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穀,石洞中。


    此處的石洞可比不上那些大修者的仙府洞天,洞內陰冷潮濕,寒氣刺骨,但比起洞外要溫暖許多。


    一塊不是很平滑的石頭上坐著兩名女子,一名美麗的白衣少女正斜靠在一名豐韻聘婷的中年粉衣女子懷裏。中年女子麵帶慈愛的微笑,用溫潤的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少女的臉頰,而少女微閉雙目盡情享受著溫暖的愛意。


    “綾兒,你能來這裏陪著娘親,娘親倍感欣慰。但這裏畢竟是個清苦之地,待久了對我兒身體不好,不如今日跟隨你爹回鍾魂宗吧。”中年女子溫柔的勸慰道。


    “娘,你能在這裏吃苦,我也能,我要一直陪著你出這絕情穀。”白衣少女睜開明亮的眼眸,撒嬌的道。


    “娘對你爹已經沒有情意可言,我這輩子是不打算出去了,你還年輕,怎能在此受苦一生,還是聽娘的盡快離開吧。”中年女子愛憐的說道,溫柔的目光始終落在少女的臉上,她要把女兒的樣貌牢記於心,怕久了慢慢淡忘。


    “娘,我爹他不好,可你還有綾兒呢,等你出去後咱們母女倆一起過。”少女毅然堅持要留下來。


    “唉!娘親對不起你,在你小的時候便撒手不管,你若想多待幾日,娘親不反對,但你若長久陪著我可是不行的。”中年女子傷感的說道,柔和的目光中流露著歉意。


    “娘,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記恨我爹嗎?他若真的有錯,等他再來,我替娘親出氣。”白衣少女睜大著眼眸嬌怒的道。


    “怎麽說呢,這也不能全部怪他。在你三歲的時候,你爹突然迷戀上一名女弟子,那女子年輕漂亮,能說會道,嫵媚妖嬈,經常想法設法接近你爹,漸漸把他的心迷了去。自此,他很少再沾家邊,冷落於我。起初,我並不知他被女子迷惑,認為他忙於宗門的事物沒有時間。誰知,一日傍晚,我抱著你去找他,卻看到他和那個女子如膠似漆,曖昧的很,看到這些,我當時呆傻無助。他和我在一起時,答應過我隻愛我一人,可他的話全部是謊言,我忍受不了他對我的欺騙,狠心之下離開了你們。現在想想,娘親最對不住的是我兒,應該把你扶養成人後再離去。”中年女子說著話低聲哭泣,委屈與悔恨盡在其中。


    “我說爺爺見到我爹總是黑著臉,連話都不跟他說一句,原來他是個負心漢。他竟然還欺騙我,說娘親犯了錯,被暫時關起來了,沒想到他是個大騙子,以後我再也不叫他爹了。”白衣少女坐起身,怒衝衝的道。


    “綾兒不可這樣,他可是你爹啊,娘親確實是犯了錯,違反了絕絲軒的門規,應該受到懲罰。而你爹也不是你想的那麽壞,他隻是被那女子使用魅惑之術迷惑了,並不是真心喜歡那女子。後來,他識破了那女子的媚術,把其逐出了鍾魂宗。”中年女子連忙解釋道,可見她對心中的男人還有著深深的愛意。


    “娘,你既然這麽說了,為什麽不原諒他,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白衣少女懇求道。


    “晚了,無論他對還是錯,我已經接受了絕絲軒的懲罰,那就要在這裏懺悔,直到獲得仙門的寬恕。”中年女子歎息道。


    “按娘親所說,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既然這樣,女兒還是決定和母親待在一起,哪裏也不去了。”白衣少女再次撲在母親懷裏,撒嬌的道。


