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契。”孫遇玄有些不確定的說:“應該不是。”


    “我們要不要問問陳迦楠他們。”


    孫遇玄搖了搖頭說:“不要完全信任他們,而且,他們似乎有些太積極了。”


    “積極什麽?”


    “讓我們兩個獨處。”


    我聞言,臉嗖的一下子紅了,原來孫遇玄也察覺到了。


    “或許,這樣他們就有時間獨商量些什麽事情,又或者是因為別的,總之,像你有穴口這件事,不要說給骨心嬈聽,一定要對他們有所保留。”


    “骨心嬈?其實我覺得她挺好的。”


    “這麽猛然間出現的一個女人,突然就把陳迦楠愛的那麽深,他還沒那麽大魅力。”


    我聞言,心中不禁起疑,為什麽這句話,聽起來這麽醋意滿滿呢。


    “怎麽感覺你是在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所以。”他扭臉,凝著我:“以後跟陳迦楠保持距離。”


    “為什麽。”


    他挑挑眉,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冷冷的說:“因為我不開心。”


    “你真的喜歡陳迦楠?”


    他眼角一抽,嘴角微微翹起,罕見的可愛:“你說呢。”


    我吐吐舌:“我怎麽知道,你們的世界我不懂。”


    “不懂就快睡。”


    經過這麽一番交談之後,我感覺這床鋪也沒有那麽膈應了,索性躺了下來,一眨不眨的盯著孫遇玄的背影。


    “對了。”他沉沉出聲:“我發現你跟無影殺手之間的關係似乎親昵了不少。”


    不知怎的,他話音落下的時候我竟在空氣中聞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我老實的答:“沒有吧,他好像認識我,說不定是我一個故人吧。”


    孫遇玄哦了一聲,明明用的疑問句,聲音聽起來卻一點都不輕快。


    “怎麽了?”


    “不喜歡。”


    “孫遇玄……”


    他嗯了一聲,我說道:“感覺你今天有點奇怪。”


    我這麽說著,心中卻不由的竊喜。


    “是,我應該像往常一樣走掉,不和你羅嗦這麽多。”


    我聽他這麽說,立馬害怕的閉上了嘴巴,他要是走了,我一個人呆在這裏,豈不是要被嚇死。


    我蜷縮在一起,裹著從車上帶來的毯子,蜷縮成一團。


    我們之間似乎隔著一層薄薄的紙,誰也不想去戳破,那是一種類似愛情的東西。


    他不喜歡何若寧,這才是我想聽到的那句話,與其為分別的那一天積滿淚水,倒不如像現在這樣,什麽都淡淡的,都順其自然。


    隻要心不痛,就算幸福。


    漸漸的,我入睡了,睡夢中有一隻涼涼的手,一直和我相握在一起,他怕失去我,我怕失去他的那般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我想我們都不是會輕易說愛的那種人,因為我們怕,怕一發不可收拾。


    一覺醒來之後,我發現孫遇玄就躺在身邊,他躺在土地上,把褥子留給了我,我們的手仍然緊緊的握在一起,猶如兩棵纏藤樹一般。


    我鬆開了手,把視線尷尬的移向別處。


    孫遇玄輕輕嗤笑一聲,似乎覺我的行為別扭又幼稚,他就這麽看著我,一眨不眨的看著我,他的雙眼就像沼澤一樣柔軟,在我臉上燃起叢叢火苗,那眼神,溫柔的就像可以擠出水一般。


    我從來不知道,一像高冷的孫遇玄,竟然也會有如此炙熱的眼神。


    我的心咚咚的跳,就快要從嗓子口蹦達出去,我躲避孫遇玄的眼神,喉嚨澀澀的說:“那個,我要出去看一下。”


    “哪個。”


    “就是你唄。”


    “我是誰?”他的聲音軟軟的,帶著蠱惑。


    “孫遇玄。”


    “嗯,你去吧。”


    我聞言,趕緊想去外麵透透氣,誰知我還沒有走兩步,便被絆了一下,本以為會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卻深深的撲入了一個懷抱裏。


    113.井裏的東西


    我剛要起來,孫遇玄卻伸手按住了我的後腦勺,讓我的臉緊緊的貼著他的胸口,他的手指涼涼的,刺激的我頭皮發麻,頭發根根的豎立了起來。


    “這麽緊張幹什麽。”


    “我。我要出去透透氣,謝謝你扶住了我。”


    “是我絆的你,有什麽好謝的。”


