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陸掌門這盟主之位,謂之何來?”華山正氣堂內,不等陸猴兒行至zhōng yāng太師椅坐下,那金光上人便直言道,語氣更是不免衝撞了起來,


    “自是各位群雄尊奉,不知金光上人有何疑問?”向問天搶先出聲道,


    “向問天,我不是問你,你閉嘴!”哪想,金光上人怒目一瞪,便斥喝道,


    不過,向問天可不是能任意欺淩之輩,身為rì月神教光明左使,亦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大人物,當下雙眉一豎,眼中殺氣大盛,周身氣機於頭頂冉冉升起,化為一輪彎月,立時,丈許之內,光線暗淡下去,縷縷月輝隨之輕舞飄落,


    “好一個黑木崖光明左使!”話語未落,就見金光上人周身隱有陣陣仙樂奏響,其音渺渺,如似九天宮闕之上傳來,於此,其頭頂之上顯現一頂晶玉寶冠,其上珠翠明華,泛著縷縷光芒,光芒一起,月輝便落不下去,之後,其一身似道似佛的衣衫上,升起淡淡的光華,依稀可聞幾絲沁人心脾的香潔之氣,香氣於空氣搖曳著飄拂而上,一點點將彎月的光華遮掩起來,


    數息後,金光上人周身彌漫的氣機突兀一震,一股奇異的波動孕生,直襲向問天眉心大穴而去,


    “金光上人,有什麽事可以慢慢說,何必動怎麽大的火氣呢!”恰於這時,陸猴兒衣袖一甩,轉過了身,霎時,空氣中似有氣流拂過,那股無形波動立時煙消雲散,於此,二人交纏的氣機也被震了開來,


    “那就請陸掌門回複本座之前的問題,”金光上人卻是有些不依不饒,


    “哼,盟主座前,豈容你自稱本座!”不想金光上人話語一落,數個群雄竟是同時出聲喝道,幸好其中未有峨嵋弟子,否則這一下必定讓其暴走,饒是如此,他的臉上亦是紅cháo翻滾,雙目微睜,直直地盯著陸猴兒,似乎後者不給一個說話,就會大打出手,


    陸猴兒好整以暇道,“這盟主一職,自是在座各位舉薦,陸某不才,卻也能勉強任之!”


    “是麽!”金光上人不可否置地一笑,“隻是不知陸掌門是聲望勝過方生大師,亦或是德才壓過清虛道長?”


    陸猴兒語氣依舊溫和,“無論聲望,還是德才,兩位前輩自是遠勝陸某,然則大師慈悲為懷,道長亦清靜無為,此前乃是兩軍交戰,刀兵爭鋒,並非兩位前輩所長,陸某越俎代庖,亦非不可,”


    “哼”金光上人冷笑一聲,“莫非五嶽劍派沒有更出sè的人了麽,其餘三派掌門呢!家師嶽先生呢!一個連同盟師長都可弑殺的小輩,如何有資格能擔這職位!”


    “放肆!”聞言,陸猴兒豁然一步踏前,怒目直視這峨嵋掌門,刹那間,一股磅砣的氣機顯現,猶如萬丈天穹猛地坍塌下來,整個正氣堂內似是一下由白晝化為了黑夜,一掛無垠星河浩蕩而行,


    這一股雄渾得令人驚顫的氣機凝而不散,直往金光上人而去,即便如此,大堂內的十數位群雄,無不暗運內力,予以抵抗,


    呼!受如此氣機碾壓,金光上人立時神sè大變,其頭頂演化的晶玉寶冠,光華迅速暗淡下去,於此,周身彈奏的仙樂,亦被星河奔騰的嘩嘩聲壓製,若不可聞,幾縷香潔之氣仆一觸及那一掛星河,就入泥牛入海,一去無蹤,


    一息未至,金光上人便一聲悶哼,身子一下踉蹌,後退了數步,麵上紅cháo不斷起伏,卻不是入之前那般心緒變化,而是血氣劇烈翻滾所致,


    “阿彌陀佛,請恕老衲說句公道話,”方證大師輕誦一句佛號,其頭頂立時湧現一片汪洋,其內波濤翻滾,每一朵浪cháo湧動,都散出一絲“苦、苦、苦、眾生皆苦”的意韻,朦朦朧朧中,似有一片荷葉隨之沉浮,泛著絲絲奇異光芒,浪花每翻湧一下,光芒便跟著閃爍一下,


    方證大師不愧是少林主持,不僅修為jīng湛,佛法亦是高深莫測,他這一片汪洋正是佛家所言的苦海,其中蘊含人生七苦,謂之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此時他這一苦海意境顯現,大堂內的壓抑氣息霎時消減了三分,


    “本寺弟子,多年來一同修行,吃住,可謂有手足一般的默契,然此次突圍,亦損傷近三成,然而如今華山之上,近千江湖同道,連rì來爭戰不斷,傷亡卻不過兩成有餘,多虧有陸掌門居中調解,運籌帷幄,單是這一點,盟主一位,老衲便心悅誠服!”