    “你這孩子,怎麽跟我一樣的任性。”中年女子無奈的溫柔笑道。


    “嗯!呂師妹怎麽會把一個少年帶來這裏?”此時中年女子的神識查看到洞外的情景。


    “是……是他!他怎麽會來到這裏?”白衣少女把神識放出去,當看到正走來的白袍少年後,她驚呆了,但那雙明亮的眼眸裏充滿了喜悅。


    “綾兒,他是來找你的?”中年女子輕聲問道。


    “娘……他……女兒這就趕他走,絕絲軒不是不讓男子進嗎,他是怎麽進來的?”白衣少女站起身,慌慌張張的衝向洞外。


    “這丫頭還想瞞著我不成,你的這副表情和娘親當年一模一樣,唉……”望著女兒那急匆匆的樣子,中年女子連連歎息。


    平中玉剛急衝衝的來到洞口,便聽到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一道靚麗的身影從洞中奔了出來。


    “綾兒,你還好嗎?”平中玉略顯生澀的問道,但那雙火熱的眼神裏滿是興奮。


    “誰讓你來這裏的,趕緊走吧!”沐晚綾毫不客氣的怒斥道,小巧的嘴巴撅起老高。


    “我……我是專門找你的,你不走,我就不走,反正這……這輩子我跟定你了。”平中玉小聲嘟囔道,看著凶巴巴的少女,他心裏怕怕的,怕她不原諒自己。


    “你就是個大賴皮,早幹嘛去了,這裏是你來的地方嗎?走吧……”沐晚綾眼圈兒發紅,大眼睛裏滿是晶瑩的淚花。


    “綾兒,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你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想殺就殺,反正我這一堆就交給你了。”平中玉嬉皮笑臉的將脖子伸到少女的麵前,像個等待宰殺的大烏龜。


    “我……我……”沐晚綾舉起粉嫩的小拳頭,欲打又止,她猛地撲到平中玉的懷中,摟著少年的脖子嗚嗚痛苦,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傾灑而出。


    “好綾兒不哭,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平中玉也是淚水滴落,幾日的別離如隔三秋,他內心的煎熬在這些時日是無比的痛苦。


    “綾兒,他是誰呀?為何不給娘親介紹一下?”中年女子不知何時已走出洞來,她麵帶微笑的看著一對少男少女,輕聲問道。


    “娘,他……他是女兒的一個朋友……”沐晚綾趕忙推開平中玉,摸著眼淚弱弱的說道。


    “前輩好,我叫平中玉,在一年前就和綾兒認識了。”平中玉羞紅著臉,不好意思的道。


    “行啦,你們兩個跟我回洞中說吧。”中年女子微笑道,轉身先向洞中走去。


    “走吧,別傻愣著了。”沐晚綾一把拉住平中玉的手腕,開心的笑道。


    平中玉撓頭,嘿嘿傻笑著被沐晚綾拉進了洞中。


    洞中,平中玉像個罪人般站在中年女子麵前低頭不語,說話的都是沐晚綾。


    聽著女兒的話,中年女子仔細的打量著平中玉,感覺少年的模樣長相還是比較滿意的,就是出身太過平凡。


    “這麽說來,綾兒賭氣來我這裏,都是因為你了?”聽完沐晚綾的話,中年女子麵有不悅的問道。


    “前輩,都是我的不好,您想罵就罵,想打就打,隻要晚輩這條命在,我便和綾兒再也不分開。”平中玉低著頭,目不敢視的鄭重說道。


    “男人說的話都很好聽,可是能做到的沒幾個,你也是同樣,我若把女兒交給你,以後如何去相信你呢?”中年女子淡然的說道,一雙深邃的眸光始終盯著麵前的少年。


    “娘,女兒相信他,他絕對不會辜負我的。”沐晚綾在一旁連忙說道。


    “綾兒,萬一他變心了呢?”中年女子側目看向自己的女兒,盡是心疼之色。


    “他……他若敢變心,我……我就殺了他。”沐晚綾咬著牙瞅向平中玉。


    “前輩,您放心,若我對綾兒三心二意,不得好死。”平中玉雙膝跪地,發下毒誓。


    “綾兒,拉他起來,娘親答應你們在一起,等你爹來了跟他說一聲。”見少年表下決心,中年女子露出溫柔的笑容,對平中玉越來越感到滿意。


    沐晚綾迫不及待的拉起平中玉,當聽到母親後半句話後,兩個年輕人都不好了,臉上的喜色頓消。


    心直口快的沐晚綾這才把父親要把自己許給英賀宗少門主的事說出來,少女一臉的不情願。


    “我女兒既然不願意,咱們就不去理會他,等你爹來了,我跟他說。你們倆的事就這麽定了,娘為你們做主。”中年女子起身分別拉住沐晚綾和平中玉的手,歡歡喜喜的道。


    “什麽事啊,你們如此的高興?”