    我無語,緊緊握住雙拳,這個腹黑男。


    “噓--”他示意我安靜,然後輕聲說:“你聽。”


    我不說話,伏在他冰涼的胸口靜靜的聽著,卻隻能聽到我自己慌亂的心跳,然後我說道:“明明什麽都沒有啊,你讓我聽什麽。”


    “聽我的心跳。”


    “你哪裏有心跳,明明是我的。”


    他輕哼了一聲。說:“好。是你的。”


    我聞言,感覺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於是立馬站了起來,死不承認的說:“是活人都會有心跳,死人才沒有。”


    他看著我,眼底微波蕩漾,孫遇玄一定是吃錯藥了,雖然,雖然我心裏有那麽點喜滋滋,隻有那麽一點而已!


    不行,我真的感覺自己要喘不過來氣了,於是我接過孫遇玄遞給我的早餐,跑了上去。低央見巴。


    重見天日的那一刻。我隻覺的身心突然暢快了起來,我忍住自己想要跳起來的衝動。捂著嘴巴一直笑一直笑,那種幸福在心裏爆炸的感覺,幾乎要讓我笑出聲。


    該死的孫遇玄,終於,終於肯向我靠近了,這一天,等的我好辛苦!


    我的笑肌笑到發酸,但我卻沒有在孫遇玄麵前表現出來,我不想讓他太得意,要不然他又該拿眼角看我了。


    清晨的陽光纖塵不染。就像是小孩子般柔嫩的臉,細細軟軟的光線灑在我的身上,隻覺的無比幸福,我用手接著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我摸到了我的耳朵,上麵滾燙的嚇人。


    隨後,我又坐在木墩上,邊喝水,邊吃麵包,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覺得昨晚凋零一地的花朵又重回了枝頭上,開得如火如荼,就像我心上,那盤根錯節的情愫。


    幹麵包啃起來卻比大餐還要好吃,索然無味的礦泉水喝起來也甘甜如怡,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有情飲水飽,我想到了孫遇玄炙熱的眼神,便立馬用礦泉水冰著臉頰,真是羞羞噠。


    孫遇玄說讓我不要去桃花庵,但是此時不去,更待何時,現在是白天,說不定方白山根本就出不來。


    關於給山神老爺磕頭的事,我也沒有告訴孫遇玄,我要是給他說的話,他一定說什麽也不會讓我再去桃花庵。


    我沿著梗爬了上去,爬得氣喘籲籲,筋疲力盡,也算是在大早上做了個有氧運動,此時,隻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一點都不覺得累,尤其是血管裏的血液,流的歡快。


    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桃花庵,此時桃花已敗,桃花庵更是人跡罕至,踏上青石板路時,隻感覺麵前的庵看起來有些荒涼,但好在此時豔陽高照,所以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麽恐怖。


    我沒有過多的猶豫,一腳踏了進去,院子裏很幹淨,但是也很冷清,大風刮折了幾柱香,我把它們又重新扶了起來,然後用鼎地下幹燥的火柴,將它重新點燃了。


    其實我這麽做,倒不是因為所謂的一心向佛,而是為了聞著香火味,讓自己心裏能有點底。


    我叫了幾聲方白山,卻沒有人理我,果然,他在白天的時候不能出來,如此一想,我就沒那麽害怕了,大著膽子走到那個古怪的井邊,朝下看去,井水雖清澈,卻又深不見底,以至於我也看不清裏麵有什麽東西。


    隻能隱約的看到地下有一片白晃晃的東西,一提到白這個字,我心裏不由的打了個顫,不會這井底是方白山的屍體吧,想到這裏,我恨不得立刻提腳跑,但是我的手腳不聽使喚,越是想跑,越是死死的黏在了原地。


    既然這樣,我隻能勾著頭往裏看,就在這時,水麵開始有些晃蕩,以至於我看不清裏麵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於是我拿來了立在牆邊的竹竿,插進來井水之中,竹竿插到末梢的時候,我終於感覺到底部接觸到了一個龐然大物,很有肉感,但是那肉卻非常的結實。


    我用力的頂著竹竿攪晃了幾下,那大東西也跟著竹竿開始攪晃,水開始變的渾濁,以至於我不得不瞪大眼睛觀摩著水滴,就在這時,我仿佛看到了一隻青黃色的眼睛,在渾濁的黃沙井水中顯得分外清晰!


