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這樣,我之前沒有給他說過我這些年在哪混,可能到時他發現我在地下的時候以為我一直在農村和父親種地。


    我對梁九點了點頭,“是的,我在那裏生活了三年,我也是剛剛從平洲回到的老家。”


    梁九已經坐不住在地上來回地打著圈走動,我看得心煩,於是對他說道,“別轉了,你說說你的想法吧。”


    梁九看了看我,然後對我用很低的聲音說道,“我相信你這些年確實是在平洲度過的,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外界的人都沒有聽說過平洲,即使有人知道,但卻說那個地方早在千年前就已經荒廢了。”


    “我不知道。”我笑著對梁九說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可以說的,我確實不知道,但是我確實在那裏生活了三年,這一點我可以一萬個肯定。


    梁九忽然臉色一板,“白玉,我忍不住了,我想現在就去鬼壺,我已經等不急了。”說著梁九掏出手機就要往屋外走。


    我一把將他拉住,“梁九,等等,你先給我說說當時研究所的事情吧,說完了我和你一起去。”


    梁九回身,咬咬牙,然後點頭坐在床上,“白玉,事情是這樣的。”


    、第十一章謎中謎


    “研究所是昆家在天水市外郊區建立的,最早那裏是民國時期的一個科學實驗室,昆家的先輩們用關係買到了那個實驗室,開始隻是用於商業生產的,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那裏的工人全部離職,接下來一大批科學研究者進入了研究所,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研究所是在地下,當年的科研者中不僅有你還有你的父親,後來出事的時候,我們都被抓走了,至於你們在研究什麽我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你們研究的東西已經觸及到了國家的秘密。我們被抓走的時候,那些人給我們每個人的身上注射了一些東西,後來他們問我一些問題,我都如實回答,之後我就被莫名其妙地放了,阿龍確實是自己逃走的,他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而且他當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恐懼,我們一起跑山路,再之後我們在山腳下發現了你,那時你正和一個長得和你有些相像的女子在一起,看樣子很悠閑,當時我很高興你出來了,於是上前和你打招呼,你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的,那時你已經不認得我了,我還想和你說些什麽,那個女子急匆匆地將你拉走了,我和阿龍繼續往下跑路,路上便發現了很多人的屍體,都是當時研究所的。”梁九說話時臉上還有些驚恐之色,看來他不是說謊,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我剛剛從所謂的“平洲”出來時,他是怎麽知道的。


    但是我已經不想問他什麽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梁九,隻有到鬼壺才能真正的知道這些秘密。畢竟我的身邊有江楚,還不擔心他會對我做出什麽。


    “梁九,我想了想,我們還是等等昆哥,到時候一起下去,我總感覺這個研究所不一般。”我對梁九認真地說道。


    梁九的眉頭皺了皺,然後才悻悻地說道,一臉的淒涼,“白玉,我一定要去,這些年我做了很充分的準備了,就想著有一天再回到研究所,找到你們研究的那些東西,一個原因是我很好奇,第二個原因則是我想知道她的下落,三年前,和我剛剛結婚了三個月的妻子也進入了那裏和你們工作在一起,事發之後,我找了她很久,但是一直音訊全無,我托了很多的關係,打聽她的下落,最後的結果是,她沒有被抓走,但是也沒有回去。”


    梁九很真誠,語氣十分悲傷。


    “好吧,那我們提前動作,但是你要想好應對昆哥的理由。”我對梁九說道。


    梁九立刻露出了小臉,拍了下我的肩膀,“好兄弟,我這就去準備,你今天好好歇著,明天晚上我們出發,我現在就給阿龍打電話。”


    將梁九送出去之後,已經是淩晨三點,我看著梁九遠去的背影,總感覺不對勁。


    這時江楚已經在他的房間睡著了,我也感覺一陣倦意襲來,便坐在沙發上,腦袋裏亂亂的,不知不覺便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夢裏我看到了在一個白的讓人牙根癢癢的房間裏,五個白子軒麵對而坐,一樣的白色衣服,一樣的表情,臉上都有淡淡的妝。我站在她們的麵前,不敢言語。這時一個白子軒站了起來,看著我,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表情。她站到我的身邊,然後像是在和空氣說話一般,“你還不打算站出來嗎?我會隨時殺死這個人的。”說著她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把匕首,她將匕首放在我的脖子上。我的心跳頓時加速,而且我已經感覺到匕首冰冷的刀刃已經刺破了我的皮膚,疼痛感傳來。


    我呲牙咧嘴地看著我身邊的這個白子軒說道,“姐姐,你為什麽要殺我?”


