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方靜的屍體,笑了一下,還是她最好看。


    於是將鏈子槍拿起來一揮,對著那個正在向白子軒衝去的銀甲人衝了過去。


    就在她的大刀剛剛舉起的時候,我已經到了他的身邊,隨之一槍刺穿了他的心髒,我用力一絞,他的胸口便出現了一個窟窿。


    既然已經開殺,便沒有什麽可顧忌的了。


    一個又一個的銀甲人倒在了我的鏈子槍下,還有一些軍方的人,不死軍團不是不死的,而是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人讓他們死。


    二十一年前,我三歲,子軒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叔叔便開始教我格鬥和功夫,他說學會便沒有人再能欺負我,那時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和我一起學習,她的名字就叫白子軒,從我小時候一直到長大,我認為這個世界能在近身格鬥上將我製服的人隻有一個,她的名字還是叫白子軒,她知道我的路數,也了解我的性格,曾經我很愛她。


    她送我我的鏈子槍,原本就是她用過的。


    地上堆積了無數的屍體,進入這裏的人越來越少了。


    直到最後,出現在我麵前的一個大光頭,他對我雙手合十,這就是丈二和尚了吧。


    一個不修行的和尚,一個熱衷於搞政治鬥爭的和尚。


    殺紅了眼的我,沒有說什麽,鏈子槍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他不慌不忙得迎戰著,我的身上被他手裏的禪杖打出了好幾個血坑。我終於倒在地上開始了短暫的休息,而白子軒又上去一陣交鋒,她並不廝殺,隻是來回閃躲,丈二和尚也不急著抓她。


    就在子軒落在我的身邊將我扶起來的時候,丈二和尚一掌向著她的後背拍去。


    我頓時慌了神,立刻一拳對著丈二和尚的掌打了出去。


    這一段時間很沉默,幾乎沒有什麽聲音,很安靜。


    我感覺全身的骨頭都碎了。趁著這個空當,我立刻使出全身的力氣,使出了我今生唯一一次必殺,我給它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要你命電光鑽。


    我立刻將鏈子槍纏繞成一個錐形,向著丈二和尚轉著刺去,他來不及閃躲,這裏除了我和白子軒的最後一個成了肉泥。


    我忽然笑了,我趴在地上努力抬起頭看著白子軒,但我很快恐懼了。


    此時白子軒的臉上不是對我的疼愛,而是恢複了我在平洲見到她那時的冷眼,高傲。


    忽然我感覺到了陌生。


    這是自我恢複記憶以來的第一次說話,“姐姐,我找到你了。”


    白子軒走到了方靜的身邊。抱著胳膊看著大殿外,不說話。


    於是我努力地爬到了她的腳下,一隻手抓著她的腿想要爬起來,但是身體已經沒有任何的力氣,剛剛爬起來便摔了下去。


    “姐姐,方靜死了,”我平靜地說道,“我現在隻有一個願望,我想帶她出去,好好安葬。”


    白子軒一抬腳,將我踢在了大殿的門口。


    我頓時明白了,白子軒是來要我的命的,她並沒有辦法將我殺死,於是她讓我殺死所有人之後,她再來對付隻剩一口氣的我。


    我再次努力地爬到了她的腳邊,抓著她的腿,想要爬起來求她,就像她還是白手摸玉的時候,將我差點打死的那次,我求她一樣,那時我求她放我活,是因為我想這個姐姐,在沒有找到白子軒的時候我不能死。而這次我想活下去,隻是單純的想活下去。


    我爬到一半,又摔了下去,嘴摔在了她冰冷的靴子上,生疼生疼,血滴在了她的靴子上。


    我有點含糊不清地伸著手對她說道,“姐姐,求你放過我。”


    白子軒立刻臉上的神色恢複了單純的笑容,她蹲了下來,摸了下我的臉,然後淚水流了下來滴在我的手上。


    “小玉,告訴姐姐,你這一生最大的惦記。”白子軒問道。


    我想都沒想,“我們小時候的時光,那時我很愛你。”


    白子軒笑了笑,笑容很燦爛,“但是姐姐這次的任務就是消滅世上僅剩的高手,而這次任務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要你死,你真的愛姐姐嗎?”


    她純真的笑容使我想起了小時候和她在一起的時光,那時她也如此地好看,動人,純真。


    我也笑了,“愛,很愛。”


    “和方靜比呢。”白子軒笑著看著我問道。


    “我,我”我不知道怎麽說,或許我真的更愛方靜,但是為了活下去,我隻能說愛子軒,其實我愛子軒,也是真的,隻是和方靜不是一樣的愛情。


    “你,子軒姐。”我說道。


    “那你願意為了我而死嗎?”白子軒笑著說道。但是這一次我的後背都冒汗了。


    我愛的不是這個子軒!


