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莊靜似乎痛得更加厲害了,整個人都彎成了一個蝦米,我看看情況似乎不妙,連忙在莊靜麵前蹲下了身體,道:“我來背她吧。”


    “好。”方蕾連忙扶著莊靜想讓她躺到我的背上去。可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我下意識地回頭想看看就要躺上來的莊靜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還有那一抹讓我為之恐懼的紅色。身體也跟著抖了一下。


    “呀~~!”剛要躺上來的莊靜因為我的一抖整個人也失去了重心,險些從我背上摔落下去,幸好方蕾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


    “你小心點。”方蕾在身後抱怨,我仔細回頭看,什麽也沒有。


    重新背上莊靜,我和方蕾快步向前走,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怎麽也沒有辦法移動。我們明明腳下在使勁地邁開步子,可是身體卻仍然留在原地,旁邊的景物也沒有移動。仿佛站在了一條平地的電梯上,可眼下的水泥地板也似乎是紋絲不動的。


    “怎麽回事?”方蕾驚訝地問我。我沒有說話,兒時更加加快了腳步,到後來幾乎已經整個人都奔跑起來。可是沒有用,還是原地不動,那扇門仿佛成了不可到達的地方,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


    “你先放下她。”方蕾在我身邊焦急地道。


    我喘了口粗氣,這樣背著一個人真的很累,我把莊靜放了下來,她似乎已經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掛滿了額頭,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別著急。”我安慰著方蕾,同時仔細看了看周圍,沒有任何異樣。


    “怎麽能不著急?”方蕾跺了跺腳,道:“怎麽會走不出去?”


    “你的寶簪呢?”我問。


    “什麽寶簪?這時候了你還想著寶簪?”方蕾一臉的疑惑。我卻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已經忘記了,此時她不再是我的會法術的法醫女友,而隻是一個普通的心理學家而已。


    “沒什麽,我記錯了。”我低聲回答。


    “我就不信走不出去。”方蕾嚐試著又走了幾步,沒有,什麽移動都沒有產生。我閉起了眼睛,努力去感應空氣中的那些波動。


    居然。。。也是什麽都沒有!這讓我更加著急,不可能,就算沒有其他的波動,為什麽我連方蕾和莊靜的波動都感覺不到?


    難道。。。她們都不是人?


    不。。。不可能,就算是鬼也會有靈魂的波動。


    我抓了抓頭發,難道就要被困在這裏嗎?我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小小的樓房卻成了一座牢籠?


    咯咯~~~


    熟悉的尖笑聲,仿佛是喉嚨被什麽東西掐住所發出的聲響,我感覺那些笑聲的回聲在樓房裏四處回蕩,久久不散去。。。


    “是誰?誰在笑?”方蕾對著空氣大聲詢問,卻引來一陣更加刺耳的笑聲。莊靜此時早已經嚇得呆住了,渾身抖個不停。


    好冷,我感覺到冷風從腳下往上在不停地吹?


    腳下。。。?


    低頭,看見原本幹燥的水泥地已經泛出了粒粒水珠。然後這些水珠又慢慢匯集成一灘灘的水澤。轉眼,已經連成一片。整個樓房的水泥地都進水了!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不就要變成一個水庫?到時候,自己不淹死才怪!


    “快走!”我拉起了莊靜,對方蕾大吼。


    “走。。。走不了。”方蕾又走了幾步,沒有用,還是原地。


    怎麽辦?我低頭看那些水,非常清澈,清澈的我都可以看見。。。水下的那團東西。。。紅色的。。。小女孩。。。被綁住了雙腳漂浮在水裏。。。


    還有。。。她蒼白的臉上那雙全黑的眼洞。。。


    “不要往下看。”我一把蒙住了莊靜的眼睛,可是方蕾卻還是朝她腳下瞥去。


    “啊~~!”方蕾尖叫了一聲,身體也跟著晃了晃。


    “閉起眼睛。”我對方蕾和莊靜道。很奇怪,那些水似乎隻漲了幾厘米以後就不再往上妝了,更奇怪的就是,我們的腳並沒有淹沒到水裏,而仍然是踩在了水麵上。


    慢慢的,在水麵的另一麵上逐漸浮現出許多白色的影子,它們似乎是和我們完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呈倒立的狀態站在我的腳下。就好像我腳下的水麵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鏡子一樣,呈現出了無數白色的倒影。


    漸漸的,倒影的臉越來越清晰,清晰的我可以看到它們臉上已經灰黑的皮膚下慢慢蠕動著的黑色血管,還有它們兩眼血紅熏黃的眼睛,發黃的牙齒和黑色的嘴唇。那是一張張形形色色的死人麵孔,即使是死相各異,可是它們的動作幾乎是相同的。就是不時地彎下腰來,把手伸到了水裏!


