,可是不簡單呐。"絕冽風冷笑。


    絕墨塵忽然冷冷的看著他:"你不心痛?"


    絕冽風旦笑不語。


    "你不後悔?"


    "無從後悔,她不過隻是依水國的公主..."


    "你還想騙什麽人?自欺欺人在你這裏已經被你練的爐火純青了!嘴上依然硬稱著對她的毫不在意,可是心裏卻早已經後悔的狠不得怎麽樣,你以為你每每深裏潛進她房裏這代表著什麽?你以為你真能騙過自己?"


    "放肆!"絕冽風忽然冷眯起眼,手下頓時在桌案上重重一拍,沉冷的看著那個從來不與他如此說話的絕墨塵竟然為了個長孫綺煙而與他與此...


    絕墨塵不由閉上嘴,卻是沉默的看著他,視線交鋒中,絕冽風忽然在絕墨塵的眼中看出了什麽。


    絕冽風忽然冷笑著俯過身,雙肘靠在桌案前,十指交握,眯起眼打量著那個從來不對自己黑臉的親弟弟:"墨塵,你心疼了..."


    絕墨塵不由一頓,眼中赫然閃過一道什麽,絕冽風眼尖的看到了他眼中的一道淺淺的懊惱與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出現的慌亂,他忽然就笑了:"墨塵,你我兄弟二人的眼光向來相同,看來這一次,依然如此。"


    "王兄。"絕墨塵長歎了一口氣,忽然正色的看著他:"我一直都知道王兄為人如何,你的心不是鐵做的,臣弟見王兄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化解你這道冰山的女人,臣弟很開心。"


    "不過,王兄說的沒錯,對於那個長孫綺煙,臣弟確實很是欣賞很是喜歡,奈何她真正的良人乃是王兄你,臣弟本願撮成你們這對好事,也寧願叫她一聲王嫂...隻是..."絕墨塵視線轉冷:"現在..."


    "怎麽,墨塵是想和為兄爭一爭?"絕冽風歎笑著,看似不以為意,眼神卻是冷如千年寒潭。


    絕墨塵不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個明明值得人去關心去寵愛甚至去保護的女子,換做是任何人看到她被王兄如此對待,都會看不過去,更何況,如王兄所說,墨塵確實是願意為她而爭些什麽,隻不過,王兄應該捫心自問,你這般對她,究竟後悔的人是誰?!"


    說罷,絕墨塵不再說什麽,隻是冷甩寬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禦書房的大門開了又關,小太監恭敬的走了回來。


    絕冽風卻是一直沉默,再未提起筆去批閱奏折,而是沉默的看著眼前的龍紋桌案,微微蹙起眉。


    九九歸天...


    絕冽風閉上眼,歎息。


    這藥確是絕氏皇宗傳下來的天下至毒,九九八十一顆,要連服九九八十一天,他的目的便是要看著那個女人在自己麵前越來越痛苦,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可是,現在...


    正如絕墨塵所說,他的確是有些後悔了。


    絕冽風微微蹙眉,揉著發痛發脹的眉心,一想起那個女人看到自己時防備又漠然的表情,一起想剛剛絕墨塵那仿佛是心疼那個女人的表情,心口怎麽這麽難受。


    酸酸的,那麽壓抑...


    "該死的!"絕冽風忽然咬牙低咒一聲,大手一揮,將桌案上的奏折與硯台揮了下去。


    滿地碎裂碰撞和折子掉落的聲音驚的在前邊等著服侍的小太監嚇的連忙跪了下去:"王..."


    "滾!"絕冽風厭煩的怒斥。


    "是,是..."那太監連忙恭敬的退了出去。


    絕冽風卻是手下忽然緊握成拳:"長孫綺煙,該死的女人!"陰魂不散的女人!


    沒了她,他就睡不好,他生怕自己真的如絕墨塵說的那般陷了進去,卻沒想到他連續五天克製住不再去看她,卻還是整整五天沒有睡過一場好覺!


    究竟是誰給誰下了毒?!


    一個女人而己!隻是一個女人而己!


    既然墨塵如此喜歡,他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正好把這個讓他總是揮之不去的女人推開,免得再在他心裏煩著他!


    可是...怎麽...


    絕墨塵閉上眼,拳上的青筋爆出,似乎是在克製些什麽。


    長孫綺煙不知道耳朵怎麽總是癢癢的,不由得抬起手輕輕揉了揉耳朵,抬起眼,視線卻是忽然瞟見從王府牆外射進來的一個飛鰾。


    長孫綺煙一頓,見那飛鰾上邊別著一張紙條,正好落在她所坐的涼亭的紅漆柱上。


    她不由站起身,看了一眼四周,便走上前,將那隻傷不到人的飛鰾小心的拿了下來,然後握在手心,又拿著剛剛繡的荷包半成品走回自己房裏。


    一進房門,長孫綺煙連忙將紙條拿了出來,展開來,隻見上邊是詩蘭有些潦草的字跡,看起來寫的時候似乎是有些慌亂。


    ''事情有變,有人查封綺來客棧,公主稍安勿躁,我等與林公子有事便主動聯係公主,公主一如往常便好。'';


    長孫綺煙看完後,連忙走上前,點起蠟燭,將紙條燒毀,隨即皺起秀眉。


    有人查封綺來客棧?應該是皇宮裏的人,這麽說絕冽風已經知道了她那日去過那家客棧?他是怎麽知道的?


    長孫綺煙咬唇,轉過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走回後花園,看向剛剛飛鰾射進來的方向。


    那麽精準的手法,應該是林莫然射進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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