    白子軒冷冷一笑,看著其他四個“白子軒”,四個“白子軒”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依舊相對而坐。


    “還真能忍的,那我就不廢話了,”說著這個“白子軒”便一刀刺在我的大腿上,我疼地大叫一聲,立刻醒來。我抹了抹頭上的汗,長籲一聲,原來是個夢,我的腿正卡在沙發前的桌腿位置。


    “白大哥,你怎麽了。”江楚從裏屋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揉著眼睛對我問道。


    我擺了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惡夢。”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淩晨六點了,睡是睡不著了,整理下東西吧,這時我忽然有種感覺,平洲有些東西在召喚我。


    “江楚,我一會兒去買點東西,你在家自己弄點東西吃,我順便取點錢。”我對江楚說道。


    江楚立刻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對我急著說道,“白大哥,這事我在行,讓我去吧,我去買。”


    我疑惑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江楚低著頭說道,“不好意思啊,白大哥,我昨天聽到了你們的彈簧,我也明白了什麽意思,我去買這些東西,之前我在山裏生活,經常會因為各種原因被困在山裏,所以,我知道買什麽,放心,我一定會很保密。”


    這小子夠雞賊的。


    “那行吧”我點著頭說道,然後拿出昆哥給我的那張卡,“密碼就在卡上,你去吧,順辦取點錢,我們用。”


    江楚拿起卡便高興地衝了出去,我心裏更加 的疑惑,這小子怎麽這麽高興。


    我洗了把臉,便打開電視機,裏邊正在插播一則消息。


    “今日淩晨五點,我市一名老農在地裏農作時,無意挖出了一座五代十國時期的古墓,現在有關部門和考古研究者們已經介入調查研究。”播音員播報完後,便是一段視頻,我看著忽然感覺有些熟悉,尤其是那些洞口的挖掘風格。


    “工作者們在古墓中發掘出兩具男子的屍體,經過專業人員分析,死者是在今天淩晨因為恐懼而死的,專家分析這是兩個淘寶盜墓的盜墓賊。”這時視頻中出現了幾個人搬運屍體的畫麵。當我看到屍體的麵孔時,頓時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死者正是昨天晚上來這裏和我說話的昆哥,而另一個看上去比較壯的人我倒是不認識。


    難道說昆哥在昨天和我說完話之後便已經進入了鬼壺?


    這時視頻畫麵中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人正在另一個死者的臉上搗鼓著什麽。


    忽然那個工作者像是從那個死者的臉上撕下了一層皮一樣,而之後露出了這個人的真實麵目。


    我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個死者竟然是梁九。


    我的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這是什麽情況,淩晨的時候兩個人都和我還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這一轉眼變成了兩具死屍。我實在難以接受,他們既然決定了提前去鬼壺為什麽還要來和我說等個人再下去,難道說這裏邊有什麽陰謀不成?


    我心裏徹底亂了,自從我從平洲出來之後,發生的離奇事件實在讓我心力交瘁,而這一切貌似都指向了一個地方——鬼壺!


    現在江楚出去買裝備,一會兒回來後,我打算立刻重新計劃去鬼壺的事情。


    就在我正撓著腦袋胡亂想著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進了我的耳朵。


    我走過去開門。一個西裝裝束的人手裏拿著一個公文包正站在門口。


    “白先生您好,這是梁九先生前兩天給您留下的東西,現在您簽收一下吧。”這個人說話的態度相當的好,是業務員。


    我心想兩天前這個梁九便給我留下了這個文件,這說明很有可能我還在平洲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我要從平洲出來的事情了。我將東西拿在手裏一看,竟然是這棟小樓的所有權轉移合同。