    而我,則看到了水麵上正不時地冒出了一隻隻枯瘦幹癟的灰黑色的手,似乎在朝我們這個空間摸索著什麽。


    它們在摸什麽?還沒有等我回過神來,突然一隻手就伸了過來,眼看就要抓住我身邊的莊靜了。


    “小心。”我下意識地把莊靜推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手想去打開那隻手。


    “啊~~!”好痛!我的手竟然被那隻手抓個正著,隻覺得皮膚被那隻手生生地抓裂開來,整個人也撲倒在了地上。


    “林逍!”方蕾驚呼。


    “別過來,小心那些伸過來的手。”我使勁地想從那隻手裏把我的手給抽回來,可那隻手的力氣出奇的大,一不小心我的整個手掌和手腕都已經被她扯到了水麵以下,也就是她們的空間裏。


    好。。。好冷。我隻感覺到浸沒在水裏的手仿佛被冰凍在了冰塊裏,瞬間沒有了知覺,即使我可以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的主人像個野獸一樣咬住了我的手,鮮紅的鮮血頓時讓所有白色的影子如聞到血腥味的群獸一般向我的手撲了過來。


    “林逍。”方蕾向我撲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使勁地幫我往外拔。而已經嚇傻了的莊靜在愣了一下以後也連忙過來幫忙。不過那些白影似乎更加瘋狂,十幾隻手一同拉住了我的手向它們方向拉,瞬間,我的整條手臂都被拉了下去。


    冷。。。冷。。。


    可我的腦子卻異常清醒,左手已經捏成了一個手勢,努力感應著從小腹丹田處升騰而起的暖意,慢慢的手指尖已經匯集出幾個蘭色的光粒。


    越來越多,如螢火蟲一般向空中飛舞。接著向水麵飛去。這些蘭色光粒在水麵上似乎猶豫了一下後就一頭紮了進去,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啊!”我的手臂立刻從水裏被拖了出來,上麵的傷口立刻讓我痛得叫了出來,鮮血淋漓,好像被野獸的爪子抓過一樣,而且傷口外翻處還滋滋地冒著黑氣/


    “快走。”我也沒時間再處理傷口。拉起莊靜就跑,方蕾跟在了我後麵。這一回,我讓蘭色光粒帶路,我們居然可以移動了,才幾步就已經到了門口。


    眼看我們就要跑出門。卻突然從水麵下又伸出了無數隻手,我隻聽到了方蕾和莊靜同時的驚叫聲。回頭,看見兩個人都已經撲倒在了地上。而那些手正拉著她們的腳使勁地往下拖!


    “救我!”兩人同時大叫。


    我忙伸出手一手一個同時拉住了她們,可是我的力氣抵不過那些白影,兩人的身體漸漸下沉,幾乎同時,她們的腳都隱沒在了水麵下。


    可惡!我放掉了抓住莊靜的手,先用全力把方蕾往外拉。


    “啊!!!”可一被我放手的莊靜的身體立刻陷下去一大截,已經隱沒到了小腿處。


    “你快去幫莊靜!”方蕾想推開我。可我卻沒有鬆開方蕾,而是用喚出的蘭色光粒向水麵打去。就在那些蘭色光粒就要接近水麵的時候,一道紅色卻把那些蘭色光粒都打散了。


    誰?我抬頭,卻看見原先在水底的那個紅衣小女孩已經站在了我麵前,不過她的身體卻是懸浮在了水麵上空十幾厘米處,詭異地看著我。


    “咯咯,隻能救一個哦!”紅衣小女孩笑著道。


    “我兩個都要救。”我伸出手抓住了莊靜,把她往外拖,可是沒有用,同時要抓住兩個人是根本不可能的,她們的身體在慢慢下沉,早晚都要完全沉沒下去的。


    混蛋!我同時放手,雙手合十,手勢中蘭色光粒急湧而出,可惜,卻被紅衣小女孩的一道道紅光打散。


    糟糕!方蕾和莊靜的整條腿都沒入水麵了,更糟糕的是,我感覺到一種無力感正從右手臂的傷口處慢慢擴展到全身。蘭色光粒的光亮也越來越暗。


    “抓住我!”我一把抓住了方蕾,而莊靜的身體腰部以下全沒入了水麵之下。水麵下那些白影正瘋狂地啃咬撕抓著她的身體,鮮血竟如飛花一般濺落到了水麵的反麵,如一朵朵綻放了的梅花。


    “莊靜!”我不得已放開了方蕾,把她往外拖了一把,雖然把她的身體又拉出了水麵一點,但是旁邊的方蕾似乎情況也不妙。


    “嗬嗬,不是跟你說了嗎?隻能救一個。你怎麽這麽貪心?”紅衣小女孩笑得裂開了嘴。


    一個?隻能救一個?那麽還有一個呢?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拖下去嗎?我已經感到越來越無力,這樣下去恐怕一個都救不了。


    救誰?方蕾?還是莊靜?


    一定是方蕾,因為她是方蕾!即使她不再記得我,或者她根本就是蘇喬,我一定會先救她!


    莊靜?對不起了嗎?


