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之上有青雲,青雲之下是雲城,青雲一歌舞韶華,霓裳輕逝去悠悠。


    山青有雲,鬱鬱蔥蔥,遠看青山一片綠,白雲繞頂壓青城。


    青山是當地人的稱呼,看著山上的樹多、草多,花兒少,砍柴人自然吧這座山叫做青山。青山腳下隻有幾家獵戶,靠著打獵、打柴為生,自從青山上多了一位世外之人,青山慢慢有了名氣。人來人往,車聚馬散,百年過去,青山下匯成一座城,稱為青山城,而青山也由於人的聚集而變成了青城山。


    或許過於寂寞,或許不忍一身心血隨風而去,世外人在青山上收了徒,立了館。


    一個半大的孩子立在青山腳下,抬頭望向高不見頂的大山,有些膽怯的慢騰騰的走上山去。


    小孩兒姓陳,名汶,是父親以家鄉的小河“汶河”取的名字,有水有文,以水潤文,望子成文曲。


    陳汶算不上庶出,因為爹爹沒有功名,不可娶小妾,可殷實的家境還是給了男人花心的底氣。陳汶的爹偷偷找了媒婆從鄉下弄來了一個窮家姑娘,連個入門的儀式都沒有,就成了陳家不承認的小妾。陳汶的娘到底生了個男孩,算是能繼承香火,平時也沒有被虐待。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或許陳汶能借著家底走上從文之路,但一場旱災打破原有的平靜。


    天下大旱,流民四起,作為不大不小的殷實家庭遭了賊患,陳汶的娘親雖不是正房,但情根深種,為了老爺擋下賊人刀兵而死。


    陳汶眼看著娘親擋在爹爹麵前,血染前衣,自己根本沒辦法反應,腦海如被霹靂震顫一片空白。


    等陳汶回過神,娘親已被草草安置,爹爹受驚臥床不起,全家大權被正房獨攬。


    “陳汶,看在你娘為老爺舍命的分上,我不害你,自家府上曾與青雲有所淵源,你自己去青雲吧。”正房奶奶為了自己兒子打發陳汶出了家門。


    來的路上,陳汶從送自己下人口中得知,在自己混沌的時間裏,大房奶奶力挽狂瀾,用家裏僅存的金銀糧食換回老爺和家裏人的幾條命。土匪走的時候還劫走長相標致的丫鬟,估計丫鬟們也是凶多吉少。


    陳汶隱約知道正房奶奶家有很遠很遠的當官的親戚,可能恩威並施才嚇走土匪。但娘親就這麽離開自己,陳汶悲痛欲絕,頭腦又開始疼痛,突突的疼。


    陳汶疼的失去意識,被下人送到青山腳下,醒來的時候,身邊無人,四下陌生,孤零零隻剩下自己。


    在山腳下風餐露宿,靠著下人留下的幹糧撐了幾天,終於等到了青山開門收徒。這次開山收徒辦的扣扣搜搜,最終隻選上來三個孩子,可謂是曆次開山最少的一次。


    陳汶的年齡有些偏大,骨頭即將開始長硬,實際不太符合練武的要求,另兩個女娃娃,年級小些,身體也小,還能練的不錯。女娃娃們直接被帶走,隻留下陳汶在半山中小屋等待。


    “哎……也不知道以後怎麽辦,娘親在土裏還住的舒服不。”小男孩半躺在樹杈上,望著遠方,似乎那就是家的方向。


    陳汶倒是不恨陳家,對大房也隻是深深的厭惡,至少他們給自己留下了糧食,沒讓自己像路邊的餓死的人一樣成為孤魂野鬼。可是,搶劫自家的土匪是殺死娘親的罪魁禍首,以後一定要找出來報仇。


    陳汶躺在樹杈上,不知不覺又睡著了。待在半山腰幾天了,人沒見過一個,小動物倒是不曾少見。既然抓不住,陳汶也懶得消耗自己微弱的體力,隻靠著野果存活。連著幾天素食,沒有鹽分的補充,陳汶覺得自己虛弱無力,是不是進入恍惚狀態,像是睡著又有一些意識,和現在躺在樹杈上的感覺一樣。


    陳汶模糊的看到有個光亮在眼前轉來轉去,不是一閃一閃,是溫柔的光,和娘親身上一樣的光,在眼前亮著。自己想要伸手抓住,可是自己的手仿佛變成了透明的,穿過光亮,那個光點還在原地不變的發射光芒。


    自己是快要死了嗎?陳汶心裏想著,在家的時候,聽養馬的老曹說快要逝去的老人總是能看到一些特殊的東西,自己現在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老曹說的特殊東西?可是,這個光那麽亮,照著人好舒服,和娘親一樣啊,娘親怎麽會是讓我死呢?難道娘親,娘親化作光來帶自己走了?是的,是娘親,你來接我了嗎?


    茫然無措等待,終於見到希望。


    “嗨,小子,快醒醒,快點……”陳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突然耳邊的聲音驚醒。


    “不,不要!”陳汶眼前的幻想遠離自己而去,光點變成流行拖著尾巴飛走,溫暖、溫柔的感覺在消逝,疼痛、麻木湧上來。


    “嘿,沒死啊,大個兒,可以啊,背回來不是個死家夥。”驚醒陳汶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就交給你吧,大個兒。”


    “哦,”略顯憨厚的聲音回答。接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再沒有說話的聲音傳到陳汶的耳朵裏。


    陳汶感到自己趴在寬闊的肩膀上,晃晃悠悠,心中安定。


    醒來,遺憾著氣憤,生氣自己長久沒體會的溫暖就這樣的遠離自己而去。胸前的皮膚的擦疼,腳底的麻木,後背的寒冷,陳汶一一感受,讓身體的痛楚懲罰自己,懲罰自己沒有跟著光亮離開。


    “嗯,你起來吧,那邊鍋裏有粥,你可以喝,喝粥。”憨厚的聲音響起,對著陳汶說話。


    陳汶還想爭口氣發泄脾氣,不曾想不爭氣的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在聽到“粥”這個字,陳汶想控製肚子都沒底氣。沒辦法,隻能睜開雙眼,轉動黑漆漆的眼珠環顧了平麵的四周。水缸、菜板、蘿卜、白菜、臘肉,哎呀,忍不住了,用盡最後的力氣,蹦起來,急忙忙挪到鍋邊,拋卻所有的矜持,來不及盛出,舉勺大口喝,。


    陳汶連著喝了幾大口的粥,肚子一點點脹起,很久沒有體驗過的飽腹感重新降臨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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