    突然洞口金光一閃,一道高大的身影闊步走來。


    “爹!您今日怎麽來早了?”沐晚綾有些驚訝的問道。


    平中玉盯著來人,臉色變得麵無表情,他對沐賦除了滿腹的恨意,已無其他。


    中年女子麵色不溫不冷,也沒有說話,還如往常一樣坐回石頭上,對到來的中年男子已經習以為常。


    沐賦並沒有去看平中玉,他走到中年女子身邊,溫聲道:“娟柔,綾兒和此子的事你已經答應了?”


    中年女子抬起明眸,淡淡的道:“我覺得這孩子人不錯,綾兒和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哼!幸福什麽呀,此子不僅是雄武國渺遙宗追捕的對象,還殺死四名英賀宗的護法長老,綾兒若跟了他還不得天天被人追殺,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綾兒絕對不能跟他在一起。”沐賦回眸看向平中玉,冷然說道。


    “是真的嗎?”沐晚綾驚聲問道。


    平中玉點了點頭,把在鍾魂宗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當然,他當著沐晚綾母女的麵並沒有提及沐賦的不是。


    聽完事情的經過,中年女子憂心的道:“英賀宗的少門主執意為難平中玉,應該是為了綾兒,想斷絕綾兒和中玉之間的來往,不然,英賀宗怎麽會盯著一個小小修仙弟子不放呢。”


    “我早就聽說紀嵐風不是個好東西,可我爹對他倒是滿意的很,一點也不為女兒考慮。”沐晚綾憤憤的道,滿肚子都是對沐賦的埋怨。


    “沐賦,你是鍾魂宗的門主,當時為何不幫助中玉說句話?”中年女子幽怨的望向麵沉似水的沐賦。


    “我身為一門之主怎麽會袒護一個逃犯,更何況英賀宗是林溪國的護國宗門,他們也有那個權利。”沐賦牽強的解釋道。


    “不管怎麽樣,平中玉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罪大惡極之人,他為了朋友可以兩肋插刀,我相信他,他是個好人,我不會離開他的。”沐晚綾緊緊抱住平中玉的胳膊,愛意濃厚的道。


    “傻孩子,他現在被兩國修仙界視為眼中釘,你跟著他,難道天天被人追殺嗎?”沐賦惱怒道,他的愛女之心狂熱至極。


    中年女子陷入沉思,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了,她剛才已經做出了表決,現在反悔豈不傷兩個孩子的心。


    “沐門主,我現在是黃林城大將軍府的副將,他們英賀宗一時不會把我怎麽樣的,綾兒跟著我,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絕不讓任何人傷害到他。”平中玉毅然決然的說道,渾身上下就似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


    “一個小小副將,英賀宗會把你放在眼裏嗎?別自作多情了,你最好離開我家綾兒,否則我對你可就不客氣了。”沐賦怒目圓睜的瞪向平中玉,他對這個陰魂不散的少年已是恨到骨子裏。


    “爹,你若是敢傷害他,就先把女兒殺了吧。”沐晚綾閃身擋在平中玉身前,憤恨的看向自己的老爹。


    “你……唉……”沐賦無可奈何的哀歎一聲,他現在已是陷入兩難的境地。


    “沐賦,我知道你是為綾兒好,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怎可忍心拆散他們。想想當年,我的師父跟你現在的態度是一樣的,我不是不顧一切的跟你走了嗎。”中年女子終於開口說道,可以看出她並不反對兩個孩子在一起。