    於是我立刻向著方靜的屍體爬了過去,帶著悔恨和歉疚,終究我沒有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直到生命的最後還無恥了一回。


    當我剛剛爬到方靜的身邊,白子軒的靴子便再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她蹲了下來將我扶起來,笑著問我,“姐姐和方靜,你更愛哪個。”


    這次我笑了,“方靜,永遠永遠的。”


    白子軒笑了,眼淚嘩嘩的,她一把將我抱住,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姐姐愛你。”之後我忽然感覺到背後一痛。


    有的人說,愛情的感覺本來就是痛的,而是痛帶著疼。這好像是我和子軒的第一次擁抱,以愛之名。


    而我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我想起了那個平洲幻境,那個長長的夢,夢裏下著雨的平洲。


    那個關於純真的夢裏,下著雨的平洲,傘下那個清秀的身影,我從衣服兜裏掏出來五百塊錢交到了方靜的手裏,然後我的身後傳來的那個聲音,“嗨,你等等,我還沒有說話了。”


    “有時間再說吧。”


    到現在我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我唯一的遺憾就是不知道那晚她給我打電話要說什麽和那幾條短信說了什麽內容。


    死亡的味道原來是香的,我聞著那股幽蘭之香漸漸的閉上了眼睛,或許我是幸福的。


    這個世界從來都有這麽一種愛,就像我對方靜,無論何時想起來,我都會想到她的好,永遠都會說愛她,也有這樣一種愛,就像我對子軒,無論何時說出來,我都覺得痛,但是不會變質,即使痛,也愛,即使萬般傷害,也愛。


    最後定格在我眼睛裏的景色,便是那張帶著淚水的秀氣臉龐,我同樣愛了多年的人,和她背後一個同樣秀氣的人,以及這白色的世界。如果生命真的讓我再活一次,我一定會認真,不隨性,也不任性。


    眼睛裏看到最美的,是那個不論什麽表情都好看的臉龐,而心裏看到最美的,是一起走過看過,不論眼睛如何認為,心裏都認為最美的生命時光!


    2014。9。10―22:18


    (全書完結)


    完結感言


    記得還是在三年前我讀大學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姚家餘先生的《曹雪芹的人生曆程》時,隻看懂了全書的最後部分,“當一個作者寫完一本書的時候,那種滿滿的幸福感便油然而生”,那時我便認為這人夠裝的。


    但是這一次,我確實有了如此的體會,權當裝一次。如果按照《紅樓夢》裏對人物的簡單評價,或許我不是那種情情的人,也不是情不情,應該說我是屬於不情情那一波的。


    對於文字這種東西,我從沒有什麽崇高的理想和認真的情操,一句話說,我是一個對文字和語言都不很敏感的人,僅此而已。對於本書,我不評價,一個故事而已,樂嗬樂嗬。


    《陰陽燈》寫到現在共計226754字,說起來慚愧,從五月份到現在,斷更了將近連個月,這裏對諸位看官說句對不起,算是遲到的道歉吧,盡管諸位也覺得沒什麽,而我也無所謂,不管怎麽說,最終我沒有爛尾,也沒有棄坑,這是我對於這本書最後的認真。


    幾天前一個叫“wp425”的讀者在微博和我聊天對我說,“萌大,我怎麽感覺這本書你又要寫悲劇,我是從紅薯跟到你磨鐵的,能不能透下劇。”


    我很高興也很認真地告訴他,不知道。我不是敷衍,是真的不知道,剛剛開始列的好好的大綱,寫到最後就完全跑偏了,所以在最後幾章的公告中我說越來越覺得難以駕馭劇情。不過我覺得還好,最後還是將這個故事以另一個結局合理的結尾,我個人覺得還算滿意。尤其是本書中的那句“手執陰陽燈,堪破紅塵路”被很多貼吧和社區拿去用來裝點門麵,頓時虛榮心爆棚。


    一直以來都挺反感寫感言的,一來我確實懶得出奇,不想在這種和正文沒有關係的情節上扯淡,二來確實沒有什麽好感的,即使有,也是我自己心裏的感受,但是當扯出來的時候,又是另一種味道,我告訴你寫完這本書的時候我很幸福,你也體會不到,我也未必是這個感覺。


    好了,暫且如此,這本書就這樣,停筆了,大家有什麽想要聊的,就進我的微博“曉朦本尊”咱細聊,什麽老婆偷漢子,孩子考試不及格了,豬圈為什麽不長草之類的問題都可以。


    接下來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很累,對著電腦“啪啪啪”實在熬人。年底之前我會再開新書的,我們不見不散。


    此致!


    2014。9。10―22:44


    曉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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