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那龐大的軀體,一樣有著美中不足之處,於那胸膛之中,有個拳頭大小的巨大裂縫,深可見骨,有著森森白骨裸露出來。


    同時血水順著傷口淌落,那像是被什麽重器擊穿,使得那身軀雖形體偉岸,卻有一種窮途末路之感。


    “那是伏羲!”


    白澤目光微凝,“伏羲景陽交鋒的結果定下了?”


    “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帝俊瞥了白澤一眼,無法掩飾心中的震動,若伏羲涼涼,那局麵更是崩壞,不過雖是如此,其實並不影響帝俊此時的心情。


    話說回來,本就處於絕境中,沒法更加絕望了。


    帝俊感覺到身形虛淡,那每一寸血肉,都在化作虛無,冥冥中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它侵蝕著帝俊的一切,在從最根源的角度上,將帝俊從有到無抹去。


    這廢墟生出劇變,影響深遠,不僅是帝俊預見到自身未來成空,前路黯淡,被橫空劈斷,其它諸多先天神聖,都心情複雜。


    伏羲本體墜落,像是某種預兆。


    而後諸多先天神聖,都渾身沐浴光雨,在閃閃發光,隨這蒼茫天地一起,消散,成空。


    “兄長你這是怎麽了?”


    女媧差點哭出來,雖然那化身還很完好,可這不夠,化身就是化身,唯有本體是根本,可本體受傷慘重,那貫穿胸膛的一道傷口,觸目驚心,其上有著斑駁的道光,僅僅傾瀉出一縷,就讓女媧感到動容。


    女媧運轉造化偉力,有無窮玄妙的大光,化作滋潤萬物的春雨,落到那傷口之上,就見有滋滋的聲響冒出,汙血淌出,顯得十分恐怖。


    於事無補,這都是杯水車薪,實力上差距太大,就算造化玄妙,但也無法參與其中,哪怕是想要讓伏羲傷口愈合,那都是做不到的。


    不,就連輕微緩解一下傷勢,貌似都很艱難。


    女媧感到很無助,真是不甘,那是景陽給伏羲帶來的傷勢,當然沒法恢複,女媧若有這樣的實力,那距離盤古也不遠了。


    “這法身之上的傷勢,其實無關緊要,不過一點靈氣道韻演化,我真正的法身,早已身化萬物,與那洪荒化作一體。”


    “唯一可慮之處,這傷勢作用於元神,如附骨之疽,恢複艱難。”


    “隻能依靠漫長時光,一點點去消磨。”


    話音落下,就見那身軀轟然散開,化作無窮無盡的氣浪,諸般神光,紛紛湧起,它們交織,合流,像是化作璀璨斑斕的片片光雨,皆是朝著洪荒湧去。


    伏羲那本體徹底化去,同時有紫氣滔滔,貫穿蒼茫天地,充塞宇內,使得這廢墟之中,都被紫氣彌漫著。


    那紫氣,顯得無比雍容,尊貴,這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於那其中,還有一股磅礴偉岸的意識,它顯現出來,有些迷糊,可其一身偉力,並無虛假。


    隻是此時,那偉力同樣在一點點消散,隨著洪荒崩滅,這種過程,幾乎無法逆轉。


    那是洪荒本能,望見了洪荒的破滅,在這末路之中,那種本能促使著伏羲不得不使用禁忌手段,走玉石俱焚之路,同時化身破局,這樣來,才真正讓那景陽永墜。


    這自然不輕鬆,若溫水煮青蛙,伏羲不必受傷這樣慘重。


    正是讓景陽別無他路可走,一片絕望之下,那伏羲承受的反噬,自然也十分嚴重。


    本體崩滅,不過化身還在,隻是剝離開洪荒本能,伏羲不再具有那種強大的力量,自盤古境界上墜落,有些事情,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伏羲望見諸多先天神聖身軀在淡去,卻無法改變什麽。


    好在女媧並不受影響,伏羲垂眸,心中陷入沉吟,“我雖煉假成真,讓承載洪荒的根基,都化作真實,但這是我以盤古偉力,無中生有而來。”


    “可廢墟之中暴露出來的力量,讓洪荒的這種本質,被剝離開來,使得無中生有的過程,發生了問題。”


    “是了,以盤古偉力合煉天地,使得洪荒徹底蛻變,這個過程,絕不是一步到位的,還需要經曆漫漫時光的洗練,這是洪荒成長的劫數,亦是機緣。”


    “煉假成真,關鍵就在於一個煉字,何物來煉?自是蒙蔽萬道,以那真實存在的物質作為基石,填充進來,到得最後,自是模糊了有無,混淆了真假,使得洪荒真正超拔而出。”


    “這整個過程,本應十分順利,若這世間,僅有我這一尊盤古,那盤古一念,俯仰古今歲月,盤弄千秋,對於洪荒,就如同掌上觀紋,簡單得很。”


    “可惜,這被破壞了,有些事情,我來不及做,而且就算能做到,有其它盤古級別的敵手,一樣可以對我所為產生破壞。”


    “若要挽回洪荒崩滅之局,則需要將這煉假成真,無中生有的過程,再接續下來。”


    伏羲皺眉,可當下是沒有實力繼續插手了,就算那洪荒本能,再與自身融合為一體,也不行,受創嚴重的,可不僅僅是伏羲。


    那洪荒本能,同樣隻能作為看客,而且對方跟伏羲不同。


    洪荒破滅影響不了伏羲,任那天塌地陷,萬物成空,伏羲此身不變,這就有些底氣了,反正最慘是此後沒了基本盤,成為流浪客,沿著時間長河,一點點前行,終究是能找到其它大界的。


    但這需要看運氣,若運氣不好,就此迷失,都有可能。


    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能這樣做。


    仔細望去,那洪荒本能所化的滔滔紫氣,在片片消散,而在那其中,同樣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顯露出來,透著一種斑駁之意。


    本來紫氣成河,化作氣浪奔湧,而那其中,卻是缺少了一塊。


    有部分地方,漆黑一片,顯得分外突兀,那是景陽帶來的永久性傷害,短時間內沒法愈合。


    “轟隆隆”巨響,在天地中彌漫,卷動那滔滔紫氣,化作萬千流水奔湧,墜向四方,而後那廢墟在劇烈擴張,隨著洪荒破滅,那無窮流轉的天地道韻,靈氣,乃至一切有形之物,都盡皆被廢墟吞沒。


    此時望去,整個廢墟都在演變,它似有靈,是某種盤踞天地之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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