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話挺奇怪的,但沒怎麽放心上,就當張大爺是個普通的殘疾人,直到我真正看到他,我才知道我想錯了。


    而且司機並沒有直接把我送到張大爺家,而是在幾十米外就扔下我了,讓我自己走過去,我就說不一起過去坐坐嗎?卻沒想到司機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說,不用了,我還要繼續載客呢,你自己去吧,沿著巷子直走左拐就到了,不知道哪間屋子就隨便問個居民。


    說完他就急匆匆走了。


    他這樣子讓我本來就忐忑的心更加地忐忑起來。


    下車後我順著巷子一直走,越走就感覺越陰森,因為我走了這麽久,都沒看到一個人。


    要左拐的時候我終於遇到人了,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阿姨,我趕緊上前問她:你好阿姨,我想請問一下張德鑫張大爺的家在哪裏?


    那阿姨就很古怪地望著我說:你找他幹嘛?


    我盡量有禮貌地說:啊,我是有點事想過來拜訪一下他,請問你能告訴我他家在哪裏嗎?


    卻沒想到阿姨她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起來,然後拉住我的手,對我壓低聲音說:嘿,我說小夥子,你好端端地來找張老頭幹什麽?你就不怕他……


    “咳咳!”


    這時候忽然從阿姨背後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阿姨聽到了竟然渾身抖了一下,臉色一下就變了,然後就直接話都不說地就走了。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我整個人都蒙住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啥。


    “你是誰?”


    我趕緊抬頭一看,就看到了一個身材很高大,但是同時也駝背得很厲害的老人站在我麵前,緊緊盯著我看。


    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張大爺了,因為他整個左眼都被挖掉了,黑洞洞的,眼眶周圍還有很多周圍,說不出的恐怖,而且他的臉上還有很多一道一道的傷痕,看起來像是被什麽利器劃傷的,看起來很猙獰。我終於才理解到路上司機跟我說的話!


    而且他的右腿真的斷了,少了整整一個腳掌。


    我瞬間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就他這樣子要不是大白天的,太陽還照他身上,我都以為是自己遇到鬼了!但我不敢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我故意裝作很輕鬆的樣子,我笑著對他說:張大爺您好,晚輩來的匆忙,沒帶什麽禮物,希望大爺不要見外。


    張大爺隻是淡淡地看了一下我手上的東西,並沒有說話,而是很認真地在打量我,從頭看到尾的那種,我這人臉皮挺厚的,很少會有被人看得不自然的時候,但我現在被他這樣看著,渾身都不自在,尤其是看到他那黑乎乎的左眼,就更加地毛骨悚然了。


    他看了一會就皺起了眉頭,嘴唇抖動,自言自語地說了一些東西,但是聲音很小,聽不到他到底在說什麽。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就更加緊張了,偷偷咽了口口水,我笑著說:張大爺,您放心,我並沒什麽惡意的,就是想問您一些事情。


    張大爺還是沒有回答我,又接著盯了我好久,然後才皺著眉頭,不是很友善地問我:你想問我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的。


    一聽這話我就知道糟糕,這老頭的脾氣果然夠怪啊。


    我笑了笑說:也沒啥,我就是想問問……呃,對了大爺,我能上一下洗手間嗎?


    我意思表達的很明顯,就是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屋子裏說,可是他卻聽不懂的樣子,很冷淡地說:我家裏沒洗手間。


    我被他這話差點嗆到了,尷尬地笑了笑,我就直接咬牙說:我能不能到你家裏坐坐?


    張大爺這下卻很驚訝地望著我,說:你能進別人家嗎?


    我愣了一下,一時理解不到他這話的意思,就笑了笑說:嗬嗬,張大爺,隻要你家沒惡狗什麽的,我就能進。


    張大爺就皺了皺眉頭,又自言自語地說了一些什麽,然後很疑惑地望了我一下,說:難道是我看錯了?算了,那你進來吧。


    說完他就直接轉身走在前麵了,因為他右腳的腳掌斷了,所以他無法正常地走路,隻能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而且讓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單腳跳還跳的挺快的,甚至連拐杖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我跟在他後麵,看著他蹦蹦跳跳的樣子,陡然想到了一個東西:僵屍!


    可不是,他現在這行路的方式,就跟恐怖電影裏演的僵屍一模一樣,隻是他是單腳跳,僵屍是雙腳跳而已。


    想到了這點,我忽然有點後悔說去他家了。


    來不及多想,走在前麵的張大爺就停了下來,推開門路,發出吱呀一聲,回頭對我咧嘴一笑說:到家了。然後他就跳進去。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開始害怕起來,他這屋子怎麽看起來都覺得這麽陰森恐怖呢?