    我思考一陣子之後,沒有想出什麽緣由,於是簽下了字。


    這所有的謎團都貌似在圍繞著鬼壺這個地方,隻是昆哥和梁九的死去斷掉了我在鬼壺的所有線索。而我仿佛感覺到梁九可能很早就意識到了他的死期。


    我的腦袋徹底亂成了漿糊,我整理不出這其中的關係。但是我可以肯定,這次鬼壺我必須去。


    、第十二章前往鬼壺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江楚回來了,背了一個大背包,進門他便神色慌張地說道,“白大哥,我跟你說啊,我剛剛在外邊得知,今天淩晨的時候,鬼壺那邊出了事了,好像死了人,剛剛我回來的時候,有人說那裏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炸死了不少記者和其他的工作人員,你說咱們還下去嗎?”


    我笑著點了點頭。


    江楚明顯地有些擔憂,以為我剛剛沒有聽清他說話,於是他重複了一遍,“白大哥,那裏炸死了很多的記者和工作人員,我怕去了之後,凶多吉少啊。”


    我歎了口氣,看著窗外,陽光很好,我不去的話,或許我的身世將永遠是個謎,現在我已經開始懷疑白子軒給我講過的我的身世。


    而且父親對我說的那些話,讓我漸漸地思考出,我的身上有一個無論是誰都不願意開口的秘密。


    我走到江楚的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江楚,白大哥沒有什麽可給你的,卡裏取出的錢,你就先拿著用吧,我想去鬼壺看看,如果我出了事的話,去給我收個屍。”我笑著對他說道,但是心裏的苦澀隻有自己知道,我不是那種能夠苟活一輩子的。


    江楚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我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笑著說道,“大老爺們的,別總是這麽靦腆,陽光一點,好了,今天晚上我就打算走了。”


    江楚忽然抬起頭,定了定眼神,堅定地說,“白大哥,我和你去吧,那裏一定很危險,至少我還有些功夫,我還能保護你。”


    我轉過身看著他,“算了,白大哥也不是吃素的,你還年輕,好多的好時光你還沒有享受。”


    其實我也想說,那些被我揮霍消受過的時光,終究也還是被我所遺忘。


    江楚沒有說話,我也不希望他說什麽,無論是堅持要和我去還是不去,都不是我想要的,他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力,這次去鬼壺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他並沒有什麽關係。


    之前梁九和昆哥說是要一起去,我覺得人多的話會將出事的風險降低,現在隻剩下我自己,這個險我無法拿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去冒。


    白天的時候,我惡補了一覺,這一覺從早晨吃過早餐之後一直到晚上。


    對於梁九的死,我沒有什麽覺得可惜的,就像是一個陌生人從世界上消失,梁九和昆哥的死帶給我的僅僅是謎團,而沒有悲傷。


    晚上十一點!


    那是我第一次寫日記,或者是說寫遺書。


    “或許這個世界真的如江楚所說,我看不到的東西太多,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我與這個世界的距離如此遙遠,我不習慣這個世界的莫名其妙,也不習慣這個世界的清冷。姐姐,我很想你,這些日子我已經明白,當時你讓我離開平洲的原因,我也知道,你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我一直都記得,自從我出來後,便遇到了各種離奇的事情,所以,我決定去尋找自己的身世之謎,或許這不是你想看到的,更有可能你是那個故意不讓我知道一切的人,但是,我不想沒有過去。說起來我一直有一個秘密藏在心裏一年多,從來沒有告訴方靜,其實每次她開玩笑問我她和子軒誰更漂亮的時候,我都認真想過,方靜一直都很漂亮,比姐姐更漂亮。但是從平洲出來後我才知道,平洲是一個現實世界不存在的地方,我想活在那個虛擬的世界中,但是我不能。”


    抬頭看看表,已經是午夜時分,該走了,我將這篇日記從本上撕下來扔進了紙簍,還是埋在心裏吧。


    這時江楚已經入睡,我背起背包,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鬼壺距離這座小樓大約有一百裏左右,樓下有梁九的那輛本田,還是很新的。我坐進去沒有任何猶豫地發動了引擎,就在我剛要加油門啟動的時候,忽然副駕駛位置的車門開了。


