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汶沒想的自己一個被拋棄的孩子竟然能有如此運道上青山學仙法,真不知該恨大娘還是謝謝她。


    “龐師兄,你說的是真的嗎?上青山真的能學仙法?”陳汶立即坐起,抱緊師兄的大腿。


    “嗯……”龐師兄假裝思考,說道,“騙你的。”


    “嗯?嗯~”陳汶很不甘心,“師兄,我聽你的,你不要騙我,我不學拳腳了,我要學仙法,我要成仙。”


    “就你?長的歪瓜裂棗,想的倒美,不瞅瞅這是啥地方,還能給你修仙,仙你個大頭鬼,有的吃不當餓死鬼就對得起你了,修屁吧你!老子上山十幾年,就練一掌還練不完,你個豆芽菜還想來修仙,你是屎尿屁吃多了撐的吧,滾!”


    提到修煉龐師兄心裏非常不高興,當年自己上山,師傅來教導過自己幾次,再往後就不見人影。自己跟個寡婦似的獨守空房十幾年,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小兄弟上山就要修仙,修個鬼的仙。


    陳汶不能理解龐師兄聽到“修仙”二字為何反應這麽大。山下傳說仙人能嗬雲吐霧、駕鶴高飛、長生不老,人人幻想能入山找仙人傳授仙法,獲長生訣,享盡人間富貴。不過,就算師兄不能修仙,自己也要抱緊大腿,以後的吃喝拉撒還要靠著師兄。


    “不管你以前家裏什麽樣子,既然進了青山,你就是青山的人,死也是青山的鬼,要是不能正式成為青山的弟子,得到師傅的準許,這輩子都要待在山上。”師兄說道。


    “一輩子?”陳汶不敢相信,自己的一輩子就這交代了?


    “你還想怎麽樣,一看你就是家裏不要扔出來的,還想著回去?”龐師兄說話太陰損。


    陳汶想到慘死的娘親,想到前些天在山下發的報仇誓言,一切都成為泡影。


    “娘啊,孩兒不孝,沒法給你報仇啦!”陳汶跪倒在地,大呼小叫。


    “喊啥喊,普通人不練出個四五六都不能下山,想下山好好練功吧。”龐師兄把後半句說出來。


    陳汶轉頭盯著戲耍自己的師兄,心中鬱悶至極,腦海裏再次轟鳴,疼痛難忍。自從親眼見到自己娘親身亡,腦袋裏麵經常疼痛,特別是在自己情緒高漲的時候,疼的非常厲害。龐師兄的戲言刺激到陳汶心裏的傷疤,腦袋也跟著疼痛。陳汶要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來,不給這個狗屁師兄看笑話。


    “哇,你臉怎麽紅了,跟個猴屁股一樣,咱後山也有隻猴,哪天我把它抓來,用你的臉和猴屁股比比,看看誰的紅,啊,哈哈哈……”


    “咚”,陳汶挺住不叫,被自己憋暈過去。


    “哎呀,小師弟,小師弟,我開玩笑的,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欺負誰去啊。小師弟~”


    陳汶最後聽到的是狗屁師兄喊自己,自此失去意識。


    龐師兄掐人中、潑水、按心跳,就差嘴對嘴呼吸,終於把自己好不容易等來的小師弟弄醒。


    “牛,你牛,嗨,小子,有骨氣,希望你以後也這麽有骨氣,嗬嗬。”疲累加上驚嚇,龐師兄一身汗。


    “我不要待在山上,我要回去,我要下山,我要給我娘報仇。”陳汶醒來大聲喊叫。


    “乖乖,別叫了,我服了你了,報啥仇,青山上來沒師父的允許,誰都不能下山,”龐師兄不想眼前的小孩子再瞎鬧,極力安慰,“你個屁大點的孩子,文武都不會,能報什麽仇,等你練好武,通過考核再下山吧。”