    不過來都來了,心裏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我咬咬牙,就跟著進去。


    不知道為什麽,我剛進他家門,就感覺到一陣惡心,頭也有點發暈,同時身體的力氣一下消失了很多,雙腳都有些發軟。


    這種情況把我嚇了一跳,靠,不會真的這麽邪吧?大白天的,就鬧這種玩意?!


    這時候前麵的張大爺忽然回頭對我說:你要不舒服的話就出去吧,不用勉強,改天再來。


    聽到他這樣說,我的強脾氣就起來了,我深呼吸了一口,咬咬牙說:沒事,可能有點低血糖,過一會就好了。


    張大爺就嘿嘿一笑,沒有說話。


    進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張大爺住的就是一個很老式的瓦房,甚至都沒有電器,他唯一照明的東西,就是一盞油燈。


    他這屋子本來就漆黑陰森,門窗都關得緊緊的,在這種情況,隻有油燈這麽原始的光源,顯得特別地陰森。


    越是這樣,我就越不敢放鬆警惕,手裏偷偷按著折疊刀,有什麽特殊情況,我就做出反應。


    就在這時候,張大爺坐了下來,昏黃的燈光照著他的臉,左眼的黑洞特別地滲人,忽然他咧嘴一笑說:從那鬼地方回來住了快十年,來找我的人遇過不少,來找我的鬼倒是第一次遇見。


    ☆、20鬼在哪裏


    聽到他這話,我頓時一陣寒氣從腳底升到腦門,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下意識地就往後麵看,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張,張大爺!您,您這是什麽意思?您,您是在開玩笑的吧?大白天的,哪裏有什麽鬼,鬼啊。”


    草,我說話都不利索了,看著前麵的這個瞎眼老頭,尤其是他那個黑洞洞的左眼,怎麽都覺得恐怖,想撤了。


    張大爺卻笑了起來,笑得很陰森,陰森之中又帶一些惱怒,望著我說:嘿嘿,你不用裝了,現身吧,反正老子也活夠了。


    他這話是對著我說的,我第一反應就是張大爺在故意嚇我,但仔細看他的表情,我否認掉了這種可能,他是說真的,也就是說,那鬼就站在我……背後?!!


    想到了這種可能,我更是嚇得臉都白了,渾身都在顫抖起來。


    而且在這種時候,我頭暈作嘔的感覺更加的嚴重起來,總感覺在這屋子很不舒服,有什麽東西在針對我,很想出去。


    難道這個張大爺是鬼?


    他不懷好意?


    我忽然想到了剛才司機和路上遇到的阿姨的異常,心裏更加地確認起來,肯定是這個張大爺搞的鬼!


    我嗖的一下站了起來,盯著張大爺,本來想罵他的,話到了嘴邊,卻很害怕的說:你,你別嚇我,這,這哪裏有,有鬼?


    張大爺這下沒有說話,他望著我,皺著眉頭,表情充滿了疑惑,然後又自己低下頭去,自言自語地說了一些什麽,他雖然還是說的很小聲,但因為在屋子裏麵詭異的安靜,所以我能大概聽到他說什麽,但是有些模糊,大概就是:奇怪了,老子看錯了……不不,老子不會看錯的……那他不知道……嘿嘿……


    頭暈作嘔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還感覺到特別冷,真的好想離開他這個鬼地方,但想到他可能是唯一知道墳場的人了,又隻好強忍了下來。


    我剛想說話,這時候就聽到張大爺說:喂,小娃,你來找我幹什麽,快說快說。


    我也不廢話了,直接說:我聽司機陳大哥說,您以前在木櫃小學當門衛,是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說到木櫃小學的時候,張大爺好像抖了一下,渾濁的右眼裏麵閃過有些恐懼,但是很快就消失,讓我不敢確信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點點頭,說:是,你想問什麽,直接問吧。


    我想了一下說:這個木櫃小學是什麽時候開始建的?


    張大爺回憶了一下說:我想想,怕有二十多年了。


    我問:具體是二十多年,您還記得嗎?


    張大爺用手指算了一下,然後說:1991年,現在2015年,有24年了啊,這一眨眼就24年了,賊歲月還真是不饒人呐!


    24年?有這麽久了啊,不對啊,我今天去看了一下那小學,外麵看起來還挺新的,看不出來有24年的樣子啊……等等!我的天,1991年,我剛好就是1991年出生的啊,今天周歲整好24歲!這……


    我吞了吞口水,望著張大爺問道:張大爺,您確定是1991年才開始建的嗎?


