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茶水,入口微澀,咽下去之後又有一股清香傳了上來,唇齒之間清爽之餘還有香氣縈繞,嘿,比鐵觀音好喝!我興奮的咂咂嘴,跟馮雪說:“這茶挺好啊,喝一口這麽敗火呢?”


    “你要是喜歡走的時候我讓人給你包一包!”貓哥的大嗓門從旁門傳來。我扭頭一看,貓哥跟在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身後,貓哥一身的社會大哥的氣質,走起路來龍驤虎步的,這老頭比他威勢更足,若說貓哥的氣質是一路諸侯,那這老頭絕對是當朝天子。


    還沒走近,那老頭就抱拳跟我和馮雪打招呼,“二位師父,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我和馮雪趕緊站起來還禮,老頭伸手虛壓了一下,示意我倆坐下,然後一屁股坐在正位上,貓哥坐在在右邊,老頭開口道:“既然二位跟小雷是朋友,我就開門見山說吧!我聽小雷說二位都是有真本事的高人,不瞞二位,我這一年來為了我的小兒子可真是沒少費心,各種各樣的高人我也見過不少,錢不錢的無所謂,關鍵是人經不起折騰了!二位能不能讓我心裏有個底?”


    這話說的這客氣,不就是想看看我倆啥本事麽。我這容易,讓胡澤天上了老頭身估計他就信了,不知道馮雪用啥招,我笑著看看馮雪,問她:“用不用女士優先?”


    馮雪眯著眼睛笑道:“那我就先露一手,讓老爺子安心吧!”


    馮雪說完,在椅子上麵金剛座結四輪金剛印,看這架勢又是要入定啊,我正笑嗬嗬的等著她給老頭算命,沒想到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音嚇了我一條,像是眾多僧眾一起吟誦梵音的“嗡”字,又像山巔古鍾被人敲響的長鳴,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接著馮雪的腦袋上麵就出現一輪五彩佛光,一閃即逝,馮雪撤了手印,微笑著看著我們。


    我回頭看看老頭,他已經徹底被驚嚇到了,原來的領袖氣質蕩然無存,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馮雪,嘴唇哆嗦半天才說出話來:“你、你這是特異功能,還是菩薩轉世啊?”


    馮雪笑了一下沒回答他,這招就是典型的裝樣兒,你愛咋猜咋猜,那是你的事兒,我可一句話都沒說!馮雪裝作高深莫測,老頭見她不想回答,也沒追問,興奮的把頭扭過來,期待的看著我,靠!失算了,早知道我先來好了,這讓馮雪一比,我整個狐狸黃皮子跑老頭身上哆嗦一通,老頭不給我攆出去才怪呢!


    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呢麽,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能像燈泡子一樣發光的。胡澤天感覺到我有些慌亂,在心裏跟我說:“弟馬別緊張,發光我也會,障眼法就行,不過咱們要是也發光就不出彩兒了,你且這般……”


    聽了胡澤天的話,我眼前一亮,他要不是說大話,那這招還真行!我清了一下嗓子,迎上老頭的目光,笑著跟他說:“老人家,您最近可是挺不順的啊!”


    貓哥在旁邊一聽,臉色微變,插話道:“哪能呢,吳叔在咱們這地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會有不順的事兒呢!小天,你可不準說咱要辦這事啊!”


    我微笑著看貓哥,“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兒,跟咱們要辦的事兒無關,是老爺子三天內剛剛遇到的,老爺子正為這事兒憋著口氣呢!”


    貓哥一聽,立刻皺起了眉頭,問道:“吳叔,真的假的?有啥不好辦的事兒交給我,我全力以赴給你辦了,您老別為這些瑣事兒鬧心!”


    那老頭卻沒表現出什麽來,依然保持微笑,跟我說:“師父能具體說說麽?”


    我笑著跟他說:“我用這杯茶水裏麵的茶葉占了一卦,正是地火明夷卦。乃是過河拆橋之象。”


    老頭還是保持著微笑,不置可否,跟我說:“詳細著說呢?”


    “明夷者,傷也,明而見傷。故有過河拆橋之象,如同與人修橋渡河,不想人先過去,將橋拆掉,不能前進,占的此卦,主臨事難為,多有不順之兆。”


    我看老頭是沒有想開口的意思了,我索性直接說了:“卦象上看,時乘運拙忙修橋,急忙過河拆了橋,恩人無義反為怨,凡事無功主受勞。”


    “斷此卦應為,過河拆橋事堪傷,交易出行有災殃,謀望求財空費力,婚姻合夥不相當。行人未至,頭緒不準,口舌要避,凡事不穩。”


    我湊到老頭跟前兒,問他:“老爺子最近讓人給坑了吧?”


    老頭點點頭,緩緩說道:“錢財對我來講是身外之物,破點財讓我認識一個人的本質,我覺得值得!文王卦我也略有了解,師父的起卦占卦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無跡,也算不錯。不過,若是隻是這個本事,我想,對我兒子這事兒還沒什麽幫助,你且在我這裏多玩幾日,我讓小雷好好招待你!”


    靠,這是赤果果的沒看上我,我看貓哥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人心裏不藏事兒,這不還沒到拍板兒攆我呢麽!我對貓哥使了個讓他放心的眼色,接著跟老頭說:“老爺子,我隻是隨便起了個卦,也沒說我隻會起卦啊,我還會破卦!”


    一聽我這麽說,老頭來個興致,“哦?那不知道怎麽個破法!”


    我從僧包裏麵掏出香爐,老頭看見我取出的香爐微微動色,瞪著眼睛瞧了瞧,又輕輕搖了搖頭,這老頭眼睛倒是賊奸,想必是看出我這是個山寨的了!