    “娟柔,他能跟我當年比嗎,我那時可是鍾魂宗的門主,各種條件比他強上百倍,能給你幸福穩定的生活,他能給綾兒什麽?除了被人追殺,便是整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沐賦依舊堅持自己的主見。


    “哼!你當年的條件確實比中玉好,可咱們的日子穩定嗎?”中年女子嗔怒的道,目光中充滿了委屈。


    “我……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是中了那女人的媚術,我心裏始終是有你的。”沐賦羞愧滿麵的道。


    “兩個孩子事就這麽定了,隻要他們真心在一起,你不許幹涉,否則也就不要再來這裏了。”中年女子怒色不減的道。


    “這……好……好吧……”沐賦狠狠瞪了平中玉一眼無奈的妥協道。


    見到父親在母親的逼迫下答應了自己和平中玉在一起,沐晚綾還是非常高興的,畢竟沐賦是自己的親爹,又是鍾魂宗的門主,這樣,平中玉就可以在鍾魂宗的庇護下安然無恙。


    當沐賦要求沐晚綾和他一起返回宗門時,沐晚綾以要再陪娘親幾日為由拒絕了。平中玉自是要一同留下,他答應過沐晚綾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她。


    沐賦沒有辦法,隻好獨自一人敗興而歸。在家人麵前他容忍了平中玉的存在,親情勝於一切,沒有了妻兒,他一個人苟活於世還有什麽意義。


    接下來的日子裏,平中玉便在絕情穀陪伴沐晚綾,一同修煉,一同暢談將來。沐晚綾的母親梅娟柔在兩個年輕人的陪伴下感到無比幸福,十五年後,她又感受到家庭的暖意。


    不知不覺,半個月的時間轉瞬而過,平中玉逆天般的突破到練氣期十三層,雖然比以往的突破時間慢了許多,對於他這個沒有靈根的修煉者來說還是非常滿足的。


    花母雞每天都要吞食幾顆靈晶,一百多顆中級靈晶已所剩無幾,但它還沒有新的突。不過,它已感受到身體的微妙變化,距離二級神禽近在咫尺。


    一隻雞的存在,加上沐賦不時的詢問,平中玉毫不隱瞞的將花母雞的來曆道了出來,作為一家人他不需要再去欺騙,就連自己是什麽九星神合之體也全盤托出,包括已得到三顆神珠的事。


    聽到這麽多神奇的故事發生在少年身上,沐賦陷入沉思,梅娟柔感覺像是天方夜譚,沐晚綾則是摸了摸平中玉的腦門,還以為他發燒說胡話呢。


    沉默了許久,沐賦緩緩開口道:“你說的也許是真的,在很久以前修仙界有過星神大戰的傳說,九星神帝在魔神的聯合圍攻下隕落,他的九星靈骨散落在這方世界,被天界神仙用來鎮壓作祟的妖魔鬼怪,鍾魂宗伏龍潭中的冥王龍便是其一。你能吸收伏龍潭中的神珠,解封冥王龍,說明你的話不假,你應該是九星神帝的再生之體。”


    聽著沐賦的話,平中玉一頭霧水,他不明白為何死了那麽長的老神仙還能再生,自己明明就是一點點長大的普通人,並沒有感到有什麽特別之處。


    “嘰嘰……”


    花母雞在平中玉的懷中興奮的叫了幾聲,讚同了沐賦的說法。


    梅娟柔也隨著輕輕點了點頭,她同樣聽說過這樣的傳說。如今麵對少年的親身經曆,她也不得不相信這種傳說是真的,作為修仙者,神話傳說就是他們修仙界的古老曆史,有其聞必有其事。


    “爹,您要這麽說,平中玉不就是個老怪物了嗎?”沐晚綾不敢相信的道。


    “綾兒,你想多了,他隻是大自然的產物,巧合的形成了九星身體,能擁有超強的能力,但他並不是九星神帝。”沐賦微微笑道,打消了女兒的疑慮。


    “嚇死我了!”沐晚綾後怕的拍了拍胸脯,抱住平中玉的一隻胳膊緊緊不放,生怕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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