    陳汶本就知道自己下不了山,癲狂狀是做給龐師兄看的,聽到師兄說到“考核下山”,漸漸收起表演,詢問怎麽個考核,怎麽個下山法。


    “我是服了你,你也不體諒師兄身子虛,折騰這玩意幹什麽。”


    “你快說,哎呦,我頭又疼了。”


    “好好,你別疼了,我說還不行嘛。下山有兩個可能,一是登上青雲山的峰頂,通過考核,真正成為青雲弟子,自然有下山的機會。二是,咱們師父法外開恩,同意咱們下山探親,但是不能往外說自己是青山弟子。”


    “登山有什麽難的,你沒登上去嗎?”陳汶反問。


    “唔,”龐師兄不好意思,“等你練了功法,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陳汶第一天上山在屎尿屁的狼藉中度過,自己從此就要過上山中不知歲月的日子了。


    第二天一早,陳汶還沒睡醒,被師兄從臥室拎到廚房。


    “喏,這盆蘿卜,削了,還等著吃飯。”師兄把手裏的刀往盆裏一扔,吩咐道。


    陳汶看著便宜師兄越過自己,出了後門,自己無措的站在原地。老曹講的江湖故事不都是少年青衣怒馬,仗劍江湖,掃平天下不平事,何等快意。自己是不是進了假的門派,還是進了賊窩,自己就成了打雜的下人?


    陳汶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愣站一會,隻能拿著刀,坐在凳子上,削蘿卜。這裏的蘿卜好像和家裏的不一樣,家裏的蘿卜從自家的田地裏拔出來,洗一洗,刀一削,皮跟著刃就下來。可是這裏的蘿卜,皮特別厚,陳汶必須用很大的勁才能削掉一塊皮,一根蘿卜要耗自己八分的力,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削個蘿卜會氣喘籲籲。


    陳汶認為是手裏的刀不夠鋒利,起身轉了一圈廚房,想找磨刀石磨一磨,沒找到。用手摸摸刀刃,似乎沒有太鈍,拇指能感覺到刀刃割手的微微刺痛感。拿起第二個蘿卜,上去第一刀,還是很難,要使兩次力氣,中間停頓一下,才能削下一塊皮。剛才看師兄削蘿卜可簡單,一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長條,三兩下削完一個蘿卜。


    陳汶翻出師兄剛才削掉的蘿卜皮,自己看看,果然是從頭到根的一條,不帶拖泥帶水,好幾條的大小、粗細都是一樣的。想不到,在山上削個蘿卜都不是普通的活計。哼哧費了老大力氣才削了幾個,歪歪扭扭,大小不一,有的地方削的厚了,有地方皮在貼在蘿卜身上。


    師兄挑著水回來的,該是陳汶這樣的小身板不適合大大的扁擔,師兄才沒有安排自己出門挑水。又或許怕自己嚇跑,回不來,不讓自己出門?


    “嘩啦、嘩啦”,師兄把兩桶水全都倒進水缸裏,放好水桶和扁擔,走過看看陳汶的成果。


    “這就是你削的蘿卜?這能吃?看不見我是怎麽做的?”師兄很不滿意,和自己削的差太遠,連兩分像都沒有。


    陳汶低著頭,不看師兄的眼睛,自己的成果確實不好,很不好,本以為簡單的工作,自己卻連個蘿卜都解決不了。


    “你的手是廢的?給你刀了都用不好?”師兄拿過陳汶手裏的刀,順手撿起一個蘿卜,刷刷幾下,隻掉皮,不壞芯,堪稱藝術的手法。


    “看見沒,到這種程度才算合格,糟蹋這麽多吃食,等做好了全給你自己吃。”師兄不帶威脅的威脅。


    “拿著刀,托好蘿卜,刀如三分,慢慢呼氣削下,哪有多難?”師兄把刀給陳汶,“你試試。”


    陳汶有疑惑,呼氣削下?自己不都是憋著氣才有力氣,呼氣怎麽還有氣力?


    估摸著入刀三分,輕呼氣息,往下削去,果然輕鬆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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