    江楚將背包往車裏一扔然後閃進了車內。


    “你怎麽跑出來了。”我對江楚問道,其實我心裏明白他是想和我一起去鬼壺的。


    江楚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胳膊上抱著腿,一言不發。


    我心裏苦笑,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江楚,那你下地聽我的啊。”我對江楚鄭重地說道。


    他的身手確實比我好很多,但他的思維方式畢竟還是以孩子的標準。還是我的思維方式比較成熟。


    江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可能他是在生氣剛剛我悄悄地離開。江楚這種不愛說話,比較靦腆的特種工放在社會上也應該是炙手可熱的那種人,總之我對這個孩子還是有很不錯的印象的。


    發動機啟動,我朝著北方的鬼壺所在地行去。以我開車的速度應該能在一個多小時的時候到達目的地。但是在我行車二十分鍾進入了高速的時候,江楚忽然抬起頭說道,“白大哥,你打算從哪裏進入鬼壺?現在鬼壺一代肯定有人看守。”


    我忽然蒙了一下,還真是,我從哪裏進入呢?梁九的事情剛剛發生,而且也不是什麽小事,或許現在已經上了新聞,全國人都知道了,那裏現在是焦點,我現在進入那裏,不是自己找死呢麽。


    我將車停在了附近的一個服務區。


    “江楚,說說你的想法吧。”我靠在座椅上對江楚說道。


    江楚眨了幾下眼睛,然後陷入了思考,半分鍾之後,江楚說道,“白大哥,現在哪裏肯定有很人看守,作為一個研究特殊機密的研究所,它的出入口肯定不會是一個,算上各種玄關和旁道應該有很多路進入那裏的,我們可以選擇一個相對比較隱秘的入口進入。”


    我點了點頭,江楚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我連鬼壺的正門都進不去,更別說玄關和旁道了。


    江楚大概也看出了我的迷惑,繼續說道,“白大哥,我懂一些風水的東西,一些大型的機構建立大部分是有風水依據 的,我應該能夠找到一條相對安全的路進入鬼壺。”


    我忍不住多看了江楚一眼,這家夥貌似本領不小,看來這次真的要聽他的了。


    “那你覺得,我從哪裏進入鬼壺更好。”我趴在方向盤上盯著前方對江楚說道。


    江楚對我伸了伸手,我立刻明白他是要地圖的。


    我從衣兜裏取出地圖交到江楚的手裏,江楚拿著地圖在上邊指指點點了一陣子才說道,“白大哥,我們從萬全縣境內進入吧,萬全縣已經不完全屬於市裏,現在你看,白大哥,鬼壺剛剛好有一個角探進了萬全縣的境內,我想這裏的人應該會少一些,麻煩會小很多。”


    我點了點頭,也隻能先這麽辦,看來江楚不是什麽小孩子,他思維周密,至少我覺得比我強不少。


    “行啊小家夥,得,就這麽辦吧,不過還有些問題,車放在哪?”我對江楚問道。江楚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接過地圖,看了幾眼,要是從萬全縣進入鬼壺的話,倒是近了不少,應該能在四十分鍾到達鬼壺的邊緣地帶。


    我沒有再多想其他的,發動車向著萬全縣的境內駛去。自此之後的四十分鍾內江楚沒有和我說一句話。


    其實這一下看得出來江楚還是一個比較有心的人,他和我說話是因為怕我走錯道耽誤了我,而他不和我說話可能還是在生氣我走的時候沒有叫他,至少現在我認為他是一個識大體但絕對不會拋下個人情感的孩子。


    很奇怪的是,今天的高速上沒有一個車影,也真是怪了,下了高速大約二十裏的路程便是我要去的目的地,所以在到達目的地之前的一公裏處,我將車停在了附近一個村莊的旁邊。


    “這車,我就不打算要了。”這是我心裏的第一個想法。


    下車之後,我從背包裏拿出手電,正要打開,這時江楚將手電奪過去,對我低聲說道,“白大哥,黑著走吧,晚上打燈你是要給別人引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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