    把貓哥從關二爺碗裏盛出來的香灰撒了進去,然後抽出辮姐給我準備的香,衝著門口,順著點了三根。第一根斜插在香爐裏麵,讓香頭衝著老頭,後兩根並排直立。


    把貓哥用來包香灰的紅布攤開,放在紅木茶幾上。我把馮雪手裏的茶也沒收,用茶碗和杯蓋壓住四角,


    我眯著眼睛,盯著青煙,念念有詞,其實念的什麽我一點都不知道,這都是胡澤天安排的。


    我眼瞅著從屏風前麵繞過來兩個兩個又肥又大的狐狸元神,偷眼看去,貓哥和馮雪好像都有感應,其中一個狐狸嘴裏麵叼著個東西,隻一閃就消失在紅布下麵,我飛快的把第一支香立了起來,把最後那根香掰斜,對著門口,倆狐狸真像得到指令一樣,飛快的跑了出去。


    原本緊貼茶幾的紅布現在鼓鼓囊囊的,就連被茶杯壓著的四角都快被撐開了,貓哥和老頭也看到這個情況,貓哥用手指指紅布,問我:“這、這底下是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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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失心


    我並不著急把紅布掀開,我笑眯眯的盯著老頭。老頭這回更被震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紅布,一動不動,貓哥沉不住氣,伸手要碰,讓老頭一把攔下,老頭目光炯炯的看著我,問道:“這可是小搬運?”


    我點點頭,“正是!”


    老頭豎起拇指,跟我說:“搬運之法我隻聽說過,卻從未見過。沒想到我今天還能有這個機緣,這下麵的東西,即使不看,我心裏也已經有數了!沒想到師父有這種神通,我收回我不敬的話,還請師父原諒啊!我絕對信得過師父!”


    “哈哈哈,我也是被老爺子逼得沒辦法,才露這一手,”我笑著跟老頭說:“神通不外顯,顯了就不再是神通。我這可是為了老爺子才破的戒啊!”


    老頭聽我這麽一說,立刻正色道:“都怪我人老糊塗,疑心病犯了,師父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唉!主要是我那兒子身體越來越不好,這一年來被那些所謂的高人沒輕折騰,什麽辦法都試過了,人卻越來越虛弱,這、這真讓我……唉,”老頭說著話,竟然眼圈泛紅,拉著我的手說:“我恐怕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我握著老頭瘦骨嶙峋的手,安慰道:“老爺子先別這麽說,事在人為,興許我倆就有辦法呢!”


    “兩位師父放心,要是能救我兒子,我吳某人絕對不會虧待二位的!”老爺子緊緊握了一下我的手,表了個決心。


    “吳叔,你能跟我們說說具體情況嗎?”馮雪在一旁問道。


    老頭又詳細跟我們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原來,這老頭一年前接收了個頂賬的別墅,覺得位置不錯,挺清淨的,就重新裝修了一番。由於老頭什麽都信,這麽多年來見佛磕頭,遇神拜神,請了不少尊神佛,就連小乘佛教的神位都沒少請,還親自去拜訪過藏密,也結識過東密,總之,他知道的,都想盡辦法結識。


    之前就有佛堂,不過多年來請的這些仙佛神位實在有點太多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整理整理,負責辦這個事情的,就是他的小兒子,吳青鬆。


    吳青鬆按照父親的要求,把這些神佛仙整理歸位,一家是一家的,為此他還請了兩位師父,一位是道教的道長,一位是佛教的高僧,幫他一起辦這個事兒。


    按說這事兒好辦,可這道長和老和尚不知道是想借機撈一筆,還是真想顯顯靈,本來很簡單的事情,讓他倆搞複雜了。今天他開壇做法,請走幾尊神仙,明天他做法會給佛菩薩搬家,一來二去,折騰了一個多月。等全部搬完家的時候,倆人的銀行卡裏麵各自多了一筆不小的數額。


    可這事兒,也就此種下禍根。先是道長身染重疾,不久一命嗚呼。這並沒有引起吳家的警覺,最多的是暗地裏聽到他的同行議論一下,多行不義必自斃,貪太狠報應來了。吳青鬆還特意去參加了道長的下葬儀式。


    道長前腳兒入土,老和尚後腳就圓寂了。毫無征兆,正如得道高僧一樣,打坐圓寂在佛堂。這倆人前後腳沒了,吳青鬆雖然納悶兒,但是也沒想到會和自己有關。就平靜的又過了一個月,吳青鬆跟吳老爺子說要出去旅遊,吳老爺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結果還沒等吳青鬆出發,這人就瘋了。


    聽到這裏,我打斷老頭的敘述,問他:“老爺子,能說說具體怎麽瘋的麽?具體症狀是什麽?”


    老頭歎了一口氣,說:“具體怎麽瘋的誰都不知道,青鬆一直自己住,隻有家裏除了他就是一個白天去打掃衛生連帶做飯的保姆,晚上那保姆就回家了!青鬆是在說要出發的前一天晚上瘋的,保姆做好晚飯叫青鬆下樓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等保姆第二天去的時候青鬆就瘋了,當時的場麵很嚇人,給保姆也嚇壞了,青鬆在屋子裏麵把窗簾都縫死了,整個屋子亂七八糟的,還用紅色的油漆畫了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保姆以為是血,當場就嚇暈了!”


    我皺著眉頭問老頭:“保姆暈了,那您兒子呢?”


    “他打的急救電話,接電話的人也找過,當時錄音也調出來了,聲音都很正常,沒有一點可疑的。”老頭說:“可能那是他在清醒時候最後的一個電話了!等急救車的人上去的時候,青鬆正用畫筆在保姆身上畫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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