    “哈哈!不愧是得道高僧,心胸寬闊,實非常人能比!”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粗豪的長笑聲,少頃,一個身著rì月齊天袍的威猛老者便走了進來,來人一踏入正氣堂,便有一聲雄渾的咆哮傳來,正是rì月神教教主任我行!


    見此,陸猴兒便撤回了氣機,方證大師宣了一句佛號,亦將頭頂的苦海收去,


    “教主!”向問天等人一見任我行,便上前行禮,


    “任教主!”陸猴兒雙手抱拳,行了一禮,


    此時,金光上人已然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即便心中還有想法,卻也不敢再肆意流露於麵上,


    “大和尚,別來無恙!”任我行一進門,便笑著對陸猴兒點了點頭,之後便對著方證大師言道,


    “阿彌陀佛,任教主多年不出,風采不減當年!”方證大師枯瘦的臉上揚起一絲笑意,


    任我行也輕笑了一聲,之後便神sè一肅,對著一幹群雄言道,“各位,此次本座上山,一者是見一見未來女婿,一者是通知各位一聲,其餘幾位掌門已於半山腰靜候多時,yù與各位商議一下,如何應對曹少欽提出的賭約,是寧為玉碎,還是不為瓦全?”


    “嗯?!”聞言,眾人俱是一愣,大堂隨即多了一些細碎之聲,


    “任教主,不知曹少欽提出了什麽賭約?”


    “他派遣了幾個使者至各派掌門座前,言之,即我等為江湖人士,他yù與我等以江湖規矩行事,不再以人多取勝,公公平平地以比武論成敗,雙方各自派遣三人,比試三場,三戰兩勝,”


    “若是他勝了,rì後凡有東廠駕貼行至,我等江湖中人無不要尊奉行事,而若是我等贏了,他所率的兵馬,便立即撤走,此外,奉上黃金萬兩,白銀十五萬,綾羅綢緞千匹,其餘另有各國進貢的奇珍異寶若幹,”


    “什麽?!無緣無故,居然會提出這個賭約,莫非他曹少欽瘋了不成!”金光上人此時已壓住血氣,聞言,不由驚訝出聲道,“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策詭計!”


    與眾人懷疑驚訝不同,陸猴兒卻是心中暗喜,想來應是禿筆翁的偽造信起了作用,這隻老狐狸終於坐不住了,不過計策雖好,若是期間沒有朱恒所率的錦衣衛,沿途封住各處官道驛站,監察過往可疑人士,攔截京城往來陝西的飛鴿,一個不慎,便會被其得之,所謂的京城內外九門緊閉,不過是嚇唬人而已,


    就算如此,這消息最多也就能維持數rì,一旦從京城於陝西方向的商販鏢師等經過,即是一問即知,


    然則,一來曹少欽等不起,二來他也不願等,相比於rì後會得到的,現在擁有的,終是要更好一點,


    “多說無益,不如先行下山,再作決斷!”言罷,陸猴兒便率先一步動身,華山弟子立時緊步相隨,五嶽劍派其餘三派上至掌門,下至長老,亦是快步跟了出去,其餘昆侖崆峒幾派的高層,相互望了幾眼,略一遲疑,也是步出了正氣堂,


    “這小子,多rì不見,脾氣見長嘛!”任我行笑罵了一句,便率領著向問天等人行了出去,


    不多時,正氣堂內便隻餘下峨嵋一派的人,金光上人臉sè變得異常難看,恨恨一甩手,最後亦是起身而行,


    本想以此重揚峨嵋聲譽,不想反是丟了不少麵皮,然則,他忘了一點,江湖上,名望,德才,俱可以揚名立萬,但最重要的,還是自身修為,缺了這一點,前兩者,亦不過是空中樓閣,無多少根基可言,亦或者,是他對自身修為太過高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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