    我的身體已經緊緊抱住了方蕾,閉上眼睛,我沒有辦法看著莊靜絕望的眼睛和方蕾傷心的眼睛。


    如果可以,我已經盡了力了,至少讓我救一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我知道我自私,我隻救下了我愛的人。可是,如果要犧牲,也隻能犧牲對於我來說還不算熟悉的莊靜。


    啊~~~!莊靜絕望地尖叫聲中,我看到水麵下原先抓住方蕾的白影都轉向了莊靜,也就片刻功夫,即使我還是努力騰出一隻手抓住了她,可是她還是被拖了下去。我看著她被拖下去最後一刻的眼神,絕望、痛苦、怨恨。。。還有。。。憤怒!對我的憤怒?


    鮮血。。。如泉水一般湧出,立刻模糊了我身下的水賣弄,我看不到莊靜被撕裂的景象,也聽不到莊靜的慘叫聲,可我卻分明聞到了空氣中血腥味道,還有,紅衣小女孩放肆而又得意的笑聲:“哈哈哈哈!!見死不救,你還真是鐵石心腸。罪孽又一個罪孽!哈哈~~!”


    罪孽?我苦笑了一下,罪孽之人?


    冷~~~!水麵頃刻間結成 了冰,冷和無力感讓我隻能隱隱感覺到懷裏的方蕾,黑暗。。。向我侵襲而來。。。


    五十二章 陀螺


    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滿身大汗,周圍陰暗一片……


    “莊靜?莊靜?”我呢喃著,仿佛魔咒。


    “嗬嗬……”女人輕笑的聲音,我轉頭,看見方蕾坐在我麵前的椅子上,笑的如此詭異,我開始懷疑我的眼睛。


    這個女人……是誰?


    “你……是誰?”我看著眼前熟悉的容顏陌生的眼神,她的眼睛裏有一種捉弄獵物的滿足。


    “你說哪?”方蕾站起來走到我麵前,我感到一種陌生的壓迫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閉上眼睛,萬物都仿佛死寂。


    “看著我,你愛這張臉嗎?”方蕾說話噴出的氣體打在我的臉上,暖暖的,癢癢的,我睜開眼睛,沒有說話。隻是肯定,她不會是方蕾。


    我竟然輕笑出聲:“有這張臉你也沒有她的靈魂,你永遠不是方蕾。”


    “嗬嗬,我說過我要成為她嗎?”方蕾得意的揚起了下巴,道“我隻是想  看看,一個人在看到一個陌生人擁有自己最愛的人的臉孔,而自己最愛的人卻擁有著一個陌生人的臉孔時候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玩?”


    深呼吸,我沒有讓自己瘋狂,隻是安靜的看著她,蘇喬,黯然無語。


    “要催眠你還真不容易。”蘇喬象是個情人一樣坐到了我的身邊,我卻隻感覺到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你想怎麽樣?”我問。


    “沒怎麽樣,就隻想看看你的表情,沒想到這麽平靜,一點都不好玩。”  蘇喬說話的口氣就好像一個沒有拿到稱心玩具的孩子,而我,就是她不稱心的玩具。


    “的確,一點都不好玩!”我強壓著怒火。可眼前依舊是方蕾地那張臉孔,即使我知道她不是。


    “別想對我怎麽樣哦!”蘇喬嫣然的笑:“我如果死了,這個催眠也將永遠沒有辦法解除。你願意永遠也看不到方蕾的臉?”


    永遠?我的心一緊,永遠也看不到愛人真正地臉孔。即使她活生生地站在你麵前,你的眼睛裏卻呈現著你一個厭惡的人的臉孔?那是何其殘忍?或許有人可以接受愛人醜陋甚至毀容的臉孔,可是又有誰能接受一張憎恨之人的臉孔?


    無奈的苦笑,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都已經輸了,在這場詭異地較量中。


    “你想要什麽?“我問,她的舉動總有目地,不管怎麽樣,我隻想解除這個催眠。


    “不想要什麽。“蘇喬的回答讓我一陣頭疼,如果說她要報複。又是為了什麽?


    “那……“我決定還是轉移一下話題:”李洋哪?你也對他做了催眠嗎?他連阿寶都不記得了。“


    “那隻是鋪墊!“蘇喬驕傲的揚了揚下巴。


    我從床上站起來,整了整衣服,看著她問:“那莊靜哪?催眠的是幻象?還是真實?“


    “一切都隻是鋪墊。“蘇喬幽幽地笑。從脖子處掏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條項鏈,有著一塊圓片的項鏈,摘了下來。


    走了過來。輕輕的把它塞在了我的手裏,笑著道:“我們來玩個遊戲。“


    我捏著那個圓片,滾燙,燒灼到了我的肌膚。疼痛,卻沒有放手。


    “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能找到這個項鏈裏的秘密,我就替你解除催眠。“蘇喬在我耳邊輕輕的道。


    “憑什麽相信你?“我問,卻把圓片抓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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