    這下張大爺有些不開心了,不悅地說:那是當然,難道老子還會騙你不成,你不信就滾。


    我也是賤,聽他這樣說,頓時就不敢再瞎比比了,趕緊說:不是不是,我隻是問問而已。對了,那您之前在電話裏說,木櫃小學以前是墳場,是真的嗎?那個墳場叫什麽名字呢?


    張大爺這下就很複雜地望著我,我被他那黑洞的左眼盯著,感覺十分地不舒服,連忙低下頭去,不敢直視他。


    就聽到張大爺嘿嘿地說:你知道木櫃小學24年裏,換過多少保安嗎?


    他這有點答非所問,但我有事相求,也不好說什麽,就耐心順著他的意思問:換過多少?


    隻見他伸出三根手指,對我晃了晃,我就說:三十個?那挺多的啊。


    然而張大爺卻哼了一聲,不屑地說:30個?無知!是三百個!


    三百個?我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也太離譜了吧,但我仔細看他表情,我知道他並沒有騙我。


    24年,換了三百個保安門衛,那就是……平均一個月換一個?這是什麽頻率啊!


    這時候又聽到張大爺說:老子在那做了最久,做了十四年!他們這些膽小鬼,有些剛來兩天就不敢做了,呸!


    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不屑,同時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驕傲,似乎在木櫃小學做了十四年門衛是一件很讓他自豪的事情。我就想不明白了,在一個小學做門衛,有什麽好自豪的?


    然而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哼了一聲對我說:小屁孩,你知道個卵!要換你,你半個月呆不下去!


    雖然這話聽起來極度不舒服,但我也沒有懷疑他,而且我還意識到了,張大爺的意思就是木櫃小學很邪,一般人沒那個膽子的,根本就呆不下去。


    大家都安靜了一下後,張大爺就忽然盯著我沉聲說:你為什麽好端端問我木櫃小學的事,你經曆了什麽?快告訴我!


    我認真想了一下,沒有選擇告訴他,我找了個借口說:有一天我經過木櫃小學,發現那邊不是小學,而是一座墳場,當時嚇得我不輕,所以就來問你,木櫃小學之前是不是墳場。


    張大爺沒有懷疑我這話,點點頭說:那墳場以前叫東風墳場,那條街以前也不叫木櫃路,叫東風路。


    聽到這裏,我又忍不住頭皮發麻起來,在我以前的記憶裏麵,那個墳場就叫東風墳場,在東風路!


    可是為什麽會這樣?我可是在他附近的大學整整念了四年啊,經常都能聽到有人說東風墳場的鬧鬼事件,這些都是活生生的記憶,現在忽然說這些都是假的,那個墳場在我出生那年就沒了……我一時間根本接受不了。


    深呼吸了一口,我望著張大爺說:張大爺,您在木櫃小學工作了這麽長時間,有沒有遇到過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女人?她長得很漂亮的。


    我把紅衣女的特征給張大爺形容了一遍,張大爺想了一下說:我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聽到這話我頓時就失落起來。


    這時候張大爺卻忽然說了一句:你不怕陽光嗎?


    我被他這話愣了一下,搖頭說:不怕啊。張大爺就皺起眉頭來,自言自語地說:怎麽和其他的不一樣?


    從見到他到現在,已經不是第一次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看著他蒼老的臉,我也沒怎麽放心上,或許他已經有點老年癡呆了,說話都是神經兮兮的,尤其在木櫃小學那種地方當了這麽久門衛,被嚇得精神有點失常也很正常。


    後來又接著問了一些關於木櫃小學的事情,他都告訴了我,而我也沒問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心裏挺失望的,就準備離開了,這時候張大爺忽然來了一句:你想知道答案的話,要親自去木櫃小學一趟。


    “啊?”


    我驚訝地望著他,他睜大渾濁的右眼望著我,又重複了一句:你要親自去木櫃小學一趟,去找一個叫老黑的人,他才能給你答案。


    很快我就反應過來,望著張大爺那忽然清晰起來的右眼,我選擇了相信他,點點頭說:好,那我明天過去。


    然而張大爺卻拍了一下桌子,挺強硬地說:不行,你今晚就要過去,不然就晚了!


    我沒想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剛想說話,這時候他就站了起來,很不耐煩地趕我離開,不給我說話的機會,隻是把我推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左眼,右眼望著我說:還有,你如果看到了他,幫我問問他,把我眼睛藏到哪裏去了。


    ☆、21小女孩


    聽到他這話,再看看他被挖掉的左眼,眼眶深深的一個眼洞,想到他是被生生挖出來的,我就一陣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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