    我嚇得啊的一聲尖叫,丟了竹竿向後退了幾米,手心發了一層涼汗,因為那個看起來像眼睛一樣東西太滲人了,那隻眼睛,足有一個男人手掌那麽大,所以我才會被嚇得臉色發白。


    慢慢的,水麵靜了下來,竹竿半漂浮在井裏,詭異的就像是漂浮著半具屍體。


    井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還是單純的是我看錯了?!


    經過剛剛那一出,我再也不敢呆在井邊了,更別說進佛堂了,我遠遠的觀望著山神老爺的塑像,這麽一看就看了好久,站在原地不由得腿腳發麻,那是一種令人臣服於腳下的氣勢,我想,大家之所以會喜歡拜佛,就是因為這種氣勢吧。


    我本想離開,但是離開了之後,我跟白來一趟有什麽區別。


    記得上次方白山說,說他侍奉山神老爺,那麽,我是否能通過山神老爺來指使方白山和芳百煞見麵呢,隻要他們兩個見了麵,相互殘殺,我和孫遇玄就有救了,雖說這種想法太不近人情,但誰讓芳百煞如此咄咄逼人呢。


    他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對別人下殺手,這種人,不配得到幸福。


    我看著山神老爺,隻覺得他模樣有些奇怪,記得我之前站在佛堂對麵的時候,他的眼睛是直視著我的,而現在,他的眼睛卻是垂著看向地下,雖然這一幕看起來有些恐懼,但冥冥之中,我總感覺他在指引我什麽。


    我聯想起之前磕的兩個頭,似乎都是在一個地方磕的,不會是,那一片有什麽東西吧,我被自己這個猜想搞的有些興奮,同時又有些惴惴不安,這個庵這麽邪,別是個什麽陷阱。


    我又在太陽下站了好長時間,等到太陽角度改變到可以找到佛堂內的時候,我才終於決定踏進去,佛堂裏麵充斥著淡淡的香火味,山神老爺塑像後麵是五顏六色的帳子,卻都褪色掛著黏糊糊的蜘蛛網。


    繼而向兩邊望過去,卻是黑乎乎的一片,除了兩根頂梁的大黑柱子,根部已經腐朽掉漆。


    具體在哪磕的頭我也不知道,我隻能跪下來一個一個的敲,石板太厚,縱使是空心的也難以聽出來,於是我隻能加大力氣,敲的手心發紅,終於,我聽到了一聲悶悶的響,下麵是空心的!


    我難以抑製住自己內心的興奮,沒想到還真的被我猜出來了!


    但是石板之間幾乎沒有縫隙,所以如何取出來成了一個難題,我正準備尋找工具,此時天竟然開始狂風大作起來,不消一會兒,便陰雲密布,遮天蔽日,方才還亮堂的佛堂,一下子黑了起來。


    與此同時,我聽見了淅瀝瀝的水聲,不像是下雨,倒像是有東西在往下滴水,水聲越來越響亮,我猛然想到了那個井,這聲音,不就是有東西從井水裏爬出來了嗎!


    那顆巨大的眼睛!


    我心髒猛地一怔,緊緊的收縮起來,那淅瀝瀝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無處可躲,隻能跑到佛像的後方,等我落定的的時候,帶起來的小風吹開了那佛案下麵的黑布。


    我定睛一看,隻見裏麵竟然躺著一個五官青黑的女人!


    114.第三個頭?


    此情此景,嚇得我差點叫了出來,但好歹那女人我認識,才讓我止住了來到喉嚨的尖叫聲。


    她嘴唇發青,翻著白眼,連身後的骨鞭都變得焦黑。模樣看起來十分的滲人,我摸了一她的身體,比冰塊還要冰的溫度,讓我不由得渾身抖了一下,我害怕了,想叫她的名字,卻隻能因為淅瀝瀝的水滴聲,而繃緊嘴巴。


    我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外麵那東西看見,我跪在地上,想要從麵前那個虛掩著的縫觀察一下對麵的情況。等我終於趴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黑乎乎的佛堂裏麵什麽都沒有,咦,真是奇怪,人跑哪去了。就在這時我忽然在背後聽到了一聲清晰的滴答聲。


    瞬間,我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宛如被人卡住了脖子,我哆哆嗦嗦的扭頭,隻見身後站著一個麵色慘白的男人。他的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眼圈猩紅。


    我被嚇得往後狠狠的縮了一下,外麵沒有下雨,他的衣服卻又這麽濕,這不就是在說明,我剛剛用竹竿攪的井底的東西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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